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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元湘    


  「住手。」他冷冽的眼神射向欺近他的人。「我自己會走。」

  「是,那就請……不!走……走吧!」官兵們也很好商量,反正沒人有膽跟他正面衝突,這樣是最好的了。

  夜鷹那雙深如黑潭的眸子,最後又深深凝視了夏硯寧一眼,才轉身走開。

  「夜鷹——」夏硯寧喊住了他的腳步。

  他別過頭來,立刻接住了那化作彩蝶翩翩飛入懷中的女子。

  「我……」夏硯寧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已五味雜陳的情緒,只能淚眼以對。

  「保重!」夜鷹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再輕柔地將她推離了懷抱,轉身又走了。這一次頭也不回。

  而眾官兵就像在眾星拱月般,也小心翼翼地跟隨在他左右。

  夜鷹,夜鷹——

  夏硯寧哭倒在地,心痛不已。

  是她,她是兇手,竟然親自將心愛的男人推入死谷,她怎麼如此心狠手辣?怎麼如此歹毒?

  孤獨的山寨,飄零的身影,那低低的啜泣聲,令人心疼地不忍聽聞——

  第九章

  絕色,真是個難得一見的人間絕色!

  王澤在知道夏硯寧的身份後,大笑了三天三夜,差點沒將嘴給笑歪了。

  他曾聽說夏中修的女兒十分美麗,所以才上門去求親;不過由於多嬌又解風情的嬌媚女人實在太多了,時常流連聲色場所的他,很快就忘了有未婚妻的存在,只顧著與香閣裡面的鶯鶯燕燕們耳鬢廝磨,就連夏家出了事,他也不聞不問。

  孰知,自己的未婚妻竟然是那般絕色,人們傳說中的美,還不及她的三分,更遑論那些庸俗的鶯鶯燕燕了。

  他心花怒放啊  老天真是太善待他了,居然賜給他一個那麼美麗的妻子。

  只是可恨啊,他從沒忘記過夜鷹寨裡的那一幕——她居然卑賤地去擁抱另一個男人!

  「該死的,她是我老婆耶,真是不知死活的賤東西!」他忍不住咒罵道。

  這時,小廝突然上前來稟告,帶來了他這些天裡懸懸唸唸的身影。

  看到夏硯寧之後,所有的抱怨全都沒了,口水還差點淌了一地。

  「你找我何事?」夏硯寧冷淡地問。

  「當然是談我們的親事。」王澤走到她面前,嗅著她身上傳來的輕淡微香,十分陶醉。「你沒忘記吧,我可是你的未婚夫啊!」

  未婚夫?

  夏硯寧突然覺得好荒唐,眼前這自以為是、虎背熊腰的男人,居然是她的未婚夫?這時她忍不住要慶幸自己尚未過門,否則真不知道自己能夠忍受多久。

  「你那是什麼眼神?受寵若驚嗎?」王澤大言不慚地道。「其實我也心知肚明,夜鷹那傢伙一定碰過了你,像你這種殘花敗柳之身,我還肯要你,你是該受寵若驚的。」

  夏硯寧退了好幾步,直想遠離他身上那噁心的氣息。

  「那真是要多謝王少爺了,不過硯寧不敢委屈你,這殘花敗柳之身,也不敢高攀。」她才沒那麼倒楣嫁給他為妻。

  「說的是,說的對。」

  夏硯寧總算鬆了口氣,不娶她最好。

  「但是……」王澤再度欺近她,他怎捨得讓到嘴的肥肉給飛了?到底她也是人間難得一見的絕色啊!

  「你……你想做什麼?」她驚惶地問。

  「我想!反正你是沒資格當我正妻了,當個偏房也不好。」他似乎考慮了很久,才用大赦般的口吻道:「這樣吧!不如就召你為侍寢,不過看在你如此美貌的分上,我會好好憐惜你的。」

  夏硯寧躲過了他的祿山之爪,惶恐地道:「不,請你放過我吧。」

  「放過你?」王澤有些惱羞成怒。「我如此對你已經很寬容了,你別得寸進尺。來,讓王哥哥好好看看你。」

  「不——」忍住了滿腹的酸液,夏硯寧拚命地逃,跟他在圓桌前轉圈子。

  「可惡!你這賤人,躲什麼躲?」

  隔著張桌子,王澤看得到吃不到,心裡一團火氣難消。

  「快過來,別讓我生氣。」他咆哮道。

  「不!」

  王澤氣得一把翻倒桌子,朝她走近。

  夏硯寧連連退役,直到碰到了牆,才發現自已已走至絕路。不過她已打定主意,寧死不屈。

  就在她想咬舌自盡時,突然由門外走進了一個中年男子,阻止了王澤的舉動。

  「王澤。」

  「將軍?」王澤立刻拜下。「不知將軍光臨,未施遠迎,請將軍恕罪。」

  平西將軍手一揮。「這是怎麼回事?」

  「家務事,小事一樁,是屬下在教訓賤內。」王澤笑著解釋道,那表情和剛剛猙獰的表情相去甚遠。

  「賤內?」平西將軍看了夏硯寧一眼。「你什麼時候娶的親?老夫怎麼不知道?」

  「喔,本來我是想娶她為妻的,但是……」事關面子問題,不能說。「不過這賤人不規矩,惹惱了我,所以決定降她為侍寢。」

  夏硯寧瞪了他一眼,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難道以為她很希罕不成?

