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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寄秋 「不。」 兩個男人同時出聲,杜詠言是自知無望不敢委屈她,段天愁則怒目相視,快步地把元紫袖拉向身邊。 杜夫人傻了一下,在兒子和外甥身上瞧了一眼,不滿地噘起肥厚的唇,「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段天愁首先發難,「紫袖是我已定的未婚妻子,豈有讓人為妾之理,你的提議簡直無禮。」她是他尋覓二十多年的伴侶,他人休想從他身邊搶走。 「娘,紫袖蘭心蕙質,氣質內蘊如月華,做人小妾是委屈了她。」她可連妻都不願點頭,社詠言臉上慨然一黯。 杜夫人原本降下去的火氣,又被他們倆挑起。 杜夫人張口罵道:「你們兩個是被她下了迷心咒不成,盡護著一個貌不出眾的丫鬟,傳出去還能見人嗎?」她是昧著良心說話,仔細一瞧,紫袖這丫鬟長得還算秀麗清雅,隱隱有股攝人神魂的獨特魅力,可自己決計不承認此事,一味地打壓她。 「這是我的事,不勞姨娘操心。」段天愁心想,要是真有迷心咒,姨娘絕對第一個用它勾回姨爹的魂。 杜老爺表面十分懼內,私底下常籍從商之由,流連在花閣妓院中,享受美人慇勤的服侍,甚至曾包養過柳巷中的煙花女子。 他在別館中,還偷偷地娶了三房妾室,個個溫柔嬌媚,體態撩人又年輕。事發後杜夫人曾上門去哭鬧,最後在公婆調解下,忍痛讓三房妾室入門。 所以她是表面風光,私底下已不受夫婿眷寵,因此對人更加變本加厲的尖酸苛刻,有時還會籍故刁難妾室。 杜夫人咄咄逼人說:「什麼叫你的事,和你有婚約的是我家蟬兒,你這麼維護她,存心要讓我難堪。」 段天愁道:「天愁本無此意,只要姨娘肯答應解除婚約,天愁願擺席謝罪,不辱姨娘之面。」 「說到底來,你還是想解除婚約,哼!一個賤丫鬟值得你放棄如花美眷?」杜夫人由衷看不起這些低下之人。 段天愁懇求道:「是,請姨娘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 杜夫人才不肯罷手,女兒的幸福豈能拱手讓人,而且女兒一再哀求,非他不嫁,惟今之計只得退讓一步,反正時日一久,他會發覺女兒的好處。 她讓步說:「這樣吧!我家蟬兒為人寬厚,不計較你的多情而願接納紫袖,你就先娶蟬兒後納紫袖。」 寬厚?!她的話一出,所以人都暗自嗤鼻,連杜詠言身為兄長都覺汗顏,一張臉困窘地想找地洞鑽去。 舊事重提,段天愁不耐地收斂厭惡感,「姨娘,你想讓表妹落得和娘一般的下場嗎?」 杜夫人一驚,指著他的手氣到發抖,顫著聲音道:「你在說什麼?你想虐待她不成。」 「沒有愛,我無法與她行周公之禮。娘的借鏡,你還不悟?」段天愁暗示她,失去丈夫的關注,女人凋殘之快如雨後殘花。 段夫人的早逝,一直是杜夫人心中的痛,她們姊妹一向情深,若不是名妓蘇莞莞的介入,杜夫人想她仍舊安然地存活在人世,做個人人稱羨的段夫人。 段天愁的提醒令她想到段夫人的苦,繼而想到家中不肖的好色相公,以及三個花枝招展的妾而怒火一發不可收拾。 她揚手一揮,重重地往段天愁身側的嬌小人影一落,紅腫的五爪痕印立現在元紫袖臉上,眾人大呼出聲。 「姨娘,你太過分了!」段天愁大手一揚,將杜夫人推後數步,心疼地將佳人擁入懷中。 杜詠言及時接住搖搖欲墜的杜夫人,不高興地說道:「娘,你怎麼可以出手傷人? 」 「是呀!文娟,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呢!」段正也心疼可憐的元丫頭。 「你……你敢推我?!你們……你們竟敢替小賤人出頭。」杜夫人抖動著肩頭,喘言抗議。 「怎麼這麼熱鬧,發生了什麼事?」一個深厚略低沉的老邁沙啞聲響起。 眾人驚訝地望向大廳口驚呼—— 「爹。」 「公公。」 「爺爺。」 「老太爺。」 第十章 段盛龍豪爽的笑聲,在看到元紫袖臉上的巴掌印時倏然停止,率直的神色一凝,轉而風雨欲來的慍色,眼中有著肅然的凶光。 