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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佟月    


  屏月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印象中……好像沒有過,有的話也是小的時候吧!少主為何這樣問?」

  「因為我總覺得你是個過於恬靜的人,高興時,頂多是微微一笑;生氣時,稍稍沉下臉;難過時,便不說話。而這些情緒,常常是一閃而過,很快就恢復無表情的臉。」

  「冷靜不好嗎?」

  「不是不好,只是有時候……我還挺怕你的。」朱雀翔揚了揚眉,嘴角微微彎起一個弧度。

  屏月愣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回答。「是、是嗎?」

  「你總是讓我覺得,我的憤怒是愚蠢甚至沒有必要的。」朱雀翔有些自嘲地笑著。「每次我莫名其妙發火,你只要淡然望著我,我的愧疚感便會油然而生,」

  「哦?」屏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嘴。「是不是我對少主大聲吵鬧,你就會平衡一點?」

  朱雀翔難得露出好看的笑。「屏,你具有女人的溫柔、男人的剛強、還有淡泊的性情;像座迷宮一樣,讓我迷惘、更想深入的探究。」

  屏月聽著朱雀翔奇妙的形容,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介意我今晚睡你這裡吧?」他在屏月的床邊坐了下來。

  「不會,少主請休息。」屏月恭敬的回他:心裡卻有點怦怦跳。

  「我是不是有些喧賓奪主?」朱雀翔好笑的說道。

  「不,我可以睡沙發,我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屏月搬開旁邊的沙發床,背對著朱雀翔合衣躺下。

  兩人沒再說話,屏月睜著眼,聆聽朱雀翔沉穩的呼吸聲響起。

  自己是冷靜的嗎?但,為什麼那顆向著少主的心,在這個時候,慢慢慌了、亂了呢……

  ☆ ☆ ☆ ☆ ☆ ☆ ☆ ☆ ☆ ☆ ☆ ☆ ☆ ☆

  今天,不管多晚,朱雀翔都要等到她回來。

  因為朱雀翔已經習慣看到屏月安全回到家,他才能安心去睡。

  他很不喜歡等她的感覺,那是一顆心久久被懸宕,不知何時才能放下的感覺,讓他感到非常地難受。

  現在,才晚上九時二十六分,以他等她的經驗來說,還不算晚。

  但是他的每一條神經都在吶喊著,告訴他應該直接殺去找程楷華。

  忌妒!這是他唯一的感覺。

  那男人和屏說了些什麼?屏是否會揚起嘴角微笑?他會不會注意到屏有用食指輕刮桌布的習慣?

  自從朱雀翔數小時前回到家的時候,三兄弟恐懼地向他報告—屏和程楷華談生意去了。

  他胸中的怒火就沒有停止過,尤其是蕭意恬此時又跟著火上加油。

  「我早說他們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瞧你一不在,兩人就熱絡起來,也真夠不要臉的。」

  可惡!朱雀翔吐了好大一口氣。

  朱雀翔一見不著屏,整顆心就滿滿地都是「他」。

  這些天夜裡,朱雀翔經常獨自望著天花板無法成眠,他已經受夠冷戰的日子。

  朱雀翔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今天一定要逼屏承認某些事。

  當車聲漸漸靠近主屋時,朱雀翔站了起來,他走到窗戶旁窺視,看見屏已經下了車——

  屏月在台階上站了一會,想著剛才和程楷華說過的話。

  得出的結論就是,她今天似乎有些失控……

  當她走到門前,手掌正要觸及門把,門扇卻戛然打開—映人眼簾的,是朱雀翔陰沉的面孔。

  「少主。」她微微點頭。

  朱雀翔瞪了她一眼,便轉過身。

  少主生氣了,顯而易見。

  屏月跟在他後面,遞上手中印有南翔標誌的紙袋。「少主,這是簽好的文件,事情都辦妥了。」

  朱雀翔連瞧都不瞧一眼,便逕自坐下,他抬頭看著屏月。「事情都辦好了?好能幹呀!真不愧是我的左右手。」

  聽也知道這不是句誇讚的話,但屏月並沒有答話。

  「你是用什麼東西交換來的?」

  「什麼?」屏月不解,臉倏地刷白。

  朱雀翔扳扳手指頭算著。「若將你們吃飯的時間也算進去,這程楷華的『速度」也挺快,真不簡單,竟還有餘力送你回家,了不起。乙朱雀翔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看著屏月慢慢變色的臉,他當然也知道他們不可能發生任何事。

  但忌妒的心卻讓他口不擇言,只想用最惡毒的話宣洩心中那份不愉快。

  外人不知道他和蕭意恬訂婚,其實是一種轉移作用,但是他知道,因為無數次的歡愛中,蕭意恬的面孔往往會變成屏……

  「怎麼,不敢說了?」朱雀翔氣不過,繼續刁難她。

  屏月面對不可理喻的質問,只有冷眼以對:心也跟著凍結——

  你還要我說什麼?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何要這樣對我?

