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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時月    


  護士小姐照著男人的吩咐把花束拿進病房,當莊紗看到卡片時,立刻追了出來,然後在醫院門口攔住了他。

  「上農!」

  男人腳步停下,緩緩回身,「別喊得那麼親熱。一束花並不代表我原諒你,別會錯意了。」

  「我也不求你的原諒,因為我根本不認為我有錯。」

  蕭上農淺淺笑意上了唇,「是嗎?」

  「夠了吧?」

  「不夠,怎麼會夠呢,我還沒看見你生不如死呢!」他的神情暖如陽,聲音卻冷如冰,十分兩極化。

  「那麼久了……」莊紗原以為只要得到雲姬的諒解,就能讓仇恨煙消雲散,沒想到卻又多出旦雲徹,是真要把過去的錯誤在今世一起了結嗎?

  「那還不夠久,對我來說宛如一夜而已,做了一個夢後,我又醒了。」

  「你究竟怎樣才肯罷手?」

  「什麼對你來說是『生不如死』呢?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離開他吧!永遠不要讓他找到你!」

  莊紗看著他戴上太陽眼鏡,筆直地離開醫院,而她腦中還存著他剛剛的話——生不如死。

  『可!這四個字她早就嘗過了,在次次無盡的輪迴中,那種想抓住卻又抓不住的無力感,真的是讓她生不如死。

  #  #  #

  回到病房,莊紗緩緩拉開窗簾,讓些許的光照亮幽暗的病房。

  她落坐病床旁,視線落在言玉璽蒼白的側臉上,他淺淺的呼吸聲均勻而平順。

  這是他第二次進醫院了,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嗎?她不敢再想了。

  難道還不放過他們?她還的債還不夠?

  「紗……」

  「我在這裡,覺得怎麼樣?」她的手趕緊握住他的冰冷。

  言玉璽但笑不語。

  「抱歉……是我的錯。」

  「他是雲徹吧?」

  一直以來他都對身邊的人有種淡淡的熟悉感,但在他極力排斥下,他沒再繼續深入探究,直到遇上莊紗,他才開始對外界有了感覺。仲衡之後就是雲徹了,從雲徹看著莊紗的眼神中,他才慢慢發覺他是雲徹的轉世。

  「嗯。」

  「他傷了你?」

  莊紗投給他一個安心的笑容,「沒事的,先擔心你自己!我只有一顆心,碎了就補不回了不要讓我為你擔憂好嗎?」

  「抱歉。」換他露出一個歉然的笑。

  「玉璽,你還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會跟我結婚嗎?」

  「當然,等你畢業以後。」

  莊紗忍著不哭,笑著說:「能不能現在呢,現在就娶我?」

  言玉璽微微一愣,但也沒問為什麼,直接抽出戴在自己左手小指上的尾戒,往莊紗的無名指套進去,接著,他舉起右手起誓——「我,言玉璽,將娶莊紗小姐為妻,一輩子不離不棄,不論發生什麼困難都會永遠在她身邊照顧她。莊紗小姐,請問你願意嫁給一個沒沒無名的教授嗎?」

  莊紗感動莫名,舉起右手道:「我,莊紗願意嫁給言玉璽,一輩子不離不棄,無論發生什麼困難都會永遠在他身邊照顧他。」

  言玉璽捧著莊紗的小臉,「現在,我以牧師之名宣佈你們已經是夫妻了,言玉璽,你可以親吻你的妻子了……莊紗,我愛你!」

  「我也愛你……」結束誓言之吻,莊紗閉目一會兒,然後把一小張折得非常整齊的紙放人言玉璽的手心裡,「等我離開後,你才能看。」

  「你要去哪?」他以為莊紗今天會一直陪著他。

  「我得回去準備期末考了,過幾天再來看你。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出國旅行。」她說得很自然,一點破綻也沒有。

  言玉至含笑,「記得好好考。」

  「我會的,再見………」

  一聲再見,撕裂了莊紗的心,一塊一塊地落下,再也補不回了。

  莊紗離去後,言玉璽才攤開莊紗給他的紙條——再次的相遇,是天應了我的祈願。

  是它讓我們再度續緣。

  即使明知你仍存恨,我卻執意。

  只因千年的情,一時難忘。

  對你的依戀,難以抹滅。

  再見一面,只求你的諒、你的笑。

  究竟是情鎖住了我們?

  或是我鎖住了你的情?

  如果允許,請再愛上我!

