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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水妹 「不只是匈奴的單于或是大漢的皇帝,只要是有權力。地位的男人,身邊的女人就會越多。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祈娜說得很無奈,但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她慶幸自己最終的歸宿是不求名、不求利,且誓言對她專一而終的高慶安,讓她可以不用和別的女人分享她的丈夫。 「可是……呼韓邪說過,他就只會有我這一個妻子。」王嬙咬咬唇,心裡頭酸疼得很:「他……騙我的是不是?」 「他真的這麼說過?」祈娜微微吃驚。 王嬙點點頭。 「恭喜你了!」 祈娜替王嬙感到釋然,也想不到呼韓邪原來是個癡心種呢! 「為什麼恭喜我?」 「呼韓邪向來是個重守諾言的人,既然他這麼對你說過,那就表示他一定不會再娶別的閼氏!」 「真的?」 「錯不了的!」祈娜萬分肯定。 王嬙的心情一下子由谷底升上了天際,她喜歡這種感覺,只有她一個人才是呼韓邪的妻子、只有她一個人能被呼韓邪疼愛、只有她一個人能為呼韓邪生孩子。 不知道她能為呼韓邪生出什麼樣的孩子……王嬙陷入甜甜的想像當中,這時她注意到祈娜懷中的幼兒已醒,正張著一雙活靈靈的大眼四處瞧望。 「啊……這孩子好可愛啊!」王嬙驚歎著這玉娃娃般的幼兒。 她向來沒機會見過什麼幼兒,在這之前唯一見過的是小她兩歲的弟弟,但記憶中那幼兒時的小弟並沒有眼前這幼娃娃來得漂亮、可愛,到長大後她離家前,仍覺得小弟是頑劣得討厭的小傢伙。 祈娜笑著說:「我和高大夫生的這孩兒哪算得上可愛,我想將來閼氏和單于所生的孩子,一定是男的像單于一樣瀟灑、女的像閼氏一樣嬌美,總之就是人見人愛的那種孩子!」 人見人愛,像呼韓邪的孩子……王嬙心裡頭躍躍欲試了起來。 「祈娜,你快點教教我,孩子得要怎麼生?」 祈娜和王嬙聊了這半天,等的就是她的這一問。她附在王嬙耳邊開始說著王嬙從沒聽過的種種「夫妻之道」! 接近落日時刻,呼韓邪一行十數人提著獵物現身,廣場中第二日的酒宴也備得差不多了。 呼韓邪坐在馬背上,眼睛望向他的王帳,心中正是忐忑得很。 不知道祈娜來過了沒? 為了他什麼都不懂的小妻子,呼韓邪一大清早在出去打獵之前就先去找了高慶安和祈娜,還被高慶安給大大的嘲笑一頓。 雖然得到祈娜的承諾,會在他狩獵回來之前教懂他的小妻子,但他還是整日擔心著王嬙不知會有什麼反應和想法,無法專心於狩獵中。因此同去的部屬儘是滿載而歸,左賢王雕陶莫皋甚至還獵得了一匹匈奴人稱為神的使者的狼,而他只有獵到兩、三隻小野兔。 部屬們嘲笑他的慘績是因為眼中只有嬌美的寧胡閼氏,根本看不見獵物在何方,也只有呼韓邪知道,他們還真是猜對了! 「呼韓邪……呼韓邪!」 一聽到呼韓邪狩獵歸來,王嬙立刻跑出帳外,一路飛奔到呼韓邪的駿馬前。 見到飛奔而來的王嬙,呼韓邪立即翻身下馬,但他還沒來得及站穩,王嬙就已往他身上一撲,將他撲倒在地。 她嬌喘吁吁的俯在他身上,臉上因興奮而顯得紅潤。 「呼韓邪,我們來生孩子,我要跟你生個世上最可愛的孩子!」 眾人見狀一愣,除了雕陶莫皋之外,幾個聽得懂漢語的人隨即大笑了起來,經由他們火速口耳相傳的結果是,在場所有的人全都笑成了一片! 寧胡閼氏不亞於匈奴女子的開朗和活潑他們都已見識過了,但沒想到她的豪放連匈奴女子都望塵莫及。 匈奴女子再怎麼大而化之、不拘小節,也還不至於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夫妻倆私下才會說的私密情話,而王嬙這位來自大漢朝的閼氏,竟然這麼赤裸裸的向單于求愛邀歡,真教眾人眼界大開。 王嬙的話雖然也教呼韓邪招架不住,但他的高興遠甚過部屬們鬧笑的難堪。 他抱著王嬙坐在草地上.低聲問她,「你可知道這孩子該怎麼生?」 王嬙臉一紅,羞怯怯的點點頭。「祈娜姐姐都告訴我了… 呼韓邪咧嘴笑著,他抱起王嬙起身,回頭對部屬們說著:「各位,對不起了,寧胡閼氏有令,今晚我不得離開旃帳,所以今晚的酒宴,各位請自便吧!」 在眾人的哄笑歡送之下.呼韓邪抱著他終於開了竅的小妻子,大步邁向他的王帳。 