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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舒荷    


  「至少……可愛多了。」凝看著她柔巧的側龐,內心想法不禁脫口而出。

  她語焉不詳的碎念低哺不成串的語音,素手抓握住成律胤的大掌,軟細織白的五指住了他的五指,「不要走了,留下來陪我……好嗎?」

  她的星眸半合,惻顏流露出極需要人關愛的淒淒神情,教成律胤見了不由得全身一震,心跳又開始失去規律——

  他怎麼拒絕得了她溫柔的要求?在他來不及反應過來之前,喉頭一陣鬆動,啞然的承諾已然鑽出:「好。」

  獲得他的保證,夏紹光開心的露出純真笑容,像是害怕他隨時都會消失似的緊握住他的手,安然的進人夢鄉。

  這一次,沒有惡夢的困擾,只有暖暖的溫情將她團團圍住,教她開心的忘記了一切,也忘記了那段痛苦經歷——

  見她眉開眼笑的再度進人夢鄉,成律胤唉聲歎氣。

  「沒想到在她霸氣的態度上,竟然有一顆脆弱的心……她究竟是受到什麼樣的傷害?才會寧願投向我這個討厭之人的懷抱,尋求我的安慰?」

  看著與夏韶光交握的手,不知為何,他竟不討厭她的牽扯,也沒有想要將之甩掉的念頭c

  他柔軟的掌心及絲絲熱度正從相貼的手心間傳遞過來,他的溫度與她的冰涼融成一體,仿若再也無法分開了……

  ***

  瞅瞅……擾人清夢的雀兒低回地飛掠過窗前,嘴裡不斷地吟唱出曲調,將深沉好眠的夏韶光自睡夢中喚醒。

  「嗯……真舒服……」她好久沒睡得如此深沉舒服了,沒有惡夢驚擾,只有暖烘烘的溫度包圍著她。

  她翻了個身,嘴裡吐著不成調的呻吟,微掀的眼皮下意識地尋找床頭櫃上的鬧鐘,「八點……還早,再睡一下。」

  她下意識的偎近了身側的發熱體,企圖尋求更多的溫暖及厚實的懷抱。

  攀然間,絲絲屬於男性體魄的氣息索回於鼻間,為她空白的腦子帶了一縷疑惑。素手緊接著探出,觸及了身前的一團火熱物體。

  奇怪?她的床上哪來的發熱物體?層層的疑慮逼迫她睜眼一探究竟,結果——一張放大的男性臉孔赫然就在眼前!

  她眨了眨眼,渾飩的腦細胞正以極快的速度重整及拼湊。

  盯看著映在眼前的特寫臉孔,夏韶光只覺得好熟悉,半晌後,她猶如受驚小兔般地猛然起身跳下床。

  「夢……這是在作夢!」罔顧雜亂的波浪短髮,她無法接受眼前所見之物,驚訝不已地猛扯著發,不斷地催眠自己,「對!我一定是在作夢,否則我怎麼會看到討厭鬼睡在我的床上,睡在我身邊?」

  她感到極度可笑荒謬的掀起唇,受到驚訝而失控的心跳漸漸緩和下來,直到眼角餘光不經意往床鋪瞟去,床上的突起處刺目得教她再一次失去理智。

  「成律胤?!」這一回兒,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不該是這樣的,問題!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原本奪口而出的激烈反應在目光膠著於他熟睡的面容時,莫名地受到了安撫,然一顆蠢動及無可抑止的惱火在身各處蔓延開一一

  「我該冷靜下來!激動的心情只會擾亂我的思考。」身為醫者,她出理智必需凌駕於感情之上,所以——她必需冷靜思考,好好分析一切。

  他住樓上,他的床理所當然也是在樓上,那他怎麼會出現在她的床上?難道是她……夢遊?!

  「不!不可能!」房內的擺設及裝演的熟悉度已然說明一切。

  她心緒焦灼的在床邊走來踱去,眼角不時偷覷著睡得舒服寧靜的成律胤,衝動火氣在心扉間浮動,然而訓練有素的理智情感不斷地壓抑住勃發的氣憤。

  「真好命!居然還可以悠哉的睡大覺,這個討厭鬼,他究竟是怎麼跑到我房間來的?」漸漸的,她呼叨碎念得如歇斯底里的瘋女,「他居然在我的床上睡得這樣香甜,真是……好可惡!」

  單膝壓上床,夏韶光決定要把這個一大清早便讓她情緒失控的罪魁禍首給搖起床,她要好好審問他:為什麼他會在她的床上睡覺?

