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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水妹    


  絕麗公主?漢皇又是一陣狂笑,這匈奴人的審美眼光當真是不同凡響啊!

  「罷了,罷了!快把她帶走吧!」漢皇大袖一揮,向龍座走回去,心中還得意的暗想著:你這傢伙長得好又如何?朕就賜個醜八怪嚇你一輩子,誰叫你這蠻子敢妄想我大漢的金枝玉葉!

  漢皇以為大大殺了匈奴人的威風,殊不知這場政策和親,他自己才是真正吃了大虧的那一個!

  延綿數百人的匈奴迎親隊伍,歡天喜地、鑼鼓喧天的出了長安,來到近邊關的驛站,這才暫停前行,稍做休息。

  呼韓邪來到華麗的鑾轎前,親自攙扶著他的新娘下轎進人驛館休息。

  「啊!重死我了!」一進入房內,王嬙迫不及待的摘下頭上那頂重得要命的鳳冠,然後大大的鬆了口氣。

  陳采妍立刻盯著隨後步人的呼韓邪,期待在他臉上看到什麼精彩的表情。

  呼韓邪臉上的表情是很精彩,但不是陳采妍想看的那一種。他審視著王嬙的臉,再也按捺不住隱忍已久的笑意,拚命的狂笑起來。

  「你笑什麼笑!」王嬙嬌嗔的捶他一拳。

  「你臉上的妝……虧你想得出來!」呼韓邪笑彎了腰。

  「哼,要不是先預防了皇上會來這麼一招,只怕我們現在都還出不了城門呢!」王嬙拿著手巾抹去那層厚厚的醜妝,重現她秀麗的容顏,嘴上還直咕噥著:「光會說我,你自己不也是變了張臉?害我差點不認識你了!」

  他摟過她的纖腰,寵溺地笑著說:「怎麼樣?你喜歡我這張臉嗎?」

  「嗯……不喜歡!」王嬙紅了臉,偏過頭賭氣的說。

  「為什麼不喜歡?」呼韓邪臉色一沉。

  他可是為她才剃去跟了他二十幾年的鬍子,還讓巴騰笑話了許久,而她竟然說不喜歡?

  「你沒了鬍子光溜溜的,笑起來……太清楚,讓人看了好不自在!」

  什麼叫做笑起來太清楚?呼韓邪啞然失笑。

  他扶著她的下顎,細細替她拭去部分臉上的殘妝,接著又露出白牙一笑:「我這麼笑,你又如何個不自在法?」

  「就是……就是……」近距離直視著呼韓邪刺目的笑容,王嬙脹紅了臉,吶吶得說不出話來。

  他低頭在她嬌容重現的臉頰上熨下一吻:「小嬙兒,我真喜歡你不自在的樣子!」

  「你欺侮人,真是可惡!」她惱羞成怒的又是捶打著他。

  陳采妍目瞪口呆地看著打情罵俏的兩人,簡直不敢相信她眼睛所看到的。

  原來他們早就相識!難怪王嬙對嫁至匈奴之事興致勃勃,難怪呼韓邪看到王嬙的妝會不以為意,原來他們早就串通好了!

  說什麼當她是好姐妹,卻什麼都不告訴她,害她淨做些無謂的打算,陳采妍覺得像被王嬙狠狠的戲耍了一番!

  利用她來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是嗎?陳采妍心中的恨意又是加深,一時禁不住的情緒激動,讓雙手顫抖得握不住茶杯。

  直到破碎聲響起,王嬙才記起房內還有另一個人。

  「啊!差點忘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拉著呼韓邪到陳采妍面前:「呼韓邪,我跟你介紹,她是我在掖庭裡最照顧我的好姐妹,說起我臉上那妝,她可是最大的功臣喔!」

  好姐妹?呼韓邪挑高了眉。

  只怕人家不這麼認為!他可沒錯過她剛才眼中一閃即逝的恨意。這麼輕易的稱姐道妹,王嬙這丫頭也太容易相信人了。

  「奴婢陳采妍,見過單于。」抵不住呼韓邪的炯炯目光,陳采妍心慌的垂首一拜。

  「陳姑娘不必多禮,依照公主所言,我應該要好好的謝謝你才是。」呼韓邪口中客氣,但犀利的眼光可是一刻也未放鬆。

  呼韓邪那極具穿透力的炬目,看得陳采妍是臉紅心跳,她頭垂得更低,吶吶的回答:「奴婢……不敢當。」

  王嬙拉著陳采妍的手,滿懷誠摯的對她說:「采妍姐姐,我都拿你是姐妹看待了,你就不要再自稱奴婢了。這次你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以後我和呼韓邪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她轉頭又看著呼韓邪。

  「你說對不對?」

  呼韓邪歎口氣,輕點王嬙小巧的鼻尖。

  「對不對都讓你說了,我還能說什麼?」

  接著,他正色望向陳采妍,以溫和卻極具威嚴的語氣對她說:

