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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蘇荻    


  「怎麼了?」他仍握著她的手不放。

  「你不要太勉強你自己,你的傷……真的很嚴重。」她黯然道。

  「喲,你瞧瞧,為了自己心愛的人,竟然連自己平日最要好的姊妹都要棄之不顧……」碧特蕾話未完,就被波塞頓那可怕的目光給嚇得閉嘴。

  「兩個都是你的姊姊,你這樣口不擇言,是不是太過分了?」波塞頓適才聽到碧特蕾對屈荻亞所說的每一字,因此對她甚沒好感。

  「我……對不起,波塞頓王,我很抱歉。」碧特蕾連忙道歉。

  「下次你再對屈荻亞無禮,縱使尼羅斯阻攔我,我也定要嚴懲你。」波塞頓無情地說。

  「是、是,我知道了。」

  「你真的不要緊?會不會覺得哪兒不舒服?」屈荻亞還是擔心,總覺得碧特蕾的心機深沉。

  「真感謝你會如此關心我。」波塞頓還有心情揶揄她。「放心吧,我好得很。」

  塞瑞圖還想說些什麼勸退的話,但是看到波塞頓那堅毅固執的眼神,他只好挫敗地宣告放棄。

  「尼羅斯,你可以帶著你身旁那位走了,兩天後,我保證將伊南娜平安帶回人魚宮交還給你。」

  「那你……」

  「我說過我沒事,不要再囉囉嗦嗦了。」波塞頓不耐煩地喊。

  尼羅斯不敢再說話,使個眼神給碧特蕾,示意該離開了。他並且看了一下屈荻亞,肯定地朝她點頭。

  屈荻亞明瞭地點點頭,尼羅斯於是走了。

  塞瑞圖送走了他們,倒也沒再多說話就退了出去。

  剩下他們倆沉默相對,一種醞釀的情意在靜默中延。

  他仍握著她的手,虛弱的力道其實抓不穩她。她於是反握著他的手,給他一種支持的力量。

  「其實……」好半晌,她開口說了。「我覺得塞瑞圖說的很對,你去和亞奧勒斯單挑,根本就是去送死。」

  「我寧願光榮戰死,也不要畏畏縮縮地成為他人日後笑柄,這道理你能瞭解嗎?」他歎息道。

  「我能瞭解,但是……我實在無法接受。」她心慌意亂地搖頭。「我把你害成這樣,現在又要你捨命去救伊南娜,倘若你真有了三長兩短,我想我也沒有臉去面對整片海族的萬民。」

  「我都說了我會平安回來,為什麼不信我一次?」他嚴肅地問。

  「不是不信你,而是你的身體……」

  「給我一點時間,我很快就能復原的。」

  「但是只剩下兩天不到的時間啊。」

  「那已經很夠了。」

  「你在騙人。」她連看都不想看他,心裡難過得要命。

  知道她關心自己,他心中有著強烈的感動。

  無論如何,他已經覺得心滿意足了。

  「聽我說,你想救伊南娜,對吧?」

  「那是兩回事,而且你說過可以另外想辦法救她。」

  「與其讓亞奧勒斯說我是懦夫,我不如赴約和他單挑,更何況只是要分出個高下,不一定會死。」

  「我……」

  「好了,再說我就翻臉了。」他不願再談。

  情緒激動的,屈荻亞竟忍不住緊抱住躺在床上的他,任淚水撲簌簌地放肆流下。

  你是在擔心我嗎?親愛的屈荻亞。還是擔心伊南娜?你最親愛的姊妹。或者──兩者都有呢?

