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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沈童心 「因為找老婆很難的。」他呼了一口氣,不明白為什麼要跟小孩扯這些。「那為什麼大家都有媽媽?老師說要努力不放棄,大人也不可以放棄啊。」「聽到沒,小孩子都比你開竅。」庭亞生性坦率,有話直說。不是她沒耐心,而是她覺得這個二哥死心眼的軟硬不吃,說什麼都沒用,倒不如激他一下。 「庭軒啊,抽個空約她出來走走吧,先瞭解一下,又不是非要跟她結婚不可。」孟爸爸也這麼說,他想男人要有個家,家庭才是事業的基石。 「我沒意見,反正你有我的排班表,如果她願意出來的話,再打電話跟我說吧。」他淡然的說。 這樣的回答可讓兩老高興得不得了,雖然他還是不情不願,可是比起以往的經驗,這次可好多了。他們相信,兒子終究會從喪妻之痛中走出來的。 *** 楊立晴來到公司已經有些遲了,剛坐下來內線就響了:「Sanny,你來啦!我們在等你開會。」 「是今天嗎?」她渾渾噩噩的,而且情緒有些糟。自從相完親回來,她的心裡就一直迴盪著歸宿這個字眼,母親替她操心的歸宿。 「快點來,總監已經到了。」 掛下電話,她拿了一些資料快步走進會議室,裡面的人正在說笑。 「對不起,我遲到了。」她笑著說。大夥一見她進來,便有人開始起哄。「Sanny遲到了要請吃午飯。」 「這兩天精神不振喔,是不是光顧著約會啊?」 「我這老女人,要是有人約,半夜也會跑去的。」她自我調侃,話裡的刺卻刺中另一個人。橢圓形會議桌首位的這位周總監家揚先生,似乎不太想聽到這類約會的事,他現在的情緒就跟他沒修乾淨的胡疵一樣亂七八糟。從她一進門,他就一直看著她,他不知道這個女人在鬧什麼彆扭,居然當著他的面說她去約會? 立晴在他的下一位坐了下來,迎上他的眼光時有些心慌的避開了。 「我們開始吧。」他僵硬的說。 在場的人感受到他們的兩位主管不太對勁,紛紛收起玩笑,正襟危坐。 會議中,家揚和立晴像往常一樣不時提出一些疑慮和建議,可是氣氛卻明顯得不對勁。兩人神情淡漠,近三個小時的會議裡沒有互看對方一眼,公司裡沒有人知道他們什麼時候鬧得這麼不愉快,以總監的EQ,這種表現實在有點離譜,而他們眼中的立晴,也是有話直說不放隔夜仇的,怎麼這會兒全走樣了? 「就是剛才說的那幾點,記得再補強,下周就要跟客戶做說明了,加油。」周家揚說完,靜靜坐在原位,看著其他人收拾資料,在立晴即將踏出會議室時叫住了她,淡然而客氣的說:「Sanny,請你等一下好嗎?」 「好啊。」她走了回來,在離他稍遠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兩人都沒說話。其他人識相的加快動作離開會議室,最後離開的人帶上了門。 會議室裡通明的燈光也照不透死寂的氣氛。周家揚靜靜地看著立晴,似乎想從她缺乏表情的臉上找出她不愉快的原因,但是他失敗了。 「什麼事?」直接挑明了問,他不喜歡拐彎抹角。 「是你留我下來的,怎麼反而問我什麼事。」她看著桌面,冷冷的說。 「我想不出來有什麼地方得罪你。」冷冷的聲音裡有重重的火藥味。他實在無法忍受她的冷淡。以前他們之間也曾有過幾次不愉快,她的冷漠都足以令他發瘋,他寧可她對他大罵,那樣至少他能知道她是怎麼了。 「我不敢,你是總監,我還要靠你賞口飯吃。」她無目的的諷刺。 「你不必這麼客氣,我們之間誰依賴誰恐怕很難說。」 「我只是做工賺錢,你這麼說我不敢當。」 「你要冷嘲熱諷到什麼時候?這樣激怒我對你有什麼好處?你這是在折磨我。」他瞪著她,覺得怒火燒到眼前來了。 「我沒有那種能耐……」 她保持麻辣的語調,可是不等她說完,家揚呼地站起來到她的身旁,一手按在她的桌面,一手按在她的椅背上,壓低上身,熟悉的鼻息噴在她臉上,讓她心中悸動不已。「你知道你有。如果這樣會讓你高興一點,那我很樂意接受你這樣對我,可是,請讓我知道為什麼。」他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說,隨即又想起方纔她說約會那件事。「你真的有男朋友了?」