  「荒唐!」平西將軍扶起了夏硯寧。「這次能夠如此順利抓到夜鷹,夏姑娘功不可沒,你怎麼能如此待她?」

  「不,將軍,夏硯寧無意嫁給他,請將軍看在……看在我替你抓到夜鷹的分上,取消這個婚約吧。」說到夜鷹,她明眸裡不自覺地盈滿了淚。

  美人盈淚,這是多美的畫面?

  兩個男人當場看得癡了。

  「好好好,本將軍做主,取消你們的婚約。」將軍笑著這。

  「將實——」王澤痛苦地喊。

  「怎麼?你不服?」他斜睨了他一眼。

  「服,服——」女人再美也只是個女人,哪裡會比自己的命和前程重要?王澤識和地閉上了嘴。

  於是,平西將軍以勝利者的姿態,帶走了她。

  離開了王澤的視線外,夏硯寧立刻迫不及待地請求道:「將軍,你都如願地抓到了夜鷹,那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放走我弟弟?」

  「這……」他高深莫測地望了她一眼。「當然可以。」

  「真的嗎?」夏硯寧愁容瞬時得解。「謝謝將軍,多謝將軍——」

  真美!這次再見到她,她似乎又多嬌美了幾分,令人不捨移開眼。

  「呵!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你若答應了再謝也不遲。」他如狼的眼神望著她,像要將她吞噬入腹那般。

  夏硯寧突然瞭解,逃過了豺掌,自己又落入了狼嘴。

  「將軍的意思——」

  「嫁給我。我夫人死了多年,正室的位置一直懸磬著,只要你肯嫁給我,替我生個白胖的兒子,我就扶你為正。」將軍夫人啊,這是多風光的地位。

  夏硯寧緊咬著下唇,眼前這個男人甚至比她爹還老,居然要娶她為妻?

  天啊,這是多可怕的夢魘!

  「你考慮考慮吧!」他才不像王澤那蠢蛋,像個急色鬼,他要她主動答應嫁他。「如果嫁給我,我保證你一家四口從此吃香喝辣,風風光光。哈哈哈——」

  他暢笑地離去,將苦惱留給夏硯寧一個人。

  怎麼辦?她究竟該怎麼辦?心裡愁苦不已,不由自主地更加想念夜鷹了。

  有他呵護的日子,自己是多麼幸福,只可惜……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真的好想見他……

  ☆   ☆   ☆

  將軍府的地牢裡又濕又冷、而且昏昏暗暗、不見天日。

  夜鷹居然被關在這種地方?

  夏硯寧閉了閉眼,心疼得不得了。

  是將軍給的方便,她才能自由地前來地牢探視他,可才走幾步,她又卻步了。

  該去見他嗎?她已經把他害得那麼慘了呀!還有什麼臉去見他?

  她好想他,好想看看他現在究竟怎麼樣了,受縛於此環境下,他是否會後悔、後悔曾經遇見她?

  在獄卒的帶領下,夏硯寧走進了幽幽暗暗的牢裡。在熒熒燭火的映照下,勉強地看見了被大鎖鏈綁在牆上,披頭散髮的男人。

  他上身的衣服被脫去,身上有一個又一個觸目驚心的烙痕,是面前這鼎燒紅的熱鐵所烙印的吧!

  才短短幾天而已,他被折磨成什麼樣兒了?

  「天啊,夜鷹,夜鷹——」看到他如此狼狽憔悴,夏硯寧再也忍不住淚水,奔上前,卻擔心觸碰到他的傷口,不敢太過親近。

  「是你!」夜鷹緩緩地睜開眼,那眼中放射出同樣的愛戀神色。

  「對不起,對不起……」她哭得肝腸寸斷。

  夜鷹以燦灼依舊的黑眸,凝望著眼前的小女人。

  怎麼回事?她怎麼會變得如此形銷骨立、更加弱不禁風了。

  「硯寧兒,沒有我,是不是吃睡都不好?」他擔憂地問。

  「你……」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有心情跟她開玩笑。「夜鷹,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歉意,只有將命賠給你了。」

  「別再說笑了,我知道你很痛苦,你一定很恨我吧!」她懺悔地道。「我是不得己的,若非為了爹娘,我……我絕不會出賣你。」

  「我瞭解。」

  「不!你不瞭解,你常說我人美心美,現在你總算知道了吧,我是個惡毒的女人,心狠手辣的壞女人!」

  「呵呵……」夜鷹居然還笑得出來。「你這傻瓜,心狠手辣的人不會哭得如此楚楚可憐,乖!別哭了,我會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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