  雙手探出揪住他的胸前衣服,正準備施力將這個不速之客給招醒時,成律胤率先有了反應,他睜開雙眸,呆看了她好一會兒。

  被他呆滯的眸光一掃,夏韶光全身赫然僵硬得無法動彈,盛著驚訝的眼與他茫然的視線交纏,正當她不知該做何反應時,成律胤有了行動。

  「乖幄!繼續好好睡吧!」他伸手將她給拉下,大掌隨即撫上她的後背,像哄孩子般的輕聲乖誘。

  夏韶光不可置信地瞪大雙膜,欲要開口與他理論時,口鼻間吸入了他的氣息,殘存於身上的氣味竄入了她的鼻中,蠻橫的竄進了胸腔,撩撥起一池春水……

  視線不自覺地定凝於成律胤刻劃分明的俊挺五官,感受著他強而有力的呼息以及散發出灼貧溫熱的懷抱,剎那間,她竟有些錯亂。

  她應該是討厭這個男人的,因為他粗線條的認知及態度狠狠地踩中了她的痛腳;他是活在燦陽之下的天之驕子,她卻得要為過去的不快回憶付出代價;他坦誠直率的性格鮮亮得教她妒嫉,所以在乍見他的那一刻,起了厭惡逃避之心。

  但是……他是如此的溫暖、和善,他的寬人反倒顯出她的氣量狹礙,她怎麼會變成這般惹人嫌的女人?

  柔美的臉龐著然蒙上了一層陰鬱,帶著遲疑、壓抑的心讓她無法敞開胸懷,曾經她也開懷過、也曾坦率待人過、也曾像他一般愉悅歡喜,然而那場惡夢讓她到至今仍深深恐懼著。

  黑暗在轉眼間朝她襲來,始於內心深處的懼意不斷地釋出,驚擾了她恍神的心緒。

  眸光溜上成律胤俊昂的臉龐,錯亂的心回歸到原點,也一併喚出了她的冷然無情,她毫不客氣地揪起他的耳,朝他的耳大喊:「成律胤,給我起來!」

  「嗯?」耳根子受創的成律胤渾噩的張開眼,呆望著天花板,腦子一片空白,無法思考,「這裡是……哪裡?」

  「這個問題問得真好!」夏韶光別唇冷諷一聲,趕忙起身下床,站在床畔斜盼著他,「我問你,你是怎麼……」

  「你要我留下的。」腦子注入了清醒之源,成律胤飛快地截話且簡短補述。

  「什麼?」夏韶光眨了眨眼,無法相信所聽到的答案。

  成律胤坐起身子,打著頹廢的哈欠,隨口解釋:「昨晚我聽見你在夢吃,好心進來看你,然後……就給你留下來陪睡了。」

  「不可能!」她怎麼會做出這種荒唐的事來,不可能!

  「事實就是如此……」他哈欠連連,一副睡眠不足樣,「你還把我當成朧光又抱又哭的說了一串……」

  「什麼?!」夏韶光受到刺激的逸出尖聲否認。

  成律胤沒好氣的以指掏耳,搞不懂她為何老要用這種高分貝聲調說話?

  「事實如此,我沒有撒謊。」昨夜她緊握住他的手,讓他哪兒也去不得,最後他不願屈就自己,於是爬上床,分享了另一半的床位。

  她……她抱住他對他又哭又說了一串?!

  「不……不可能……」夏韶光拒絕接受這種殘酷的詞。

  她抱住腦子仔細回想,潛藏於腦海間的記憶徐緩地翻滾了出來。

  依稀,她好似見到了姊姊,然後抵不住內心的煎熬跟她又哭又抱又說了一長串的抱怨詞句……

  哦——天啊!怎麼會是他?昨晚她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麼?為什麼此刻她竟然想不起來了?天啊——

  沒心思去注意她內心的轉折,成律胤餘光不經意掃見床頭櫃上的書鬧鐘,惹得他怪叫連連,「八點?!有沒有搞錯,居然八點了?!你怎麼不早點叫醒我?」

  「我……」夏韶光被他吼得莫名其妙,「你搞清楚,我為什麼要叫你起床?」他有沒有搞錯?他憑什麼對她發火?而她又有何義務叫他起床啊?

  「因為快遲到了!」成律胤低咒聲不斷地衝出房,直奔浴室。

  看著他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門的別一邊,夏韶光簡直無法置信所遭遇到的情況。

  「厚臉皮!這個男人怎麼會厚顏無恥到這地步?」她對著門扉尖聲叫喊,潛藏於內的火氣被狠狠挑起。

  望著一片狼籍混亂的床鋪,夏韶光有種力不從心的無力感。

  她有種預感,今天將會是倒楣灰暗的一天

  第五章

  果不其然!

  或許該訂正一下,自從那日早晨過後,她的霉運就從沒斷過。

  夏韶光站在窗前看著滂淪大雨,連日來陰鬱的天氣連帶地讓她的心情無法暢懷,而她最討厭這種曖昧不明的天氣了。

  「唉!」想起藏於心中的鬱結,她就不禁感傷喟歎。

  「怎麼了?心情煩悶啊?」一個醇厚帶著笑意的嗓音自她身後傳來。

  「諸教授。」夏韶光連忙回過身,「我只是覺得這雨已經連續下一禮拜了,怎麼還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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