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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天都水月 房子主人知道他來住的事吧?樂媽媽有霉得主人的同意吧? 應該是有的,否則樂群不會讓他進來。 幾個問號連番在唐士祺心裡劃過,他最終還是向樂群提問:「你大學同學同意我來住了嗎?我願意付房子的租金。」 「哼!她才不貪你租金!」樂群很下情願,但還是回答了唐士祺的問題:「如果她不讓你住,我也下會讓你進門來!」 果然如此! 「那麼是你去問過她的意思,還是樂媽媽?」 「是我媽!她不知道怎麼跟方柔講的,居然讓她答應了!」現在想起來還是很氣,但她更氣自己幹嘛他問什麼自己就乖乖回答什麼。 氣不過,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招來一記白眼的唐士祺,心裡暗自地吐舌頭。他猜得到樂群不可能代為徵詢主人的意見,但總忍不住想問個清楚。 現在,他還想再繼續問個問題。 「方柔就是你的同學?這房子就是她的?」她剛剛提到「方柔」這個名字,他有點好奇。 「對!」該死!她又回答了! 這回,她氣得撂下一句話:「請自便!不打擾啦!」 然後,看都不看他一眼,甩頭就走。 唐士祺怔楞地自言自語:「她還沒告訴我這房間之前是誰住的呢。」 ☆ ☆ ☆ ☆ ☆ ☆ ☆ ☆ ☆ ☆ ☆ ☆ ☆ ☆ 三房兩廳兩衛浴的格局,有點老舊的公寓,是樂群大學四年的回憶。 方柔——樂群的大學同學,父母早逝,這棟房子是他們留給方柔的遺產之一。 四年多前,方柔恰巧考上這附近的大學,便從親戚家搬到這裡住。後來,相繼認識同學樂群、小悠,她們離鄉背井北上求學,於是,方柔找她們一起來當室友,好有個照應。 四年來,她們同在一個屋簷下,感情好得像姊妹。 那段日子裡,有笑有淚,揉合著大學生的輕狂與率性,該笑的時候有人陪著笑,哭的時候也有人在旁邊捧著面紙盒,尤其在期未考的前一天晚上,三個人一起點燈熬夜苦拼,共患難的革命情感更是一瞬間加熱上升,那種一路定來,始終有人在旁陪著的感覺,最是讓樂群無法忘懷的感動。 她個性叛逆,對家裡沒有什麼眷戀的情感,但這裡卻讓她再次體會到「家」的溫暖。 只是,大學畢業之後,小悠決定回老家,而方柔也因為某些原因離開台北,樂群又下願意回家裡整天受她老媽的轟炸,於是一個人繼續賴在方柔的房子裡。 少了方柔與小悠的房子,有些時候,她還真感到寂寞哪。 「你在想什麼?」 樂群從自己的思緒中抬起頭來,看著聲音的來源。 又是這個煩人的傢伙! 「你手裡拿著什麼?」她惡狠狠地瞪著唐士祺,一眼瞄到唐士祺手裡拎著一袋東西。 「喔,這個啊,這是樓上陳媽媽要送我們吃的芒果,聽說是她親戚從鄉下寄上來的,可是從產地來的喔!」唐士祺興奮得像個獻寶的小孩。 但是,他的模樣,樂群看了就有氣! 她有點挑釁地說:「想吃芒果自己買就可以了,幹嘛拿別人家的東西?」 「是人家的好意嘛!推辭也不好意思。」 「你三不五時就去打擾人家,怎麼就不會不好意思啊?」這個唐士祺,來了三、四天,整天就只會串門子,整棟公寓十戶人家,他幾乎都混熟了。樂群大學時代時,就連主人方柔也沒跟鄰居走得這麼近,後來只剩她一個人住時,她更是懶得去跟鄰居打交道。 「我看陳媽媽一個人挺孤單的,丈夫死了,兒子到美國留學,女兒嫁人,她家裡就只剩她一個,我才想多去跟她聊天嘛!」唐士祺前幾天見陳老太太一個人提著一袋重物爬樓梯上樓,好心幫她提東西到她家,因而得知她家裡的情況,於是這幾天有事沒事總會到她家關照一下。 「你就這麼閒?怎麼,你不是到台北來工作的嗎?就看你整天游手好閒、無所事事!」 「我下禮拜才開始上班,所以才想趁這空檔多認識環境。說到工作,你是做什麼的啊?我看你這幾天都是傍晚出門,很晚才回來,是為了工作嗎?」 他真的閒得沒事幹,連她出入的時間也要管!「關你什麼事?」 「我擔心你一個女孩子那麼晚了還在外面……」 「我是你的誰啊?你擔心個什麼?簡直是多管閒事!」 