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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水妹 「應該就在我們後頭那座山?」接著侍月的話說完,王嬙得要屏住呼吸才能克制住尖叫歡呼的衝動。 整個寶坪村,也只有她家後頭那堪稱寶坪第一高峰的山上有雲霧繚繞的景象,那麼嫦娥淚不就近在咫尺而已? 長安來的人在這幾天出現,不就表示今年正是花開之期?而且……嘿嘿,今兒個碰巧就是中秋夜! 王嬙一雙大眼因腦中的盤算而閃動著狡黠的光芒,看得侍月背脊骨一陣泛涼,她在心中暗叫了聲糟。 小姐這神情侍月可不陌生,她一面暗怪自己多嘴,一面又語帶哀求的說著:「小姐,我知道今天就是中秋,但那花也不見得開在今年,要不明天一早,我們請夫人讓人留意一下,所以你可別又胡亂想些什麼主意唷……」 王嬙瞪著眼、鼓著腮幫子望向侍月:「什麼叫做我『又』胡亂想主意?看你這態度,好像我專門闖禍惹事那般!」 侍月低下頭,以免自己脫口而出的是「沒錯」二字。 王嬙丟了個大白眼給侍月。 「如果今天就是花開之日,到明天再跟我娘說不就來不及了?那個大夫不是說那花只開一夜?」 「那……那……我待會兒就去跟夫人說說……」 「你以為我娘會相信你的話?」王嬙又送侍月一個白眼。 「這……」這一點,侍月可就沒把握了。 不只是王嬙吃藥吃到怕,這幾年下來,就是老爺、夫人也已經放棄再找什麼偏方妙藥了。而且就侍月所知,最近一、兩年來,若有人上門提說什麼靈方妙藥的,老爺和夫人聽也不聽就將來人給請出門去。 「那……不如等下次……」 「下次?那不就還得等上十年?命短一些的就等不到了!」王嬙沒好氣的說。 看來她家小姐對嫦娥淚是勢在必得!侍月可急了,就怕她的大小姐有今夜親自去找那朵嫦娥淚的打算。要是讓老爺發現了,知道是她多嘴所致,不將她打死才怪! 「小姐,夜裡山上很危險的,伸手不見五指!就算你要去找嫦娥淚,也不見得找得到啊!更何況老爺才對你下了禁足令,不可能會讓你出去的。」侍月苦口婆心的勸阻王嬙蠢動的企圖。 侍月未免也太瞭解她到令人討厭!她腦袋裡的盤算,正是打算趁夜溜去後山尋找嫦娥淚。而且她可得動作快些,否則那朵花讓長安來的人給拿走了,她不就要再等上十年? 哼,她連多醜一刻鐘都難以忍受了,誰敢教她再等十年,她就跟誰拚命! 眼前最重要的是……,她得先擺平這個囉嗦的貼身丫環,別壞了她的大事才好! 「唉,我是真的很想去找那朵嫦娥淚啦!可是聽說山上夜裡有鬼怪出沒,我才不敢夜裡一個人上山呢!」 王嬙故做失望的歎了口氣。 「咦?」王嬙故意想到什麼點子似的看著侍月:「侍月,不如你陪我一齊去吧?」 「不行、不行!」侍月急忙搖頭又擺手,她不只害怕跟著小姐一起胡鬧會捱老爺一頓揍,她更怕關於山上繪聲繪影的鬼怪傳言,這種討打又破膽的事情,她才不幹呢! 「可是……你不陪我去,就沒有人陪我去了,我一個人真的不敢上山啊!」 「那就不要去就好了!」侍月冷汗直冒,卻強撐著笑臉說:「說不定那嫦娥淚根本就不是在後山上,去了也是白去。」 「說的也對……不過如果那花真的在後山……」 「天下間哪有那麼巧的事?小姐,你該上床休息了。」侍月火速打斷王嬙的話,高效率的將她往床上帶去,不讓她那鬼靈精怪的腦袋繼續過度轉動。 「侍月……」王嬙躺在床上,一臉心有未甘的神情:「再陪我多聊一些嫦娥淚的事嘛!」 「呃?不……不……小姐你休息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做,我就不陪你了!」侍月毫不遲疑的退出房外,她的動作從來就不曾如此快速過! 侍月猜想,她若繼續留在房裡,小姐肯定千方百計的說服自己陪她上山去採花,所以只要離開小姐的視線所及,小姐應該就會因別無它法而打消這個念頭了。 但是王嬙看見侍月落荒而逃的模樣,卻因為詭計得逞而大笑起來。 侍月這丫頭呆頭呆腦的,要真帶她上山才是累贅呢! 