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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索冬蘭 在衝下樓之際,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踩空一個階梯的滾落至一樓底……可茹只記得自己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然後昏死過去,跌入無止盡的深淵裡。 ※ ※ ※ 可茹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雙眼空洞的凝視窗邊停駐唱歌的麻雀,毫無意識的歎口氣。 她的歎息聲驚動了一旁的母親,藍太太紅著眼的伸出手握住可茹。可茹沒有動靜的還是直視著窗外,茫茫然的教藍太太的眼角又滲出淚水。 她憶起可茹在醫院醒來時,發覺肚裡的孩子早不存在了,拚命的哭喊,拚命的捶打自己,用著無比怨恨的目光投注柏禹文蒼白的臉,恨不得拿把刀殺了他…… 可茹翻個身,視線和母親膠著一起,兩人眼中都蓄滿淚。可茹緊了緊手,朝母親虛弱的一笑,笑容中儘是含滿苦楚。 「你今後有何打算?」她問著女兒。 可茹疲倦又滄桑的搖了搖頭、乏力的低語:「我累了!媽,我決定和禹文離婚,我已經讓可傑托律師辦好手續,只等我和他簽字。」 「可茹,真要走上離婚一途?為什麼輕易放棄婚姻?古人說得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才修得共枕眠,這--」藍太太知道自己的女兒是真的愛著禹文的。 「媽!多說無益!」可茹扭過頭去,隱藏住自己的酸楚、哀淒,強裝堅強的低語:「從孩子流失的剎那,我們的緣分就已盡了,我的感覺也跟著孩子一起埋藏了!」她情緒激動道。 「可茹!別這樣,媽看得出來禹文真的是愛你的,當你在醫院的急診室急救時,你不知道禹文有多嚇人,他臉白得毫無血色,聽到你危在旦夕時恐懼得全身直打哆嗦。你要知道,一向強硬如他,竟為了害怕失去你而流出淚,你不……」 「媽!別說了,什麼都別說,算我求你行嗎?」可茹深吸口氣,告訴自己,一切都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別再奢求了。 「可茹!肚量大些,原諒禹文一時……衝動,孩子雖沒有了,可是你們可以重新來過,要幾個有幾個。」 「媽!我求求你別說了,別逼我,行不行?行不行……」可茹控制不住淚水,激動的她,失聲打斷母親。 「好好好,你別哭,別哭,媽不說,媽不說,你好好養好身子。」 藍太太無奈的歎口氣,盯著可茹削瘦的臉頰,心疼不已。 可茹只是下意識的玩著被單。 不久,門開了,柏禹文狼狽又憔悴粹的身影映入可茹水汪汪的眼中,兩人的視線停駐在對方身上。 「你好點了吧?我給你帶了些雞湯,趁熱喝,補補身子,嗯?」柏禹文啞著聲低語,有點不知所措的將湯遞給岳母。 「我吃不下,我不但吃不下,我更不想吃那親手害死我兒子的兇手所帶來的任何東西。」藍可茹冷著聲音不屑的看著柏禹文。 「可茹!他也是我的兒子呀!我知道你難過,我知道你傷心!我也一樣啊!他同樣是我兒子!」柏禹文低聲下氣的說著。 「他是你兒子嗎?他真的是你兒子嗎?你怎能確定他是你的兒子呢?哈!哈!哈!他不是小雜種嗎?你不是說他是個小雜種?怎麼?小雜種倒變成你的兒子?!」 「可茹!對我公平點!」 「公平?你要求我對你的公平?!笑話!這簡直是二十世紀的天大笑話!你竟要求公平?」藍可茹不顧一切的嘶吼著。 「是你先欺騙我在先、背叛我在後!你和蘇常霖的事你作何解釋?」 「我沒必要解釋!我已叫律師辦理離婚協議了。」 柏禹文瞬間刷白臉,「何必搞到離婚?只要你答應我以後絕不再紅杏出牆,我們沒必要離婚。」 他害怕失去她,在她瀕臨死亡邊際時,他發現自己再也不能失去她了,縱然她曾騙自己……曾…… 「哈……」可茹放聲嘲笑他,「你不在乎我替你冠上綠帽子了……哈……哈……」她笑出眼淚。 「可茹!」藍太太驚恐的叫著可茹。 可茹瘋了般淒厲的喊:「柏禹文,我恨你!我恨你……我一輩子恨死你……休想我會回到柏家!你休想……」 她的一聲聲發自肺腑的吶喊刺痛了柏禹文,他感到自己渾身血液在逆流,全身繃得疼痛不已,心如刀割、渾身顫悸,掙扎了一下又重重的喘口氣。 「你累了,我……我不打擾你了!」