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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蘇凡 是真是假,惠淳無心去探想,她只是不想讓靜信難作人,「靜信,我看你先送吉澤小姐回去吧!我自己去搭巴士。」 「惠淳……」 靜信根本來不及阻止,惠淳丟下話就快步走出他們的視線而他又不好意思丟開吉澤百合子不管。 「抱歉,好像造成你的困擾了?」吉澤歉意地說。 「沒事,上車吧!」靜信聳聳肩,反正事已發生,多說無益。 他扶著吉澤坐進後座,其實只是下意識的,前座他想為惠淳保留,也就因為這個潛意識讓他發現,他真的愛上穆惠淳了! 「我們真的無法回到從前?」吉澤百合子哀怨地問。 透過後視鏡,他看見了吉澤眼中的埋怨,但他無心和她再續緣,一來是因為他發現自己的真心;另一件事則是前些天他才得知吉澤曾向他父親拿過一筆錢,所以他不可能再走回頭路。 「從前的一切已經是過去式了,提它沒用的,我已經有自己喜歡的人了,現在只能把你當朋友,如此而已。」靜信坦誠地說。 「什麼?你有喜歡的人?我不相信。」吉澤百合子激動地叫著,「我等了你好些年了!我不相信你不再愛我,如果你不愛我,為何剛才你不丟下我?」 「我當你是朋友,所以不能丟下你不管,和你說的愛情無關。」 靜信冷淡的語調讓她十分不悅,她無法忍受他的背棄,當年她為了他拒絕了多少貴公子的追求,要不是他父親從中作梗,她早得到他了!而今,說什麼她都不會放手,但見他無動於衷,她心中的怒火就是無法抑制的狂熾。 「我不會把你讓給那個女人的,不會的……」吉澤百合子發瘋似地將手橫過椅背,對著靜信又抓又拉,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會因此而發生意外。 江口靜信驚慌的怒不可遏,「放手,你瘋了嗎?會出車禍……」 話語未畢,車子又因他的手被拉離方向盤而脫了方向,在他想盡辦法要拔開吉澤百合子的手時,車子卻已衝過對面車道,而且「砰」的一聲,和對街的車子撞個正著。 一瞬間,車潮混亂,靜信早已失去知覺。 ※ ※ ※ 醫院的長廊空氣中含混著死寂的味道,江口家的人全國在手術室門外,眼巴巴地等著手術室大門打開。 江口夫人和惠淳兩人早已泣不成聲,而惠淳更是每等過一段時間她就喃喃自責著:「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先走開的,我不走開,也許就沒事了!」 惠淳的哭泣和自責惹得江口夫人好生心疼,她摟住惠淳的肩安慰道;「傻孩子,那不關你的事,是靜信自己運氣不好。」 「吉澤百合子……」惠淳抱住江口夫人,哭得更傷心了! 秋紅在一旁想安慰卻是半晌也提不上半句話,反而自己也紅了眼眶,淚眼婆娑地直流。 「你別哭呀!幫著勸勸媽和惠淳才對。」江口靜介畢竟是男人,雖然他也很擔心,但他比她們鎮靜多了。 「我沒辦法,我看到媽和惠淳哭就想哭。」秋紅無法讓自己忍住悲傷。 「爸,我看你和媽先回家休息,等手術結束後我再打電話回去告訴你們結果。」靜介說。 江口夫人不住地搖頭說:「我不回去,我一定要等到靜信沒事。」 「開完刀大哥還不見得馬上會醒,咱們要輪著照顧他,如果先累倒了,怎麼辦?」靜介理智地說。 「可是……」江口夫人還是猶豫不決。 「老伴,咱們還是先回去吧!老二說得沒錯,咱們不能病倒。」江口太郎也加人撫慰妻子的行列。 「等手術結束吧!讓我知道一切順利,好不好?」江口夫人苦苦地央求,她的丈夫和兒子全拗不過她,只好順了她的意思。 時間過得特別慢,像似在磨著人的心般,既椎心又可怕,像死刑犯在等待槍子穿過身體的那種感覺。 終於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由裡頭走了出來,他取下了口罩說:「靜信少爺不會有生命危險,不過他的腿受到嚴重擠壓,以後恐怕會不良於行。」 「天呀!」江口夫人聽得差點暈倒,惠淳忙扶住了她,可是她的眼不曾從醫生臉上移開。 「醫生,他的腿有沒有機會復原?」秋紅焦急的問。 「看他的毅力,如果他有恆心,還是有可能再站起來。」 