  請再愛上一個深戀看你的可悲人。

  看完後,他溫柔地吻著紙條,淺歎,「傻莊紗,我早就愛上你了。」

  他伸手拉開全部的窗簾,心中打定主意,等自己復原後,一定要跟上農談清楚。

  #  #  #

  捱了好些天,終於到了出院的日子,言玉璽愉快地等著期末考結束的莊紗來接他回家,他行李都備准好了,卻遲遲等不到莊紗,未了他決定自己先回去,病房待久了,他開始厭惡起白色。

  病房的門緩緩開啟,走進來的卻不是莊紗。

  「上農……雲徹?」

  「你知道我?」蕭上農以為自己隱藏得極好。

  「最近才發現的。」

  「既然你清楚我是你弟弟,那她和我,誰對你來說比較重要?」

  「一樣重要。」

  「我不懂,她是親手殺了你的仇人,為什麼你能原諒她呢?」

  言玉璽發覺仇恨深深蒙蔽了上農的心,他試著想將他導入正途。

  「上農,仇恨不是一切,況且已經過了這麼久了。還記得做什麼!記得又如何——是她欠我,不是欠你,再說,她已經不是雲敞之了,而是莊紗,是我深愛的女人,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抉擇。」

  「我永遠不會忘記她殺了你的事實。」蕭上農冷著一張臉,咬著牙說。

  「我也忘不了,但我會試著去忘記,雲徹,你也該忘記的。」

  「那你該去問神的,問她為什麼要讓我記起過去,為什麼要讓我想起一切。」獨自背負沉痛的記憶,他也活得很辛苦。

  「我也不懂我們為什麼會想起前世的記憶,但是我相信冥冥之中一定有其道理,就拿我來說好了,也許是神希望我能原諒雲敞之無心的錯,我相信那時他要是記得我,絕不會殺了我。」

  如果這輩子他仍然不原諒雲敞之,他相信莊紗必定會繼續追著自己,然後他們兩人就一世錯過一世,永遠沒有盡頭。所以,何必呢?他寧願回頭等莊紗。

  「你不恨秦皇了嗎?是他毀了我們的家園。」

  言玉至搖頭,「我不恨他,那是戰爭下的必然結果,即使沒有秦始皇,也會有另一個霸王出現。」

  「你真的都能忘了?」蕭上農的聲音聽得出有些洩氣。

  「雲徹,我已經不再恨任何一個人了,既然是歷史,就讓它過去吧!」

  蕭上農雙肩無力垂下,「是嗎?」

  真正該記恨的人己卸下了,那他這麼介意又算什麼呢?之前所做的一切在這時候竟成了一個大笑柄!

  「教授!」兩人的對話聲中突然介人一個外人。

  是梁光月,莊紗的同學,言玉璽曾在婚禮上見過她。

  「沒關係,莊紗呢?」莊紗沒來,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是莊紗要我來接你的,教授,你曉得她休學了嗎?」

  「休學?」言玉璽的表情和聲音顯示他毫不知情。

  「我也是剛剛問了助教才知道的,聽說莊紗要搭今大的飛機去美國找她爺爺。教授不知道嗎?」幾天前,她就發現莊紗的怪異,但因為正值期末考,所以就沒特別在意,直到今天接到莊紗的電話,要她來接教授出院,她才察覺不對勁,衝去系辦問清楚。

  「幾點的飛機?」

  梁光月看看手錶,「是十二點的飛機。」

  待她一說完,言玉璽已經衝出病房。

  當事人已經離開了,梁光月正準備離開,一旁的蕭上農緩緩上前。

  「你可真多事!」莊紗要離開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因為是她親口對他承諾的。

  梁光月抬頭,此時才有機會看清蕭上農的長相,也是個好看的男人。

  「她是我朋友。」她淡淡他說。

  「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了。」蕭上農好整以暇地雙手環胸,睨著粱光月。

  她曉得他是蕭上農,心理系的代課教授,但不知道他的記憶力這麼好,連見過幾次面都一清二楚。

  看穿她的疑惑,蕭上農微怒,「第一次是兵馬傭展上,我還跟你問過時間。」

  梁光月推推鏡框,也許真有其事吧!

  「第二次是在她父親的婚禮上。」看著她剛由電梯走出,他就轉身離開了。

  這個時間近一點,梁光月比較有印象,於是點頭。

  「本來我是不想提起的,既然你對我這麼有印象,那我當然也得『回報』了。據我所知,你是方心茹的心理醫生吧!」前天,她心血來潮去探望方心茹,當然是見不到她的面,卻與方媽媽聊了甚久,該知道的與不該知道的,她全知道了。

  「那又如何?我犯了罪嗎?」

  「你我心知肚明,如果你再繼續下去就是犯罪了,他們好不容易才得到幸福,你不要去破壞他們。」

  「你憑什麼說我破壞他們?你有證據嗎?」

  梁光月淺淺勾了唇,「用膝蓋想就知道了,自從你出現後,他們的生活就開始不平靜,你當所有人都是傻子啊?」

  「你說得太嚴重了,我只是回來教書而已,不是來搞破壞。」蕭上農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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