說完迅速離去,在他轉身離去時,一顆晶瑩的淚珠自他眼角滑落,只為他明白,他終將失去可茹的心了。 ※ ※ ※ 「不!我絕不答應離婚!」柏禹文抬起一雙想殺人的眼睛,犀利的對著可傑吼,聲音中夾雜著無限痛苦。 「對不起!柏大哥,我姊在你家吃的苦已夠多了,我不想她繼續吃苦下去,請你行行好就簽個字吧!」可傑將離婚協議書攤在桌上。 「可茹要離婚的?不!她告訴過我,她告訴過我她是多麼愛我的呀!她說的呀!」他不相信可茹竟是這麼無情,他不相信。 「沒錯!我姊曾愛過你,可是,在孩子沒有時,她對你的愛便已不再了!我想,柏大哥,是你和姊的緣分盡了吧!」 「不!」他絕望的大聲否認,一把搶起協議書將它撕個粉碎,「幫幫我,可傑,幫幫我!我是愛你姊的,相信我!」他哽聲的低吼。 「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太遲?不!不會太遲的……」柏禹文仍欲挽回。 「柏大哥,你簽不簽離婚協議書都是一樣的,姊是不會再回柏家去了,她將會生活在某個沒有你的角落裡,她受的苦已夠多了,為了這個家,為了我,為了媽媽,為了一切……而我,絕不容許你再傷害她了!別找她了,你無法找到她的。」說完,瞥了一眼咬緊牙根忍住疼痛的柏禹文,便悄然離去。 ※ ※ ※ 翔禹企業大樓。 「柏大哥,不知你現在是否有空?有些話我想對你坦白,希望你能撥些時間給我!」蘇常霖在可茹失蹤的一個禮拜後,想找柏禹文承認他陷害可茹的事了。他夜夜受不了良心的苛責。 在可茹住院那段期間,他幾乎可說天天去探望她,而他也發現可茹幾乎是天天以淚洗面。他很清楚她心痛她肚裡的孩子死了,卻也沒有怪罪他,只是……她的沉默、她的消瘦、她的淒楚卻比任何的言語辱罵更教人受不了。 而在他知道她離開柏家後,恍然明白,藍可茹真心愛的人是柏禹文,卻在自己幼稚、天真的想法下被拆散,他已禁不起日日夜夜的良心苛責了,決定告訴禹文一切實情,縱然柏禹文要將他千刀萬剮,他也毫不反抗,那是自己罪有應得。 柏禹文放下卷宗抬起頭,「坦白?」他不解。 「我認為你有必要知道實情,而這件事對你和對可茹的清譽都是非常重要的。」他說。 「什麼實情?」他疲倦的耙耙原本早顯凌亂的發,歎口氣,「好吧!你說。」倦極了的他往後靠在椅背上,等著蘇常霖。 「柏大哥,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但在我說實話前,請你務必相信我,而且,希望你能有承受的勇氣。」他憂心的看著柏禹文略顯蒼白的臉。 「承受的勇氣?」他苦笑的點點頭,「還有什麼是我所不能承受的?」他自嘲的問著自己。可茹住院不到兩星期人便已不知去向,正如可傑說的,他將無法再進入她的生活了。 「柏大哥,真的很對不起!一千個、一萬個對不起也無法彌補我犯的錯,而今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洗刷可茹的清白。那一晚你的到來,我指的是你看見可茹赤裸的躺在我床上一事,那……是經過安排的,可茹……完全是無辜。」他愧疚的無法正視柏禹文震驚莫名的眼。 他渾身劇烈的顫抖著,懷疑的直視蘇常霖,「你說經過安排是什麼意思?而可茹更是無辜,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情緒失控的暴跳起來衝向蘇常霖,有力的雙手緊握蘇常霖的雙肩搖撼著,「你說可茹……可茹遭你暗算?你說清楚點,這團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狂暴的吼,全身忍不住掃過一陣悸動,他害怕自己早先的猜測是正確的,害怕他不願承認的事實……害怕……他暴怒的吼:「告訴我!原原本本的告訴我!」 「我……」蘇常霖歉疚的低垂頭,緩緩開口,「其實早在你未發覺我喜歡可茹時我便已無數次的對她表白,而她,也一再的拒絕我的示愛,她總是帶著滄桑、淒楚的眸子告訴我,她愛的人是你。而我,始終不願相信,直到我發現……發現每當你一出現,她就容光煥發的深情注視你。我雖嫉妒,可是也沒辦法改變她,沒辦法叫她放棄你而來愛我,而就在當時,我也發現你愛著可茹,就連你自己對可茹的感情也尚未覺醒時,我不願可茹為情所苦!我告訴自己,愛是付出而不是佔有,為了幫助你們,我聯絡璦琳,我們串通好要激起你的妒意,好讓你明白你早愛上可茹,而我們也成功的引起你的嫉妒,卻害苦了可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