  但是,只要有一點點擔心我,我就很高興了。

  我頭一回發現自己像個小孩,渴望你的愛來灌溉我未來的路程。

  波塞頓感歎地想,輕拍她的背頸。她哭顫的身子濕熱溫暖,他多想用他厚實的臂膀擁她入懷啊。

  她傾聽到心裡的聲音,反覆與現實掙扎反抗,但仍抵不住愛意如花綻放與茁壯,在心中不斷地說對不起、對不起,以及一聲聲的愛你、愛你、我愛你……

  歐魯斯不敢再講任何一句話。他難堪無辜地杵在正中央,只能選擇低頭注視自己的腳。

  「波塞頓果真重傷?」諾特士愕然道。

  歐魯斯點頭,還是看著那雙腳。

  「所以他不會赴亞奧勒斯的約了?」波利爾斯更加怔忡。

  他再點頭。

  「而你通知了尼羅斯,卻沒有下文?」諾特士再問。

  「嗯。」除了點頭,他沒有別的選擇。

  突然,提格拉茲激動地上前揪住他的衣服。

  「你的意思是,他不理會伊南娜的生死,是不是?」

  「提格拉茲,你別這樣。」伊南娜趕緊將他拉回來。

  「拜託!」歐魯斯一臉的苦哈哈。「我都解釋了不是嗎?並非是波塞頓不救,而是他身受重傷,根本沒辦法赴約啊。」

  「他是海神,有著至高無上的神人之軀,誰能傷他半根寒毛?」

  「這你就不知道了,他是為了討一個女人的歡心,爬到伊利普羅達火山上頭要摘一朵花,結果不慎失足落下,摔得全身零零碎碎。」

  「他有法力,沒理由會摔得粉碎。」

  「所以我說這很複雜嘛,你們大概也無法相信,他是為了守住諾言才沒施法,寧願自高空摔下。」

  「短時間內恢復不了?」

  「如果你親眼瞧見了他的慘狀,你就不會認為他恢復得了了。」歐魯斯惋惜地搖頭。

  提格拉茲把伊南娜擁得好緊,無法再發一言。

  「我想,時間所剩不多了,我們還是另想辦法把伊南娜送離這裡吧,這是下下之策,可也是唯一的方法。」歐魯斯說。

  「不行,這樣太冒險了啦。」諾特士頭一個反對。「亞奧勒斯掌控了風島上的每個出口,有他的監視,我們根本不可能離開風島一步。」

  「是啊。」波利爾斯同意。「亞奧勒斯說過,只要我們誰敢放走她,他就革除我們風神的身份,而且直接下墜地獄,這太可怕了。」

  「他向我保證過,不會對伊南娜怎麼樣的。」提格拉茲面容凝重。

  「那是因為他自信波塞頓一定會赴約;如今波塞頓不來,萬一他抓狂起來,要拿伊南娜開刀,也是很難說的事。」

  「說來說去,誰也保障不了伊南娜的死活,是不是?」提格拉茲心痛難當。

  伊南娜依偎在他的懷裡,憂鬱地閉上了眼睛。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愛莫能助,一個個洩氣地沒有主張。

  好久好久,歐魯斯力圖振作地大聲喊:

  「別這樣,我們都不會放棄的,對不對?」他急急地說:「如果無法讓伊南娜平安離開這裡,我們四個就盡全力保護她,和亞奧勒斯對抗,好不好?」

  歐魯斯的話令提格拉茲很是感激,他大力點頭。

  諾特士和波利爾斯則心有所感地跟著點頭。

  「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都不會推辭的。」諾特士很義氣地說。

  「是啊,我也是。」波利爾斯爽朗地拍著胸膛。

  「好,那麼我們該好好計畫一下,如果波塞頓沒來,而亞奧勒斯決心傷害伊南娜,我們應該如何對抗他。」歐魯斯鏗鏘有力地說著。

  「嗯。」

  伊南娜看著他們為她的性命而努力,心中不禁萬分感動。她含著眼淚、紅著鼻子在提格拉茲的懷裡偷偷哭泣,不好意思教所有人看到。

  提格拉茲憐惜而心疼地摟著她的身軀,吻著她的髮絲,恨不得她已平安回到海裡。

  彼此心屬的他們,千言萬語只在無聲間傳遞。

  已經是最後一天了。

  神醫不斷奔波來去、進出寢宮,務求讓波塞頓的體能保持在最好的狀態。

  海洋各族得知波塞頓受傷的消息,擔憂之餘莫不送來各種補身療傷的仙藥至此。

  在屈荻亞細心照料下,波塞頓的病容已有明顯起色,傷口癒合的程度也達到百分之八十。討厭吃藥的他,難得溫馴地什麼怨言也沒有。

  塞瑞圖看在眼裡,多少有些安慰。

  他想波塞頓這回是真的被收服了,尤其當他發現屈荻亞同樣用心地照顧波塞頓時,他大半的疑慮皆煙消雲散了。

  只是,他終究不放心波塞頓與亞奧勒斯單挑。

  波塞頓已能下床走動,這邊走走、那邊逛逛。屈荻亞跟在其後服侍著他,生怕他會重心不穩再度摔跤。

  雖然傷口好了大半,但內傷仍在。他表面上故作鎮定,其實每走一步都痛得令他面目扭曲。

  「屈荻亞。」

  「什麼事?」她走到他身旁去。

  「帶我去看珂蒂馬若花。」

  「……嗯。」她有些詫異地點了頭。

  出了寢宮,屈荻亞主動去攙扶他的背,並且小心翼翼地護著他走。

  來到那一片花圃,波塞頓看到了那朵他歷經你千辛萬苦才找到的珂蒂馬若花。

  它生長得出奇美麗,枝幹挺直,在水中依舊如在烈陽之下盛開。

  連波塞頓自己都被撼動了。多麼神奇的花,能在水中綻放得如此剛毅堅強。若非親眼所見,誰能相信海中真能種出花來?

  「好美,真的好美。」他喃喃說著。

  屈荻亞露出會心的微笑。「是啊,我也覺得好美,不同於陸地上那種數以萬計的美。」

  「不知道珂蒂馬若花可不可以繁衍得多一點,這樣你就可以在你住的地方種滿珂蒂馬若花了。」

  她聽了卻拚命搖頭。「不,種多了就失去它的意義了,而且珂蒂馬若花是有靈性的花,只憑它的意志繁衍,我們不能左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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