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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漱玉    


  「是,屬下定不辱命。」

  「等一等,韓……韓公子,你……你到底是什麼來頭?」胡嬤嬤顫抖問道。

  「犯上秋水逍遙,只有死路一條!」韓定遠冷冷拋下答案,聽見「秋水逍遙」四字,胡嬤嬤登時腿軟,癱坐於地。

  掌握天朝民間鹽漕買賣,財力、勢力、實力皆驚人,影響力遍及整個江南的秋水逍遙……嗚,她……老命休矣!

  下達命令,決定了百花樓最後的命運,懷裡抱著失去意識的朝霞,韓定遠踩著揪心的腳步離去。

  「秋水逍遙?我怎麼會犯上秋水逍遙?一切夷……夷為平地,變……變……變成廢墟……我……我……這是我的心血啊!要沒了百花樓,我……我怎麼活?我……」胡嬤嬤語無倫次,亂說一通,急怒攻心,眼一翻,倒地昏迷。

  ***

  涼州,太湖畔,蓮苑。

  深秋楓轉紅,風涼天寒,湖畔晚風清冷,砭人肌骨。

  新主朝霞受難,平安獲救,蓮苑上下終於放下擔憂的心,然在眾所以為平和的表相之下隱瞞了事實的真相。

  映荷水榭裡,另一場軒然大波正起!

  在孟府織造苦苦等候消息的孟朔堂和蘇淨荷聞訊,即刻趕至蓮苑。兩人踩進映荷水榭,只見如喜婆婆和韓定遠默默四目對望,氣氛有些凝重。

  「婆婆,朝霞呢?」蘇淨荷開口便問。

  「在桂泠居,差大夫來看過了,可還是昏迷不醒。唉,不曉得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啊?」如喜婆婆答道。

  不知怎麼的,如喜婆婆說話的語氣除了擔心之外,好像還帶有那麼點等著看熱鬧的味道。和她面對面的韓定遠一語不發,冷眼觀察著,他想不透,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但是聽說如喜婆婆是朝霞的貼身伴,也是她最親近倚賴的人。朝霞出事,如喜婆婆除了著急擔憂之外,不該會有其它的反應。可不知為何,他就是有這種小人的想法。嘖,才去兩趟百花樓,該不會就染上那兒的氣息,人也給變得卑鄙下流起來了吧?

  思緒猶在流轉,一回首,正對上一抹怒意橫生的俏顏,是蘇淨荷。

  「朔哥,你早答應過我你不插手的。這是蓮苑的事,跟孟府織造,還有你和韓『公子』的私交無關。」蘇淨荷話先踩在前頭,逼孟朔堂不得插手。

  君子首重承諾,嬌妻之言更是不得不聽從。身為君子,既已許諾,又是疼愛嬌妻的好夫君,孟朔堂只得送韓定遠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暗示好友自己好自為之。

  「韓『公子』,今日之事……有勞您解釋。」蘇淨荷一個轉頭,已變臉,儀態不怒而威,氣勢不輸鬚眉。

  因為舞娉之事,韓定遠和蘇淨荷的立場有了改變。蘇淨荷收起往日熟稔的「韓大哥」稱呼,改叫「韓公子」,擺明就是不扯交惰、不攀關係,一切站在理字上,公事公辦。

  韓定遠是明白人,自然瞭解蘇淨荷的意思,加上此事非比尋需,他早收斂起平日輕適略帶點玩世不恭的態度,改以沉穩應對。

  「今日之事都是因我一時無心的念頭而起的……」韓定遠一五一十毫無隱瞞地將今天所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說出來。

  聽完韓定這之言,在場三人出現三種極端的反應——

  孟朔堂眉頭緊皺,狠狠瞪了好友一眼,表示十分不認同他的做法;韓定遠自知理虧,默默接受孟朔堂譴責的眼光。

  如喜婆婆神色微慍,眼底閃著教人猜不透的情緒。嘖,今日之事早在她的預料之中,朝霞命中注定有這一劫,卻不至於危及生命,可是聽見韓定遠敘述當時事發的狀況,還是讓她聽得膽戰心驚、手腳發軟。光想朝霞所遭受到的待遇,她心就疼了,但是天命有它既定的命數循環,她絕不能夠插手介入。

  蘇淨荷聽完則是面色慘白,一臉震驚,口中喃喃低語,心疼朝霞因飛來橫禍所受的委屈,心裡難過,忍不住紅了眼眶……

  「天哪……百花樓……驗身……」

  整顆心都被揪疼了,再抬頭,看見眼前肇禍的元兇,蘇淨荷突然靈光一閃,回想起方才韓定遠在說話時,語氣裡所透露出對朝霞的熟悉,她恍覺今日之事的起因並不單純!

