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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沈思瑜 這下子,換成我把雙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好整以暇地看著這頭「被犬欺」的平陽虎敢怒不敢言,又帶著無辜的眼神朝我望。 「你真是狠,心宇。」徐世輝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的傷口,又不可置信地對我說。 「活該!」我向他扮了個鬼臉。誰教他讓我受了那麼大的驚嚇,醫生交代過不可以的。他簡直置我的死生於度外了,我非得跟老爸說不可,這傢伙恐怕會危及我的生命安全。 老爸?我回頭一想,竟覺得好笑。我竟會奢望老爸會把這個「嫌犯」教訓一頓,真是作夢作得荒唐。如果告訴他,他准又會嘻嘻哈哈地取笑一陣——小倆口要和平相處嘛!對不對?阿輝很好啦! 想到這裡,我的眉頭已經忍不住皺成一堆了。到底我和徐世輝,誰是他生的? 一看見他,我的光圈也沒了,天空一片黯淡,週遭一團漆黑…… 「徐世輝,是你打電話給『QQ貓』說家裡有事,要我回家的嗎?」我得理不饒人地質問他。 「是的。」他微笑著。他還在為他得天獨厚的小聰明得意著嗎?還是在取笑我被他逮到時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你知道我們這節是『很重要』的課嗎?」當我違心地說到「很重要」時,我自己也不太相信,十分心虛。 國文課?少來了,誰希罕它。 可是,我還是得一臉「沉重」地表示,我十分「可惜」沒有上到這一堂課。 「我要告訴爸爸,你妨礙我的上課時間。」這句話才是重點所在。「要我不說也可以……」這時,我那奸奸的面孔就「忍不住」擺出來了。 「好吧!」我話還沒說完,他就瞭然於心了。好傢伙,不愧是看著我長大的。「你想要什麼?」他輕鬆地問。 「我……」我還沒說出來,就被他的但書打斷了。 他說:「不過,我可先說清楚,別再去弄個其貌不揚的女人來,要我去充當人家的男朋友。還有,我也不要跟你去愛河畔看人家親熱……」 「徐世輝!」他是不是準備要當街把我丟臉的事全說穿了?「什麼其貌不揚的女人?你懂什麼女人?內涵你懂不懂?氣質你懂不懂?要不是見你成天打打殺殺,竟然還不知好歹,隨便給人按上『其貌不揚』的罪名。陰德不積,連口德也不留!」 我唏哩嘩啦地把他臭罵一頓,聽得他一頭霧水,「我……我……我只是……」 「我?我什麼?告訴你,我今天不想去參加那個什麼狗屁酒會,這就是我想要的,聽清楚了。」話一說完,我掉頭就走,連等他答覆也不等,管他答不答應。 「這可不行,我的大小姐!」他那「堅持」的職業病又來了,一把從後方提著我的衣領,像捉小雞那樣。就在大庭廣眾下,丟死人了! 「徐世輝!」我拚命地想往前,奈何腳步不斷地後退。「讓我走!讓我走!我不要去。我才十九歲,我不要一天到晚和那些皮笑肉不笑的黃鼠狼打交道。我要去找自己的,自己的……」 自己的什麼呢? 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天空、自己的世界。我不要老活在「范建成的女兒」這個陰影裡,去參加一堆對我這個年紀而言毫無意義的活動。 我急得眼淚在眼裡打轉,可是,這時徐世輝「殺手」的冷酷又跑出來作亂了。 「對不起,這可由不得你。」他輕而易舉的就把我「提」到賓士車旁,一把不留情地把我「丟進」後座裡。然後自己開了前門,用一種極優雅的姿態坐上駕駛室。 「徐世輝!我老爸寵你寵得無法無天了,你竟敢這樣對我?如果我老爸回台灣了,我非告訴他有我就不能有你,我會讓他叫你滾蛋的,你……」 「禮服在你的身後,」他一點也不管我又叫又跳的,逕自下達他的「指令」。「你可以拉上簾子,在車上換,或者你也可以當我是瞎子看不到……總之,我們今天是主人,不能遲到,更不能失禮,懂嗎?」 我真想狠狠地敲他一記——如果他此時不是正在開車,而我又「很不巧」在車上的話。 