他走到元紫袖面前,憐惜地托起她下巴審視傷痕,然後側過身子揚高音量,「說,是誰傷了我的小心肝。」他好心疼哦! 眾人的目光一指,杜夫人瑟縮地吸了口氣,尚未察覺形勢已轉,立即掛上哭喪的愁容,尋求段盛龍的支持。 「老太爺,你要為蟬兒作主呀!這個小賤婢尊卑不分,妄想染指段家大少夫人的寶座,你要好好教訓她。」 段盛龍咬著牙問:「是、你、打、了、她?」 杜夫人聽不出他語氣中的冷意,還以為找到靠山似地連忙邀功道:「是呀!老太爺。你看看她一身狐騷味,滿臉儘是妖魅樣,怎好嫁入段家?你老可要主持公道,別讓小輩昏了頭。」 老!他哪裡有老?這死小老太婆,他的人生才剛起步。段盛龍睨了她一眼道:「誰要娶小柴袖?」心想,是不是段天樂那個不長進的畜生,把外面的野花摘光了,還打起家中這朵花的主意。 「我。」 段天愁主動地挺起胸,因他剛回莊,還不瞭解段盛龍的頑童心性,以為段盛龍誤信了杜夫人的讒言,曲解了元紫袖的為人,怕段盛龍怪罪於佳人。 段盛龍疑惑地問:「你這混小子又是誰?」 這小子長得倒是不錯,高挑清瘦,偉岸超絕,五官剛硬如石,有著不怒而威的王者氣勢,沉穩而內斂,比起那混蛋孫子好太多了,但就是覺得面熟得很,好似在哪見過。 段天愁自我介紹道:「爺爺,我是天愁。」 天愁?嗯!這個名字也很熟……天愁……啊!段盛龍登時醒悟地說:「你這個離家出走的不肖子孫,懂得倦鳥歸巢了。」 八成外面混不下去,回來啃老米飯。段盛龍滿心不悅地詆毀他,誰教他一走就是十來年不歸。好在他走後不久,就有個惹人心甜的小紫袖來作陪,日子才不會過於沉悶。 「對不起,爺爺。這些年來未能在膝下承歡,請原諒孫兒的不孝。」段天愁雙腳一曲,跪在段盛龍面前磕頭。 哎呀!他在唱戲嗎?怎麼說跪就跪,想折老人家!不,小夥子我的壽,太不孝,大大的不孝。他搖著頭心裡嘀咕著。 杜夫人又告著狀,「老太爺,他不孝的罪名不只這一條,他娘生前訂下的婚約,他也敢違抗,簡直是不孝到極點。」 不孝是他段家的事,關這死老太婆啥事。段盛龍心想,「喂!你又是誰?」 杜夫人怔了一下,臉色微僵地陪笑,「我大姊是你媳婦兒,我是文娟呀,老太爺不記得了?」 「我媳婦不是好端端地坐在那,幾時死了。」段盛龍心想,觸霉頭的死女人。 杜夫人笑得更侷促地黑著一張臉,「我說得是天愁的娘,你十多年前過世的媳婦。」老人家記性不好,忘性又大,自己得原諒他。她咬著牙,在心裡默念。 「噢!你說玉茹呀!」段盛龍想起那個很無味的女人,他早就忘了她長什麼模樣。 杜夫人連忙點頭說:「是啦!玉茹是我大姊,她生前就特別囑咐要愁兒娶蟬兒為妻,可他偏瞧上個小賤婢要悔婚,你說是不是很不孝?」 段盛龍臉色有些不高興地一沉,「左一句小賤婢,右一句小賤婢,你煩是不煩? 」 「老……老太爺?」怎麼發起脾氣來?杜夫人有些驚惶失措。 段盛龍不高興地說:「老什麼老,我看起來有比你老嗎?」想想,他是青春少年兄,不像這個老個不停的小老太婆。 杜夫人連忙說:「老……不不不,太爺,文娟不是有意惹你生氣,只是這些小輩太不像樣。」 段盛龍叉著腰說:「不像樣?我看你才是老糊塗,分不出是非黑白,還有你這個混小子跪著幹麼,這樣很好看嗎?」 杜夫人和段天愁同時一怔。杜夫人悻悻然地嘟噥著,段天愁則帶著狐疑的目光頓了一下,隨即站起身,不解地往元紫袖斜瞄一眼,見她嘴角有著不易察覺的笑意,更加迷糊了。 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爺爺嚴謹不苟的行事作風上,不曾細察段家人這些年的改變,似乎也改變了嚴厲的老人家。 「老……太爺,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家蟬兒最無辜了,你可不能偏袒小賤……丫鬟。」杜夫人心想,只不過是個沒長牙的小丫頭,值得大費周章嗎? 「什麼小丫鬟,你沒聽過蘇州城的疊影山莊有個大牌丫鬟嗎?」沒見識的女人。段盛龍不屑地想。 聽過又怎樣?「丫鬟再大牌也是個丫鬟,怎麼也比不上出身良好的大家閨秀。」杜夫人心想,她女兒會比丫鬟差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