唐士祺本想說是樂媽媽拜託要好好照顧她,但後又一想,樂媽媽提醒過他,樂群個性剛烈倔強,絕下可以告訴她樂媽媽拜託他的事,所以他轉口說:「你是我的室友,我們同屋共住,我關心你也是應該啊。」其實,即使撇開樂媽媽的特別交代,他也會很自然地關心與自己同住的室友。 見樂群又想反駁,他又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畢竟我還是住進來成為你的室友,而且短期之內,我也不太可能再另外找房子搬出去。我知道要你跟我好好相處,實在是難為你了,但是我誠心希望你能夠坦開胸懷好好認識我,我自信我不是什麼難相處的人,我們一定可以共同生活得很愉快,否則總不能每次你看到我不太爽快,我見到你也覺得難過吧?」 正想再衝撞一句要唐士祺別多管閒事,他後來的話卻像是槌子似地敲了一下樂群的腦袋;她發覺自己確實有點無理取鬧,從跟他說第一句話開始,就帶著十足的火藥味,甚至這幾天一見面就沒給他好臉色看。 認真想起來,其實她對他算是遷怒吧! 從他聽到這房子是方柔的反應來看,他一開始並不知道這件事,說不定他來還是老媽主動的邀約:再說,她心裡氣的是老媽的自作主張,甚至還有些惱怒方柔她們丟下她獨自一人;雖然他是導火線,但這幾天她對他的態度,的確是有點過分了。 可是,要她一下子就接受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進入她視為「家」的領域,她也難以心平氣和面對;她覺得困窘、彆扭,侷促不安,或許就是這樣,她面對唐士祺時,就變得像張開羽毛示威的公雞,非得以強悍來武裝自己的懦弱。 而反觀唐士祺,從第一天就釋出極大的善意,每次見到她,無論她對他如何惡聲惡氣,他總是好言好語地對她噓寒問暖,對鄰居們也是熱絡地來往。 他的親切,讓她更覺得難堪。 「我為我之前的態度向你道歉。」思索了一會兒之後,樂群開口,卻是意想不到的道歉。「但我也下想跟你有什麼友好的關係,我們就保持距離,見面打個招呼,其它寒暄的話就免了。」 疏離、淡漠的關係嗎? 唐士祺望著她想了一下—— 雖然說她仍然不太友善,但態度總算軟化了一點,少了一些敵意,更何況心高氣傲的她還對他道歉了呢!那麼,就暫時先順她的意,維持這樣的關係吧。 「嗯,你好,我是剛搬進來的新房客——唐士祺,請多多指教。」他煞有其事地自我介紹,還伸出手來等著樂群跟他握手。 唉!當初剛見面的時候,就是少了自我介紹完握手的步驟啊。 樂群剛開始被他這個舉動弄得一頭霧水,稍楞了一下,才會意過來。 他的意思是:從現在起,他們才算認識彼此,之前種種不愉快猶如昨日東風,皆已消逝無蹤,此刻,才是他們相識的開始。 理解唐士祺的想法,樂群覺得他還真的挺有意思的,一時好玩地也配合著伸出手與他相握,「我是樂群,幸會。」 兩人握著手,突然不約而同心有所感地相視而笑,在樂群的噗哧一笑中,她沒發覺自己心裡的某一處正逐漸因唐士祺而軟化。 想要維持疏離淡漠的關係?恐怕是難了! ☆ ☆ ☆ ☆ ☆ ☆ ☆ ☆ ☆ ☆ ☆ ☆ ☆ ☆ 「樂群,等一下要不要一起去吃消夜?」 「不了,我今天想要早點回去。」樂群收拾著錄音室裡散亂的資料,婉拒身旁同事的邀約。 錄音室外,其他同事喧鬧著「收工」、「消夜」,每個人臉上佈滿著工作完成後的疲憊與放鬆。 樂群畢業後找到的工作是電台節目的製作助理。因為是晚上播出的節目,所以樂群工作的時間也在晚上,白天的時間多半是準備晚上節目需要的資料。 中文系出身的樂群對搞創意的工作很有興趣,製作助理雖然是依上層的指示做事,並沒有很多出點子的機會,但這總歸是樂群往自己的夢想跨出的第一步,當作是實習也好。她想總有一天,她的夢想會實現,她的創意會呈現在眾人面前。因此,即使每天過的是這種晝伏夜出的生活,她仍然很認真的過日子。 戰戰兢兢地完成電台的工作,又是一天的結束;每天到了收工後的這個時候,電台的工作夥伴總會吆喝著一起去吃消夜,樂群有時會跟著大夥一起去,但因為今天的工作量分配得比平常多,她現在只想趕快回家沖個澡、放輕鬆,於是回絕了同仁的邀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