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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沈彤    


  阿瞳眼睜睜地見她剪斷了她最後一道希望。憤怒和怨恨澆上她的眼,她氣得狠狠瞪向她,卻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康夫人無懼她充滿敵意的目光,嫌惡地說道:「怎麼?你想賴著不走?」

  阿瞳搶過她手中的大衣,拎起笨重的行李,帶著殘存的自尊,在康夫人嘲弄的目光下,走出康氏大樓,走進飄雪結冰的街道,走進一個她未知而危險的世界。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意會有這麼一天!

  她,袁芯瞳,分明是被人捧、被人疼的千金小姐呀!怎會流落街頭?

  這一定是場噩夢。阿瞳不敢相信——

  多年的驕寵,淪落竟只在一天之間——

  唐母受不住兒子的頻頻央求,於是撥了通越洋電話至康家,想問問阿瞳可好?畢竟阿瞳抵美已經四天,卻未給唐家一通報平安的電話,唐家的人難免有點擔心。

  唐母一聽是康夫人,即客客氣氣地說:「康夫人您好,我們很想念阿瞳,可以請她聽電話嗎?」唐母輕聲問著,而浩群則守在電話一旁。

  康夫人冷淡而生疏地說:「阿瞳去逛街了,她好喜歡紐約。」

  「這樣啊……」看來阿瞳是樂得在那當「萬金」大小姐了,唐母酸酸地想;畢竟唐家不及康家富裕。

  康夫人接著又道:「唐家這些年替我們照顧阿瞳,實在辛苦了。」

  「哪裡、哪裡。受誇獎。」唐母樂得咧嘴。「阿瞳是個好孩子呢!」

  「現在阿瞳成年了,我打算讓她長住美國,不必再麻煩你了。」

  唐母愣住。「她不回台灣了嗎?」

  「是呀,美國新鮮好玩嘛!她又是康氏大小姐,天天給人伺候得不想回台灣了,我也就繼續留下她了。」

  唐母既不捨又不想著巴著康氏,只有感謂地歎口氣道:「那麼,她什麼時候才回來?」

  「再說吧!等她想回去時自然會給你電話。」

  「呃,好吧!打擾了。麻煩阿瞳回來轉告她一聲,我們打電話來,大家都好想她。」

  「好。」康夫人略微不耐地掛上電話。

  唐浩群一見母親收線,急忙問道:「怎麼?阿瞳不回來嗎?」

  「八成是玩瘋了!」唐母搖搖頭。「這丫頭就是貪玩,前些天才哭個半死,今天就出門逛到捨不得回家。」唐母有點失望。「必竟不是親生的,感情淡的快。」

  「不可能!」浩群不信。「阿瞳再怎樣貪玩,也不可能玩到不回台灣的地步,她在這住了十幾年,怎麼可能割捨得掉?」

  「怎麼不可能?」唐母吃味地說。「康氏有得是金屋銀屋,她現在身價可不凡了,哪還記得我們?」

  唐母這人啥都好,就是虛榮點、愛比較,而且頭腦單純得可以,完全不知康夫人只是誆她的。唐浩群卻比她瞭解阿瞳。「我不信!明天我再打給她。」

  「我可警告你,別拿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阿瞳若想回來就會回來,她不回來,難道還要我們去求她嗎?反正,她覺得快樂就好,我們也不能干涉什麼。」唐浩群還是覺得奇怪。並且,非常非常的失望,明明說好星期天就回來的,他已經在期待了,等阿瞳回家再恢復吵吵鬧鬧的日子,怎麼突然就變卦?

  十二月,紐約開始飄雪,處處張燈結綵迎接即來臨的聖誕節。

  從前阿瞳每年耶誕都有收不完的卡片,那時父親也回台灣陪她。從前十二月是她最快樂的季節。

  父親似她頭頂上的一片天;人人衝著康兆立來訪;一邊談生意,一邊忙著討好康兆立,當然也不忘拚命送禮物給阿瞳、討她開心,因為誰都知道,只要阿瞳一笑,康兆立即刻樂彎眉;他一樂彎眉,啥都好談了。

  芯瞳每到十二月,要什麼有什麼,想什麼就得什麼。除了愛和地拌嘴的唐浩群外,誰都讓她、疼著她。

  此刻,被放逐街頭的她才驚覺,那叫做「幸福」。

  阿瞳已經足足一天未進食了。

  她拚命地走、拚命地想該何去何從?