惠淳不敢置信地睜著大眼,這輩子她沒這般恐懼難受過,彷彿傷是在她身上般,而她也真的希望自己能代他受傷。 「友田,麻煩你了!」江口太郎深深地頷首致謝。 「江口老爺言重了!以後就靠你們鼓勵他了!很多人一開始很難接受這事實的,所以我擔心靜信少爺會受到很大的打擊。」友回醫生叮嚀著。 「我們會盡力去做的。」江口太郎以大家長的身份代眾人回答。 「路還很長遠、艱辛,多保重,別累倒了!」友田臨走前,打氣地丟下一句。 他們都懂,也都明白,醫生的話無異是在表示,靜信的腿傷並不樂觀,這個消息讓他們的心猶如壓上千斤重石,不知明天該如何去面對?更不知如何面對靜信。 ※ ※ ※ 晨曦的光緩緩投進病房,江口靜信醒了,他想動,卻覺得全身都在痛,不過雙腿卻是沒什麼感覺。 撐開沉重的雙眼皮,馬上入眼的是趴在桌上睡著了的惠淳,這讓他覺得奇怪,不明白他為何在他房裡? 「惠淳……」他連聲音都有氣無力,怎麼回事? 「嗯……呃……你醒了!」惠淳慌忙睜開睡眼,表情像發現新大陸似的。 「怎麼你以為我一覺不起嗎?否則我醒來也值得你如此高興?」待江口靜信看清這不是他的房間時,他大吃一驚,「怎麼回事?這是哪裡?」 「你忘了?你沒傷到頭部吧?」惠淳慌了!她急促地按下緊急鈴想喚來醫生。 江口靜信看她神情焦慮很是心疼,想伸手握她的手安慰她,卻發現他的手動不了,他看向手,才發現有障礙物。 「怎麼回事?」靜信又大吃一驚。 「你發生了車禍,忘了嗎?」惠淳好怕,怕他得了失憶症。 「車禍?」江口靜信努力的回想,接著他大叫:「對!車禍,我撞上對面的來車,其他人呢?有沒有事?」 惠淳誤以為他問的是吉澤百合子,她的心像被刀捅了似地痛著,但她還是回答:「吉澤小姐沒事,她只是受了點皮外傷。」 「我問的是對方車內的人。」 「他們,他們有一個被碎玻璃傷了臉,不過整型醫師說無大礙,只要動點小手術就行了!」 「沒生命危險吧?」靜信憂心地問。 「沒有。」惠淳笑得想哭,一想到他可能終生殘廢,她的心就開朗不起來。 「你怎麼了?是不是累了?」惠淳的異狀引來靜信的關切。 「我沒事!」惠淳趕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要不要回去休息?」 此時醫生開病房門走了進來。 「友田醫師,是你救了我吧?」友田醫師一進來,靜信立即微笑地問。 「是你命不該絕,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友田醫師盡責地問。 「全身不舒服,不過雙腿好像沒知覺。」 「你告訴他了?」友回醫師轉問惠淳。 惠淳驚慌地直搖頭,她的不對勁馬上讓江口靜信心生疑竇,他睨著她問:「你們有事瞞著我嗎?」 「沒有……沒有……」惠淳向來不善於撒謊,所以她說得結結巴巴。 「友田醫生,我的腿是不是有什麼毛病?」靜信焦急地問。 「這……」友田醫師為難的眼神來回於他倆之間。 「是我的身體,我有權知道一切。」江口靜信沉聲道。 靜信的聲調聽起來挺嚇人的,雖然此刻他人躺在病床上,但未損及他與生俱來的王者之風,友田醫師為他懾服了,「好吧!我告訴你,遲早你也是要知道。」 「友田醫師……」惠淳更加心慌意亂了。 「如果你想阻止友田醫師就請你出去。」靜信不容否決地說。 這下子惠淳只得乖乖地閉上嘴了! 「是這樣的,這場車禍使你的下半身神經受到嚴重壓迫,所以你的雙腿將會暫時失去知覺。」友回醫生盡量委婉地說,避免造成病人太大的刺激。 「暫時是指多久?一天、兩天或者是一年?還是十年?」 靜信的表情十分駭人,友田醫師不敢回答他,因為他也沒有把握。 惠淳看得不由得心痛萬分,她知道這樣的事實對一個原本意氣風發的人而言,是個重大地打擊,「靜信,你別心急,只要你有恆心,一定會好的。」她柔聲地安慰著。 「你住口!」江口靜信狂吼一句,現在任何人說任何話對他來說,全是風涼話,他完全聽不進去的。 不良於行?終身殘廢?天啊!他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老天爺為何要如此懲罰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