  「陳姑娘,既然公上誠心誠意的當你是她的好姐妹,往後你可要善盡心力的照料公主,千萬不可懷有它想,讓我和公主失望,知道了嗎?」

  陳采妍忐忑地點點頭。

  「明天一早還要趕路,你們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呼韓邪輕摟王嬙一下,便轉身走出房門去。

  房門外已沒了呼韓邪的身影,但王嬙的心裡頭卻仍滿是他帶給她的甜蜜喜悅。

  她對著房門怔忡的說著:「采妍姐姐……呼韓邪真是個好好的人,對不對?」

  「沒錯……這世上只怕再也找不著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陳采妍同樣怔忡地回答著。

  第八章

  前進大漠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往北行了半個多月,終於出了長城之外。

  一路上,王嬙就像個初見世面的孩子,看什麼都覺得驚奇、見什麼都覺得有趣。

  一會兒是:「呼韓邪你看,有兔子……」

  一會兒又是:「呼韓邪,成群的鹿……」

  「啊……好漂亮的花!」

  她總對新奇的事物又叫又跳的,為了滿足她的好奇、呼韓邪總是由著她走走停停,玩得她好不開心。

  但一出長城,週遭的景色就開始一點點的改變。

  原是滿眼的綠意,開始一點一滴的被漠黃給侵蝕,成群的林木,也不知在何時悄悄絕了蹤跡。最明顯的改變就是那陣陣的狂風,毫不留情的刮過每個人的臉,帶來刺刺的疼痛,也帶來冰涼的寒凍。

  王嬙站在座轎外,怔怔地看著這完全不同於漢土的一切。

  這就是大漠草原,就是呼韓邪生長的地方,就是她將要生活一輩子的地方?

  她揚起雙臂,任狂風不斷的往她身上吹拂,這心情她說不上是好是壞,只感覺到無比的壯闊。

  呼韓邪從前頭策馬過來,將一件毛皮做成的斗篷披在她身上。「小嬙兒,外頭風大,你怎麼不在轎子裡好好待著?」

  「呼韓邪,你們的大漠草原就是長這個樣?」她茫然地看著他。

  她眼中的茫然讓呼韓邪心中一刺。

  環住她的肩頭,他指引她望向一望無際的前方。「沒錯,這就是大漠的草原。在春季時,這裡遍地如茵牧草、四處肥壯牛羊;冬季時,這裡就寸草不生、杳無人煙。我的族人就是這樣逐春避冬,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遊走在這片廣大的草原上。」

  她無法想像,只能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這一大片秋季的草原。

  「你再看看……」呼韓邪扶著她轉過身,望向遠處延綿不絕的長城。「長城的另一邊,就是你所熟悉的大漢疆土,和這裡的景色截然不同,對不?」

  他目不轉睛的直盯著她的臉,生怕有一絲的後悔寫在她的臉上,他更不確定萬一她真的有後悔之意,他將如何做。

  王嬙的神情由茫然漸漸轉變為驚訝,而後是驚喜,她多變的神情當中獨獨就是沒有後悔的表情。

  「呼韓邪,接下來的路程,我可不可以和你一樣騎著馬?」她拉著他的衣袖,神情是雀躍的。

  「你……不後悔?」他凝視著她清亮的眼眸。

  「為什麼要後悔?騎馬耶!我從來沒試過,那該是多好玩的事啊!」她興匆匆的拉著他往他那匹高駿的白馬走去,但呼韓邪攔腰將她摟回懷中。

  「哎!你做什麼……」呼韓邪擁住她,緊緊的,像是怕她突然長了翅膀飛掉似的。「呼韓邪……你怎麼了?」

  她感覺到他的不安,卻不能明白是為了什麼,也不知道能為他做些什麼,她只能同樣緊緊回抱著他,將臉頰貼在他胸前,嘴裡不斷輕輕的哄著他說:

  「呼韓邪,你別怕,不管發生什麼事,我一定都會陪著你。幫著你……你別害怕喔!」

  良久,呼韓邪放開她,對她露出個燦爛的笑容。

  他躍上白馬,拉著她坐在身前的馬背上,指揮大隊留在原地休息,自己則帶著她縱馬向草原奔馳著。

  雖然狂颯寒風吹打得她雙頰發疼,風馳雷摯的速度使她感到眩目,但有著來自她身後的胸膛和環著她的強健臂彎,她毫無懼怕地享受著首次騎在馬背上的樂趣。

  「呀荷!……好快、好過癮啊!」她緊抓著馬鬃興奮的不斷大叫著。

  不一會兒,呼韓邪勒住馬,意猶未盡的王嬙看著他:「怎麼停下來了?」

  「小嬙兒,我帶你來看一個地方。」他指向前方遠處廣闊的黃澄一片:「前方就是戈壁沙漠,越過沙漠就到單于庭的所在。」

  「是嗎?那不就快到了!」王嬙雙眼一亮,開心的說著。

  呼韓邪捧著她的臉,認真地對她說著:「到了單于庭,我要為你舉行一個盛大的婚禮,正式向我大漠子民宣告你就是我的閼氏,是我匈奴的王后、國母,而後這片大漠草原就是你落地生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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