我憤怒地把分隔前後座的簾子重重的拉上,一點也不想看他。 正當我已經把所有的衣服褪下,抓起晚禮服要穿時,卻看不出來到底該往哪裡穿進去?一層層的紗,數不清的緞帶,真是把我整慘了,怎麼穿都不是。 這時,他老兄竟然又冒出聲音來了。「心宇!看見那朵最大的蝴蝶結沒?那旁邊是不是有一圈滾邊?那個才是頭該鑽出來的地方,另外那兩個小蝴蝶結旁的滾邊是袖口,知道嗎?」 我聽得滿臉漲紅,忍不住看了簾子一眼。厚厚的兩層黑色絨布,什麼也看不到,可是,他卻似乎對我在後座的行動瞭若指掌。 此外,我更訝異於他的細心——他早料定我不會穿這件晚禮服的。 好不容易找出了大大小小蝴蝶結中最大的那一朵,正要把頭套進去時,他老兄又天外飛來一個聲音。 「心宇穿那件衣服,不能穿那個……嗯……你知道吧!就是……」他吞吞吐吐地說不出口。 「徐世輝!你當我是白癡呀!」我有點惱羞成怒了,忍不住罵出口。語畢,只覺得臉頰燒得發燙了。 好不容易七手八腳地把禮服套上了,我邊拉開簾子,邊抱怨著:「好像囚衣,用來囚禁女人的。真討厭!人家動彈不得了啦!這衣服去哪弄來的?胸口那麼低。徐世輝,一定是你這個大色鬼幹的好事!」 他似乎老當我的話是耳邊風,一副很陶醉地看著後視鏡嘖嘖稱道:「好看!嗯!真好看!」 好看?好看嗎?我忍不住也看了看後視鏡中的自己,除了那頭被風吹亂的蓬草(徐世輝是這樣說的),還真的是滿好看的。左胸前的藍色蝴蝶結自然地裡落下,V字型的領口滾著銀色的邊,一圈圈地滾下來,左右肩都是蝴蝶結綴成的。 「不錯吧!」 我陶醉地點點頭,這是我穿過的晚禮服中,最美麗的一件。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他驕傲地說。 「為什麼?」我好奇的問。他又沒問過我喜歡哪一類的晚禮服,怎麼就那麼篤定? 「因為我也喜歡。」他囈語般地道。 「胡扯!」我故作生氣地別開頭,不想把話題繼續下去。 徐世輝在老爸的心目中是一等一的好青年(當然,就社會而言,他是一等一的大敗類,是靠槍桿子過活,沒有未來的人。)也不記得他是什麼時候被老爸帶出道的,他倒是很信誓旦旦地說他抱過我,而且只要他抱著我,我就不哭了。他說我哭起來,只有「驚天動地」四個字可以形容。 在旁人的眼裡,他是一尊怒不可犯的戰神,可以不怒而威,教人不寒而慄,可是我就是不怕他,一方面是仗著老爸的惡勢力,一方面也是他對我一再忍讓的結果。 所以,我曾經讓這個殺手去拍攝別人親熱的照片,害他被發現而遭情侶追殺,事後他還很生氣自己幹嘛要逃,就算是他錯了,他也不必逃的——這是殺手的原則。 不過,他又何嘗不是仗著「欽定女婿」、「真命天子」的身份來壓我,他還以為皇帝老子說了就算? 他忘了這是二十世紀的社會,此「孝子」已非昔日「彼孝子」。皇帝說了,公主說不算,就是不算的。除非公主「親定」,否則,死都不可能笨笨地跑去和番的。 「喂!徐世輝。」我忽然想起要問他的年齡。「你幾歲了?」 「二十七。」他簡單地回答,連「歲」字都省了。 「你準備『殺』到幾時呢?」我又問。 「不知道。」他說。老爸說,殺手是不能預約自己的未來的。 「我介紹個女朋友給你,保證絕不會其貌不揚,不滿意包退。」我挑釁地告訴他。 他連回答也不肯了,只是搖頭。 「真的真的,」奈何我的熱情不減,不放棄地煽風點火。「別這樣嘛!難道你想殺到殺不動了,再去當和尚嗎?」 「這倒是一個好建議。」他竟然這樣回答我。真是一句話打斷了我想當媒人的那股勁。 「你真該跟米瑟夫學一學的,大木頭。」我想起了米瑟夫那個大情聖,浪漫而多情,是個標準的溫柔情人,所以啊!不管是黑眼珠子,還是藍眼珠子的女孩子都喜歡他,有時連我都心動。只是,我的「心動」老是持續不久,米瑟夫也知道,說我只是小孩子,反反覆覆是很正常的。 天秤座的米瑟夫就是如此地魁力十足,才不像徐世輝,已經得了職業病,冷漠成習慣。 徐世輝又不搭腔了,想跟他打打屁也挺困難的。不過,我可沒放棄自言自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