  「韓定遠,你說,你和朝霞是不是舊識?」蘇淨荷試探性問道,但語氣卻是再肯定不過,她相信她猜想的沒錯。

  一旁的孟朔堂一聽,臉色更沉。淨荷聰明絕頂,心思細密,好友跟舞娉之間有過淵源一事果然被她猜到了。

  「孟家嫂子,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韓定遠反問,不承認也不否認。

  「若非舊識,若不是過往曾有恩怨,單憑前日在蓮苑的一番爭執,依我夫君對你這個人還算正派的評價,你沒有道理會做出這種惡劣的事來。」

  聞言,韓定遠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紙包不住火,該來的終究躲不過!不過,也罷!說了也好,說不定可以知道朝霞離開逍遙這三年究竟是遇上了什麼變故,才會導致她記憶全失,把他們曾有過的一切全給忘得一乾二淨!

  「沒錯,我和朝霞三年前就認識了,而且我們之間的關係用『非比尋常』來形容也不過份……」打定主意,鼓起勇氣,韓定這決定將往事和盤托出。

  攪動腦海裡刻意塵封的記憶,過往曾有過的傷痛、矛盾和掙扎全都隨著回想又重來一遭。

  「非比尋常,怎麼個非比尋常法?」蘇淨荷接口問。

  「話要從三年前我尚未隱遁之時說起。那時的秋水逍遙還是由我當家,而不是像現在是我二弟韓朔接手。年少的我心性不定,十五歲懂事起,便開始四處尋芳獵艷,常周旋於女子之間,不置真心。那年,一趟西行,遇上西嗚王朝三王女,因為誤會加上陰錯陽差,得罪了三王女,她一怒之下對我下了情蠱,欲強逼我成親,我不從,幸而老天保佑,讓我能夠拖命平安逃回逍遙。三王女所下的情蠱名曰『纏情』,顧名思義就是為情糾纏,一生不絕。欲解此情蠱,需有清白女子為蠱身,讓中蠱的男子和此女交合七日夜,蠱毒方得全解;然此情蠱藥性極強,即使解除之後,仍會對人心產生作用,發生關係的男子將會對該女子發生濃烈的情愫,傾心癡戀終生而不可自拔……」

  韓定遠言至此,話被蘇浮荷打斷。

  「原來你就是那個不把朝霞當人看,只是拿她來當解藥,以解你身上情蠱的臭男人?」她沉聲問著,黑瞳裡早已是怒火翻騰。

  「沒錯,當初買朝霞入秋水逍遙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當蠱身來解我身上的情蠱。」韓定遠坦承以告。

  「啪」!清脆的一道聲響,迎面而來一個熱辣的巴掌狠狠刮上韓定遠的瞼,面頰上五條指痕立現。

  而用盡全身氣力打了韓定遠的蘇淨荷,在甩完他的臉之後,重心不穩,腳步一個踉蹌,便要摔跤。孟朔堂適時舒展臂彎,接住愛妻的身軀,免去她和地面打招呼的危機。

  「韓定遠,你這個渾帳!可惡,你好可惡!今天我打你這一巴掌,一點都不冤枉,這是替朝霞打的。你知不知道當年你的所作所為差點就把朝霞逼上絕路?要不是如喜婆婆,如今這世上早就沒有顏朝霞這個人的存在了!」

  蘇淨荷的一番話令韓定遠大驚失色,她說他差點把朝霞逼上絕路……

  「朝霞她……她曾動念尋死嗎?」韓定遠聽見他以顫抖的嗓音問著,同時腦海中浮現的是當年那晚兩人爭吵後,朝霞傷心欲絕含淚離去的模樣。

  「何只是動念?朝霞根本就是付諸行動了!我是拼了老命呼喊,招來兩個好心的漁夫過來幫忙,三個人死拖活拉,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一心求死的朝霞從河裡給拉回來。唉,雖然隔了好些年,可我每次只要一想起來那種場面啊,就還是心驚肉跳的!朝霞整個人大半個身子都浸到湖裡去了,湖水冷冰冰,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還一股腦兒死命地往前走,你說她死意夠不夠堅定?」

  如喜婆婆涼涼說著,還是一貫那種等著看熱鬧、帶點幸災樂禍的語氣。她愈說,韓定遠的臉色愈是鐵青,心頭像是壓了一塊巨石一般沉重又難受。

  「哼,光是這樣,你的臉色就這麼難看,怎麼?有自覺你已經愧疚得沒臉見人了嗎?要是繼續聽下去,知道了朝霞的身世和過往,只怕你會良心不安,自責一輩子,到死也無法原諒你自已!」蘇淨荷也接話道。

  「朝霞的身世?嫂子,你和如喜婆婆知道她的來歷?」

  蘇淨荷點點頭,但卻沒說出朝霞身世的打算,她眸了韓定遠一眼,打定主意要加深他的歉疚後說道:「對啊,聽到婆婆說起往事,我心頭也跟著難過啊!當初我在太湖畔發現婆婆和朝霞時,兩個人是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可憐兮兮的。我問了婆婆,才知道她身上沒盤纏,是她帶著朝霞沿路乞討到涼州。要不是遇上了我,帶她倆入了蓮苑,只怕她們倆人還要繼續流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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