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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頁 蘇雨婷 『難道真得等到有一天眾叛親離,你才肯罷手?』 『眾叛親離。』他笑了,可是笑得很冷、很冷,會令人打心底顫抖的寒冷,真是可 怕。 『眾叛親離,二十年前已經面對了。』 『你在怪爺爺。』 『沒有,我沒怪任何一個人,沒有。』 難道凶狠只是他掩飾本性的方法嗎?為什麼他總是想讓自己表現得很邪惡? 第一次,卓風願意去探究父親內心的世界。他自幼離開了父親,他們之間沒有任何 感情,可是天性是不容抹殺的。他深受著爺爺,除了爺爺帶他長大外也有天性,他們是 親父子又怎麼可能會沒有呢? 他這一生一直都很孤單,為了怕別人看見他的弱點,他只有另外找尋人生的目標, 可惜他錯了,因為目標不對,他才會迷失了本性。 可是千萬個錯,罪魁禍首又是誰?也許只是造化弄人吧! 又有誰會願意一生孤單寂寞呢?誰可以在人生路上自由選擇呢?也許他們都不過是 一群被命運所愚弄的傻子。傻得可怕。因為不知道明天,所以前路茫茫,而所做的事卻 都是為了明天。 也許,錯的真是命運。 『爺爺當年帶我走是因為--』 『我不想知道,』卓源山喝止他。『他為什麼帶你走已經不重要,原因和結局已經 在眼前的,根本不值得討論。』 『為什麼你會這個樣子?』 『很重要嗎?』 『你如果見過伊嵐一定不會忍心傷害她。』 『你真的愛上她了?』 他問這問題的語氣居然充滿了愛,那種卓風從未在他身上發現的感覺。是什麼勾起 了他這種心情,伊嵐嗎?但他根本就沒有見過她。 『她一定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卓源山像沉浸在多年前的回憶,有些迷濛的自言自 語。 『她不僅漂亮,而且善良。』 『善良?和芷筠一樣善良。』 芷筠?多麼熟悉的名字,卓風的心震了一下,他就是想不起來曾經在哪裡聽過這個 名字。他的母親不叫芷筠。芷筠?她是誰呢?也許是爸爸的初戀吧!人家總說初戀是一 輩子最難忘的記憶。 『求你別再傷害她。』卓風想利用他此刻心軟的弱點懇求他答應。 『你很愛她?』 卓風說不出口,他從沒有在父親面前開口承認過任何事。 也許應該說除了自己,他向來沒有向任何人承認過這個事實。今天為了伊嵐,他願 意說。『是的,她是一個善良大方的女孩子,任誰都會喜歡她。』 『我知道。』他不像在對卓風說,可是他真的說了,而且說得十分有感情。 卓風乘機要求,『那你別再傷害她。』 『不行。』他又愛回原來的他。 『你為什麼非殺她不可?』 『為了她手上的鑰匙。』 『伊嵐的鑰匙?』卓風很震驚,他並不知道伊嵐手上有把鑰匙。 為什麼?為什麼她沒有告訴他? 她在提防他?又或者她根本不相信他? 不,不會的,伊嵐不是這樣醜陋工心計的女人,她應該是最溫和善良的。 他心裡不相信這個事實。『也許她根本不知道什麼鑰匙。她原本是不知情的。』 『姚家手上也有一把鑰匙。』 『那另一把在誰的手上?』 『你沒有必要知道。』卓源山又使自己露出醜態。『兒子,你不會也對那個寶藏有 興趣吧?』 『寶藏?』 卓風萬萬也想不到居然被伊嵐說中。 寶藏,怎麼可能?難道還得尋寶不成?這已經是二十世紀的太空時代了,哪裡有這 種無稽之談?如果伊嵐知道為什麼不告訴他? 『鑰匙是用來開門的?』 『不錯,但要有三把鑰匙方可以把門打開。』 『荒謬。』卓風實在很難置信。『哪裡有這種事情:』 『姚家的老太婆精得很,她是不可能不好好保留屬於她家的東西,也就是說她不可 能不讓她的寶貝孫子知道這個秘密。那個丫頭肯定知道這件事。』 不會的。伊嵐不會騙他,也許她真的不知道,姚家還有一個王媽,她也許還沒有告 訴伊嵐。他們是兄妹,她是他最信任的人,她是不會讓他失望的,讓他連對人性的最後 一點信心都沒有。 可是他們一直沒冉討論這個問題,也許她覺得不是很重要便不說了。也許她忘了。 總之他相信伊嵐不會撒謊,她是不會對他撒謊的。卓風絕對相信她。 