  我是獨立的個體,不是你的附屬品呀!為什麼你要這樣限制我的行動?

  我做錯了什麼,你憑什麼給我冠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我說過,我敬重你,但如今的你,實在太令我失望。

  難道在你的心中,我就是那種人?

  朱雀翔除了想大吼之外,心中也有千言萬語——

  你知道我是怎樣的心情嗎?那種想霸佔你、卻得不到你的感受?那種煎熬你能明白嗎?

  包括我對你說這些殘忍的話,就好像一把兩面刀,割傷了你,也剌傷了我。這你能瞭解嗎?

  屏月咬了咬牙,閉起眼,幾秒後又睜開——

  「要我承認是吧?」她冷冷地苦笑。「是呀!如同你所說的,程副總裁的技巧真是好得沒話說,害我覺得好累,早知道就不要回來了,留在那邊休息多好……」

  她斜倚著沙發,在朱雀翔對面坐下來,不時撥著如墨黑髮,媚惑地笑著——這樣的神態,看在朱雀翔的眼裡,竟有些詭異。

  「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屏月說的話越來越犀利。「程副總裁就是喜歡我這種類型,合併案用這種代價交換,或許有些吃虧,不過他還有貼我錢。

  少主你有沒有興趣詳聽細節?還是要聽他如何喚我的名、如何取悅我?既然你提到晚餐的事,那我就順便告訴你,我們是在床上吃的,他一口一口地餵我,呵!他可疼我了。」

  朱雀翔愣住了,他不知道他會得到這樣的回答,他以為她會矢口否認,不然就是冷漠地看著他,甚至調頭就走。

  他不知道自己所說的話,會逼得一向冷靜的屏和他針鋒相對。

  屏生氣了,屏受傷了——這些全都是他造成的。

  「他」明明是自己最在乎的人呀!為何他要這樣傷害「他」呢?

  朱雀翔後悔了,他慢慢站起身,走到屏月面前蹲了下來,並撫著她的短髮。他動作有些僵硬,卻是極度地溫柔,就像他心中的矛盾。「我……對不起,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他開口道歉?

  屏月很驚訝,但仍是用氣紅的眼睛望著他,並冷冷地別過臉。「少主還要給我定什麼罪名,一併說吧!我全招就是了。」

  她已經累了,報仇這件事已經壓得她痛苦不堪,少主又是一天到晚想將她鎖在身邊——她受夠了。

  她沒有愛人的本錢,更沒有被愛的資格,一顆心早在十幾年前就殘破不堪了,沒有辦法再承受更多的打擊。

  朱雀翔溫熱的大掌貼上屏月的臉頰。「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麼說,我沒有惡意,只是……只是太在乎你了。」

  屏月愣愣地望向他。

  在乎?她的眼淚無聲滑過朱雀翔的手,落在客廳的波斯絨毯上。

  為什麼流淚?她不知道。

  是訝異?是驚惶?還是一顆無依無靠的心有了歸屬?

  她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心底確確實實地亂了。

  朱雀翔訝異地望著流淚的她,一收手,就將屏月深深摟進懷裡。

  「屏!」他從好久以前就想這樣抱「他」了。

  當他聞到屏月發間散發的淡淡清香,一股滿足感充斥著他的胸口。

  「少主!」屏月微微掙扎著,卻讓朱雀翔將她抱得更緊。

  她抵著朱雀翔寬闊的胸膛,感受到他強而有力的臂膀,腦筋一片空白。

  但胸口難受的悶痛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和安全感。

  朱雀翔低下頭,輕吻著屏月的額。然後他的唇瓣在屏月誘人的紅唇邊游栘了一會兒,便無法自拔地覆上。

  「唔……」屏月倏地睜大了眼睛,隨即又緩緩閉上。

  屏月被吻得四肢發軟,完全無力抵抗。

  朱雀翔摘掉她臉上礙事的粗框眼鏡,扔到一旁。「這麼漂亮的眼睛,幹嘛要遮著?」

  「我……」屏月掙扎著。

  「噓……」朱雀翔又」異了過來。

  他一手托起屏月的後腦,吻得更加深入,屏月稚嫩羞澀的反應完完全全取悅了他,兩心深情繾綣——

  朱雀翔稍稍離開她,看著屏月嫣紅的面頰,不自覺笑了。

  兩人緊緊貼著,似乎能聽到對方狂烈的心跳聲,以及意亂情迷的呼吸。

  不行!屏月突然努力抗拒著。

  微弱的理智正提醒著屏月——在朱雀翔的認知中,她還是個男子,要是現在被他發現,她其實是一名女子,那事情將會如何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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