雕陶莫皋冷冷看著親暱離去的兩人,陰沉的神情讓人摸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 ☆ ☆ ☆ ☆ ☆ ☆ ☆ ☆ ☆ ☆ ☆ ☆ ☆ 陳采妍幾乎要悶死在自己的旃帳內。 來到匈奴已經兩個月了,除了王嬙和巴騰,幾乎沒有人願意和她說上幾句話。言語不通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匈奴人根本就不太理會她! 剛開始主動對她表示友善的人們還不少,尤其是單身未娶的男人,不管言語通或不通,總會想個辦法在她身邊耗上一耗。但在陳采妍的眼中,除了呼韓邪以外,其餘的匈奴人對她來說都是低下卑微的野蠻人,她從來就不願給任何人一個好臉色看;於是日子一久,漸漸就沒有人願意再拿他們的熱臉來貼陳采妍的冷屁股了。 雖然王嬙實踐了對陳采妍的承諾,廢去了她侍婢的地位,以寧胡閼氏姐妹的尊貴身份住在此地,除了衣食不缺、瑣事不做,還派了名詩婢來服侍她,讓她過著幾乎與王嬙相同優渥的生活。 但她還是不快樂!因為自從婚宴首日過後,呼韓邪不 曾再對她說過半句話,更不曾再看過她一眼,而王嬙又總 是興高采烈地向她傾訴著甜蜜的婚姻生活,儘管妒火不斷 吞蝕著她,她卻除了陪著笑臉,什麼都不能說、什麼也不 能做。 眼看陳采妍日漸憔悴的容顏,最為心疼的是始終默默為 她付出的巴騰。 在陳采妍的面前,巴騰向來話不多,那是因為陳采妍也 不太願意同他多說幾句話,即使他才是這塊土地上唯一真正 關心她的人。 「采妍姑娘,我給你帶了些大漢商人帶來的絹布,看看你可喜歡?」 陳采妍不喜歡穿匈奴人的服飾,始終穿著漢服,因此巴騰總會想辦法替她弄來一些漢地來的布料,讓她裁製她想要的衣裳。 「放著吧,我有空再看。」陳采妍意興闌珊,看也不看他一眼,冷淡地說著。 「呃,采妍姑娘……」巴騰侷促的說:「明天開始我要隨單于去大狩獵,約莫有十天半個月不在,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的 「大狩獵?」陳采妍反射性的立起身子。 她才不在乎巴騰在或不在,但這不就表示這約莫半個月的時間內,呼韓邪也不會在單于庭裡?她在這裡的唯一樂趣只剩下偷偷看著呼韓邪,如今他將有這麼長的時間不在,她的日子該怎麼過? 失落的神情明顯寫在陳采妍臉上,巴騰終於忍無可忍,怏怏的說道: 「采妍姑娘,請恕我直言!對於單于……我勸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廣 「你說什麼!」陳采妍怒目瞪向巴騰,她的心裡事什麼時候輪到他這個蠻子來管了! 「單于的眼裡、心裡就只有一個寧胡閼氏,不管你再如何等、如何盼,單于的心裡頭永遠也不會有你存在的位置!」 「我的事用不著你來管!」 「我只是不希望看你心裡頭受苦!」巴騰按住她的雙肩低吼著:「跟著單于那麼多年,他的個性我最清楚,他對任何事情都是認真、執著而專一,即使對女人也是!而他對閼氏是認真的,更加會專一的對待閼氏,所以你若想期待著他哪天收了你,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不可能!」 一個耳光,就是陳采妍對巴騰這番苦勸的回應。 「你給我出去!」她一個字二個字的說。 巴騰轉身離開陳采妍的旃帳,該說的他都說了,能不能想得通,就看她自己了! 陳采妍的心眼死,本來就沒那麼甘願認清事實,再加上隨後來到她帳內那人的煽動,她就要絕望的心情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可以幫你得到單于,得到閼氏的地位!」 「左賢王?」來人正是雕陶莫皋。 他無意間在帳外聽到巴騰對陳采妍的說話,引起存在他心中盤算已久的念頭。 「單于是對凡事認真沒錯,但這也是他的致命傷!」雕陶莫皋詭譎的笑著。「一個認真的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他所信任或深愛的人背叛他,所以你可以好好利用這一點!」 「利用背叛?」 陳采妍不很明白雕陶莫皋的意思。 空有心眼卻沒腦子的女人!雕陶莫皋輕蔑地想著,但就是這樣的笨女人更好為他所利用! 「明天單于就會出去狩獵,三天後,你想個法子將寧胡閼氏騙出單于庭,到時候找個男人在那裡和閼氏碰面,並且讓人去向單于通風報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