他心虛的問,彷彿這是一句蠢話。 「你可以有老婆,卻不許我有男朋友?」心底最深的痛楚終於化成一把利劍指向他,來吧,是他自己說願意接受的。 「你沒有,對不對?」他固執的想漠視一些現實,一些無能為力。她垂下眼瞼,並不回答。「為什麼不敢看我?」他激烈而且霸道的追問。她嘔氣不理他。 周家揚不願再繼續這種悶燒似的冷戰,他低下頭想吻她,想用另一種方式結束爭吵。她站起來猛地將他推開,這個男人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慌亂得退了好幾步,家揚心急地搶上來擁她,她伸直顫抖的雙手抵著他的胸膛,不讓他再靠近。 「不要。」她搖搖頭,一顆心煩亂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周家揚也煩亂的低聲叫了起來,覺得她越來越難以相處。她一開始就知道他有家室了,當初不在乎這層顧慮和他在一起,現在卻總是拿這件事情為難他。「我需要靜一靜,如果沒事,我就先走了。」她閉了一下眼睛,不讓自己流出眼淚來。 *** 今夜的月色一點也不美,橙紅的下弦月斜斜掛在半空中,照不亮一幢幢沉睡中的黑色建築,天空像一張墨沉沉的幕,密密蓋住這座城市,不透進一點星光,頃亂就彷彿溫室效應,窒悶的充塞在空氣中。 立晴躺在床上睜大眼睛盯著天花板,翻來覆去無法入睡,索性翻身起床給自己倒了一杯Choya,走到窗邊打開窗戶,一陣落寞迎面襲來。 家揚現在正在做什麼? 也許還在為某個案子傷腦筋,也許正享受她的妻為他準備的宵夜,也許為了回報她的體貼,他們正分享彼此溫存的摩掌,如果是這樣,那這個時候,她還在他的腦每裡嗎?或者她將被棄置在心裡的某個角落呢? 一把利劍狠狠刺進她的心裡,她低低的呻吟了起來,眼淚悄悄滑落唇邊。如果愛情的前途是婚姻,那麼離婚呢?如果愛情的前途不是婚姻,那麼為什麼自己會這麼迷惘而且心痛?從他的婚姻裡偷出來一點點的愛,早只變成蝕人心髓的落寞,像毒品般戕害著她,卻又如此被她渴望。 電話響了,不願鈴聲攪擾靜謐的夜,她急忙接起電話。 「喂,是我。」電話的那一頭輕輕的說,低沉而感性的聲音。 「你在哪兒?」她有些驚訝。 「我在你家門口。我買了糖炒栗子,下來一起吃吧。」 立晴掛下電話,急急地走下樓去,周家揚的車停在鄰居門口,他迷人的身影就靠在車門邊,原來他沒有在他溫暖的家享受他的妻的溫柔,而是在深夜裡站在她門口,想辦法博卿一笑,她還是比較重要的,對不對? 一整天的不愉快都消失了,立晴撲了上去,雙手環著他的腰緊緊擁住了他,周家揚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不生氣了?」將車子開到他們常來的公園,在一盞燈下的椅子上坐下,他問,唇嘴一抹微笑。這個女人,柔順的時候是隻貓,撒潑的時候更像隻貓,可是他就是偏偏愛她這種個性。「你這個時候出來,你太太不知道嗎?」她開始問東問西。 「我告訴她,我出來吃點宵夜。」他剝開一顆栗子,送到她嘴邊。 「如果她想跟你出來呢?」她張口吃掉,嚼開栗子,嘴裡溢滿香松,心裡卻是酸溜溜的,他也為她剝栗子嗎? 「那我就不能來看你了。」女人真是麻煩,明知道會不高興卻偏要問。 不再像白天那麼尖銳,她溫順的靠在他的胸前聽他的心跳。 「我媽一直在為我安排相親。」她慢慢的說。 「對方是什麼樣的人?」 「是個醫生,挺帥的。」她笑著,故意這麼說。 「嗯……」他心口一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家裡的人都很滿意喔。」她說,心裡卻升起一絲讓她不安的期望,家揚會為了留住她而結束他的婚姻嗎? 「那……你覺得呢?」他心裡空蕩蕩的,什麼念頭也沒有。 「我不知道,我在等你。」嫉妒的蛇養在心裡,吃掉她的善良。 「立晴,我愛你,可是我不能這麼做……」他慢慢的說,愧疚而且心痛。可是她不在乎他此時說了什麼,她知道這是急不得的。她靜靜躺在他的臂彎,感受他的溫情,衡量自己在他心裡的份量,緊緊握著方才升起的念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