  她知道最要緊的是先聯絡上唐家。否則,她可能撐不住多久即會跟街邊潦倒的遊民同樣的下場。

  可是她手握著好不容易買到的電話卡,卻不知道如何撥回台灣。

  氣溫更低了。她凍得雙頰緋紅、鼻水直流,一度以為她的耳鼻就要掉下來了,身子抖得似片落葉。她的額頭燒燙,嘴唇發黑,頭沈重地想睡。可是憑著一股意志力,仁立在唐人街一家餐廳門外的電話亭旁,拿著電話卡,用蹩腳的英文,拜託前來打電話的陌生人替她撥電話回台灣。

  連著幾個洋人看她一身髒兮兮,以為她是遊民,揮手要她走開。直到遇到一名東方婦人——

  那婦人很好心,替她撥完號碼然後將話筒遞給她。

  阿瞳虛弱地拿著話筒、倚著牆。

  她的眼睛又累又酸,頭痛得似要爆了,全身彷彿要被狂風支解散開。可是她還是吃力地握住話筒。想到將聽到唐浩群的聲音,她滿心激動狂跳——她有太多委屈要告訴他。

  阿瞳冷得後猛顫,意識逐漸模糊。

  她想起唐浩群承諾過要一輩子保護她。

  過了一會兒,唐浩群接起客廳猛響的電話。

  「喂?」線路很吵。

  阿瞳根本未聽見他的聲音。聽筒裡,他的聲音太微小。

  突然一輛載著一大群喧嘩的年輕人的車輛駛過,淹沒了他的聲音。他又再大聲地「喂」了幾聲。

  意識恍惚的阿瞳這才聽見,是唐浩群,是他的聲音。

  她好高興,好似又回到唐家,睡在那張玫瑰色——又軟又大的床上,蓋著厚厚的棉被。她張開嘴,卻虛弱得說不清一個字。

  唐浩群對著無聲的電話覺得奇怪。

  「喂?找誰呀?喂?」

  昏沉中,阿瞳看見他來了,他來保護她了,告訴她,什麼都不要怕。阿瞳合上眼,眼角淚痕即結成霜。

  她緊緊握著話筒,所有的景色再也看不清。在唐浩群的聲音裡,她用盡最後一絲體力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軟軟的身子緩緩跌進雪地上,手裡還握著話筒。

  台灣的唐浩群納悶地掛上了電話。

  唐人街上人群漸漸圍攏過來,看著躺在雪地上緊握話筒、微笑著的東方女孩議論紛紛。有人探了探她的鼻息,有人好心地去打電話。

  救護車很快來了。將阿瞳凍僵的身子送進車裡,載往醫院急救。

  半個小時後——

  急診室裡醫師與護士們緊緊圍住手術台上的袁芯瞳。

  醫師頻頻搖頭。

  他用了電擊,但這東方女子休克太久,已不再有任何反應。

  她死了嗎?

  醫生歎息著,還無法確定。

  因為這東方女子蒼白的面頰上掛著那抹微笑,不該是死去的人會有的。

  她的微笑好似仍活著,但心跳卻已停止。護士們用英文詢問著醫師為何還不宣佈死亡?

  醫師望著心跳圖,堅持再搶救幾分鐘。於是護士們再將儀器充電,開始電擊。

  每一次刺耳的充電聲響起,她纖弱的身子都會因此而強烈地震起。

  電流一次比一次強!她彈動的力度也越激烈。

  然而,在眾多醫護人員焦急的注視下……她只是靜靜地帶著那抹詭譎的微笑,而心跳仍毫無反應。

  夜裡,唐浩群熟睡中。

  窗外黑夜靜謐。

  唐家的人都睡了。阿瞳撿回的貓咪「樂樂」也睡在浩群的肘彎處。

  他們睡得好沉、好沉——

  猛地一聲清脆的響聲驚醒浩群。

  唐浩群迅速睜眼坐起,連貓咪也被嚇得逃走。

  然而,在瞬間一切又恢復了寧靜。

  彷彿那聲響從未發生過。

  但他的的確確聽見了那聲音,像是從落地窗戶的陽台傳來。

  他下床走去,推開落地窗,一道冷空氣迎面撲來,他不禁打了個冷顫。

  然後——

  他驚愕地發現,瓷白地板上一串摔碎的風鈴。

  「假如我死了,來你身邊保護你,就讓陽台掛的風鈴摔落,告訴你我來了。這是我們之間的暗號。」

  他曾同她這樣約定。

  「假如我先死,我也來當你的守護靈。」她說。

  唐浩群身子一陣顫抖,扶住了門框。不祥的預感淹沒他的心房。

  阿瞳出事了嗎?

  他強迫自個不要這麼猜測。

  那只風鈴、那只碎了的風鈴,準是個意外。

  是的,是風開的玩笑。

  和他們的約定無關——

  是巧合,純粹是巧合。

  第六章

  葛雪貞深夜同章書桐外出吃完消夜,一齊返家。

  雪貞開了信箱,看到學校寄來了畢業考的成績。

  她迅速拆了信封,滿意地笑了。

  「又拿第一?」章書桐牽著她的手上樓。

  她意氣風發,雙眸亮著。「一畢了業,我即到唐家企業上班,唐浩群幫我安排了一個組長的缺。等著瞧!我要一路做到總經理——」她野心勃勃。

  回到房裡,章書桐逕自倒了水喝。

  「看來一切都按你的理想進行嘛!」

  雪貞踢掉鞋,倒在床上。

  「當然。唐浩群就要去當兵了,而袁芯瞳待在美國不回來了,一切再好也沒有。我只要在浩群當兵寂寞時多加把勁,很快地,他就會當我是他的女朋友。他那人很正直,一定不會負我。」葛雪貞盤算著。「我預計再四年,他會娶我,整個唐家的企業到時都歸我掌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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