『怎麼樣,我的交易你答不答應?』 『你走吧!』卓風實在是心煩意吼,只有下逐客令。『我不會違背爺爺的遺願,把 鑰匙交給你。』 『既然這樣,就沒人保得住那個小女孩的命了。』 『你敢再動她一根寒毛,我們就法庭上見。』 卓源山冷哼一聲,沒趣的走了。 卓風走進書房,這兒一向最寧靜,也是家中最雅致的地方,是由伊嵐一手佈置的, 令他感到很溫馨。 伊嵐!? 念頭一起,他打開了書桌抽屜,鑰匙不見了;那把鑰匙和盒子不翼而飛! 卓源山應該沒有嫌疑,不然他不會上門來威脅他,自討沒趣。那嫌疑最大就是伊嵐 。 伊嵐?她究竟是天使還是魔兒的化身。她偷了他的鑰匙?會不會是她? 上帝! 偷鑰匙的可以是世上的任何一個人,但千萬別是伊嵐,千萬別是她。 突然,他看到書桌下的角落裡有一樣東西。胸針?是伊嵐的胸針。是她最寶貝、最 喜歡的胸針。那個胸針是她母親送給她的,所有與她熟識的人都知道。 真是她?是她偷走了他的鑰匙。 原來她也是這麼市儈,這麼財迷心竅。她和一般人一樣,她根本不是他心目中的天 使。 如果她現在不是在醫院,他會毫不猶豫去質問她。 她居然如此的狼心。怪不得爺爺告訴他,女人全是惡魔的化身。她連眼都不眨一下 ,就毀了他的一切一切。 ※※※ 葉士替伊嵐把床搖高,讓她坐起來。 『謝謝你又來看我。』 『謝什麼,是哥兒們就別這麼說。』看她有些悶悶不樂,他猜著問:『卓風又沒來 看你?』 『阿寶他們全來過了。』伊嵐答非所問。 葉士不放袞的追問:『我是說卓風,你的卓大哥,他是不是又沒來看你?』 『我明天出院。』 『我去找他來。』 『不要。』她強忍住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堅強的自我安慰,『也許他很忙,別怪他 。』 『也可能是慚愧,沒臉見你。』伊嵐把事情都告訴他了,他有權知道。『你又沒有 怪他,況且又不是他的錯,真不明白他在自卑什麼,他是他,他爸爸是他爸爸,根本不 相干。』 『骨肉親情不是你一句不相干可以抹煞的。』伊嵐體諒的說。 她愛他,所以能明白他的苦衷。 『那也不該人沒來,連水果也不送來慰問一下,都這麼多天了。』葉士替伊嵐不平 ,他更氣她愛的是卓風而不是他。『我看他這幾天鄱在忙婚事。』 『婚禮都快到了,當然是要準備。』 看她受傷的神情,他真想給自己和卓風一人一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明白。』 『最近有沒有不舒服?我怕有後遺症。』 『醫生都說沒事了。』 葉士看著她,內心十分沉重,鼓起勇氣,終於還是問:『你真的不再追究這件事了 嗎? 警方問話你都推說不知道,分明是有意替卓源山隱瞞。』 『我不想事情鬧大,反正我沒事。』 『伊嵐--』 『我們並沒有證據。』 『如果卓源山不是卓風的父親,你會不會指證他?』葉士並不想讓自己這樣,可是 他真的在嫉妒,他很嫉妒。 伊嵐是中毒,不是燒壞腦子,她當然聞到了這一股強烈的醋味。她平靜的說:『我 相信人之初,性本善,卓源山也有性善的一面,何況冤冤相報何時了。』 『你就這麼放過他?』 『我希望他自己會覺悟。』 『不要使了,他那種人--』 『別這樣說。』 因為他是卓風的父親,她願意嘗試原諒他,並且給他最後一次機會,最後一次了。 『我希望我沒做錯。』 『當然錯--』 伊嵐甩甩頭阻止他再說下去。『別談他。你又給我帶了什麼?住了幾天醫院我都不 知道自己胖了多少。』 『你一直都太瘦。』 『是不是安慰我?』伊嵐笑著問:『我雖然很男性,大而化之,全身上下沒女人味 ,但我終究還是女人,別逗我開心。』 『如果我說你瘦得像竹竿,你會不會高興一點?』 伊嵐笑得很窩心。世上有此文到這種朋友更教人開心的事嗎?突然她眉頭輕輕皺了 一下。 『好端端又怎麼了?』她的一舉一動是逃不過他的眼睛的。 『沒什麼。』 『沒什麼?』他不相信。 她笑了笑說:『只是突然有些感慨。』 『感慨什麼?』 『青春、歲月、年紀吧!』 『什麼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