王嬙躡手躡腳的離開床鋪,帶上提燈和一捆麻繩後,來到望月樓二樓的後方露台,對著緊鄰的山壁笑了笑。 真得感謝爹爹將這望月樓依山而築,山坡上那株粗壯的 槐木又很合作的越界長到露台來,現在她只要攀著那株槐木,就可以輕易登上後山。 大家閨秀爬樹!呵,有什麼稀奇的?王嬙利用這座天然木橋,不知道順利的偷跑出去多少次了,她的爬樹功夫可遠比那小她兩歲的弟弟強多了! 她利落的拉高裙據,嬌小的身子向槐木枝上一攀,以猴 都望塵莫及的熟練手腳,三兩下便穩穩的落在後山的草地 傻子才會相信這後山有什麼鬼怪出沒!夜裡偷偷跑到這後山來玩,對王嬙來說可是家常便飯,即使真的有什麼鬼怪出現,還不知道是誰嚇誰呢! 因為對環境熟稔,就算漆黑的夜裡,王嬙仍能毫不困難的清楚辨認方向。 這滿山她幾乎跑遍了,若那奇花真的長於這座山上,那 麼有著終年雲霧籠罩的峭壁也只有一處,那就是這座山的山頂。ˍˍ王嬙深信嫦娥淚一定就長在那山頂下方的峭壁上,她自信滿滿的快步向山頂上跑去。 嫦娥淚……我來了!我再也不要讓人家叫醜丫頭了…… 第二章 呼韓邪單于 黑夜的林道裡,兩個高健的身軀迅速往山頂方向行走。 寶坪村的這座「第一高峰」其實一點也不高,一路走來只見延綿不斷的林木,並未見有高壯雄偉的峻巖峭壁,怎麼看也不像是嫦娥淚這種奇花生長的秘境之地。 「高大夫,你確定是在這山上?」身材高壯、體格健碩,臉上還蓄著虯髯的男子,忍不住開口問著身邊另一名較為纖瘦的男子。 被稱為高大夫的高慶安揚眉一笑:「單于,如果先師真對我傾囊相授,那應該就在這座山上沒錯。」 原來高慶安身旁的這位虯髯大漢,就是北方目前正處於分裂之勢的匈奴單子之———呼韓邪。 高慶安自幼便跟隨著為宮中太醫的師父研習醫術,至師父過世後,生性恬淡、不受拘束的高慶安不願受任於宮中,便開始過著雲遊四海、搜尋仙藥奇草、四處懸壺濟世的生涯。 一年前,高慶安行遊至北方匈奴,恰巧遇上匈奴族的分裂,五位單于相互抗衡、正打得不可開交。他無意間救下被郅支單于重挫、身負重傷的呼韓邪單于,而且呼韓邪的妻子祈娜閼氏也被郅支單于以毒物所傷、生命垂危。 初次離開中原的高慶安,對於關外毒物所知有限,一時找不到方法可解,因此趁著呼韓邪進入中原請求漢帝派兵協助之時,順便引他來到南郡,尋找他師父曾經提過的那朵罕為人知的奇花——嫦娥淚。 「喔?」呼韓邪抬眼環視著晦暗罩霧的低矮群峰,虯髯覆蓋下,看不出神情的臉龐顯出他令人難以捉摸的心思。 「單于可是信不過我?」高慶安直視呼韓邪,的確變得小心謹慎許多,並不輕易的相信他人,更何況他對高慶安此人所知極為有限。 他細細審視高慶安,這人雖然時而認真、時而不羈,令人難以摸清他胸中的城府,但目前為止他還找不出高慶安有任何不值得信任的地方。 「我想……你若有心害我,當初就不會救我,也不用帶我來中原找尋嫦娥淚吧?」呼韓邪的語氣依舊淡漠,話中完全聽不出他究竟信不信任高慶安。 「單于是不明白,何以我一個漢人會願意幫你?」 呼韓邪看高慶安一眼,淡然的問道:「你說呢?」 高慶安輕快的笑了笑:「若說我是為欽佩單于的雄才氣度而幫你,不知單于可相信?」 「雄才氣度?」呼韓邪扯扯嘴角,臉上閃過一絲不以為然:「漢人總以為我們匈奴人是茹毛嗜血、不具人性的野獸,既然是野獸,哪有什麼雄才氣度可言?」 高慶安對呼韓邪的不以為然搖搖頭:「單于身為一族之長,又何必妄自菲薄?」 他褪去輕快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認真而嚴肅。 「沒出過長城、沒見過關外草原的漢人或許會有此謬誤的印象,但我和單于的族人相處了這麼些日子,深深體認到匈奴人和漢人其實沒什麼兩樣,只不過是風俗民情有所不同罷了。 依漢人的眼光看匈奴人的風俗,或許會認為野蠻、不合禮教,我反倒認為匈奴人是順著自然的運轉而行事,依照本能在貧脊的環境中求生存,沒有過多的繁文縟節,讓你們民族性和漢人比起來,顯得那麼自由而奔放、豪爽而堅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