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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沈郡 雖然已多年不見,但姜勝斌討人厭的嘴臉,於鼎中還是輕易的認了出來,更何況當年他們兩人還曾結過樑子,幹過架。 於鼎中懶得理會姜勝斌,只是擔心的抬起心琪的下巴,大拇指才輕撫過臉頰的紅腫處,她馬上吃痛的退縮。 他冷寒著臉陰沉地問:「他打的?」 「不關你事,別管!」心琪揮開他熱燙的手,偏頭躲避他關懷的眼光。 「為什麼要打她?有種就衝著我來!」於鼎中轉過身,目光銳利的瞪著幾步外的姜勝斌。 「做大哥的教訓妹妹是天經地義的事!不過是要她借點錢給我,就囉哩叭唆的,簡直討打……」姜勝斌說得理直氣壯。 已經很久了……於鼎中不曾如此生氣過了,怒火剎那間衝向腦頂,沖得他理智全失。 跨步上前,手掌平伸推著姜勝斌的胸膛,讓他後退撞上櫥櫃,再狠狠的以單手掐住他的脖子,右手拳頭連續重擊姜勝斌的腹部,打得他只能萎靡的抱肚彎腰。 於鼎中狠辣出拳的動作,再加上滿臉的凶光,擺明了就是一副想置人於死地的模樣…… 似乎還嫌教訓得不夠,於鼎中兩手握緊姜勝斌的衣領往上提,眼中閃著野獸般的嗜血光芒,撂下話,「想打架,我隨時奉陪。」 「夠了!」心琪驚駭的尖聲阻止,於鼎中使用暴力的模樣,就像失去理智的野獸般讓她害怕,衝上前,從背後抱住他的腰懇求道:「讓他走,只要他走就好了。」 圈在腰上的纖臂宛如緊箍咒,定住於鼎中高舉的拳頭,他怒火不減,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錢,我有的是,不過一毛也不會給你。再敢找她的麻煩,我會撒錢找道上的兄弟幫我整死你。不信?就儘管試試,我不怕花錢的。」他鬆開的大手改握住她的柔荑。 柿子挑軟的吃,姜勝斌對於鼎中畢竟還有幾分顧忌,所以,他針對心琪叫囂,「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臭丫頭,竟然聯合外人來對付我。難怪小媽會說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她臨終前還交代不要你送。」看到心琪的小臉一僵,他有種報復的快感。 「給我滾!」於鼎中當然也感覺到握在手裡的小手冰涼顫抖。 「話說完我就會走。」眼看要錢無望,姜勝斌惱怒的繼續開炮,「別以為你的靠山有多牢靠,當年他拍拍屁股走人,躲得遠遠的,他的父母親當你是倒貼的賤貨。你呢?為了他墮胎、休學,讓小媽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做人,你現在還巴黏著和他同居?你到底有沒有羞恥心。」 「滾,不要讓我再動手!」要不是手掌包裹著心琪的小手,他早就再次揮拳痛毆姜勝斌了。 姜勝斌的話就像尖刃,殘忍的挑破她那發膿的傷口,讓人疼入肺腑;她纖細的身子一晃,幸好於鼎中反應快速的加大手勁扶住她。 心琪用深呼口氣鎮定情緒,保持尊嚴的微揚起下巴,「你說夠了沒?」很好,雖然唇角在發抖,但出口的聲音還保有平穩的音調,「說完了,就請離開。」絕對不能被姜勝斌看見她被打倒的模樣,這是支撐她的唯一念頭。 看來兩人同聲同氣,他很難討到好處,姜勝斌悻悻然的撂下場面話,「你們給我記住,大家走著瞧!」他甩門出氣。 「鏗!」鐵門發出的嗓音迴盪在室內。 人一離開,心琪立刻膝蓋半彎,再也無法硬撐的癱坐在地,雙手撐著地板用力的吸氣,臉朝下自言自語的說:「我只想逃走也不行嗎?為什麼一定要我面對?我只想逃,逃得遠遠的……遠遠的……」埋葬在記憶底層的過往又被翻動出來,讓她無力抗衡。 於鼎中不捨的蹲下身,笨拙的安慰她,「他是故意要傷害你的,別理他。」 「他說的都是真的。」心琪的眼神澄澈堅定,「我讓我媽失望透頂,所以她趕我走,要我發誓永遠不准回去,還交代我這輩子不准再跟你扯上任何關係。」 從外表看來,她是個纖柔的女人.但是骨子裡卻有股倔性子,現在她的表情就是一副已經作下決定的模樣。 於鼎中慌亂不已的抓握住她的臂膀,小心的求證,「我們約定好了,如果我回來的時候你還在這裡,就表示你接受我……」 「不,我們什麼都沒約定。」心琪決然的推開他的手,「我在這裡等你回來,只是要親口告訴你:欠你的錢我會分批償還,隨你要收多少利息。我……只想離你遠遠的,從此井水不犯河水,我做的事情自己會承擔後果。」 「什麼意思?你不願意給我彌補的機會……」 「彌補?你可以彌補什麼?」心琪的音調無法克制的拔高,「如果是用錢?不用了,你的父母早巳代你補償過了。當年你母親就站在姜家的客廳,趾高氣昂的扔下支票宣佈,說我只是你的人生污點,她用一百萬來擦掉。」 原來如此……他被騙了,他的雙親並沒有遵守和他的約定。 於鼎中可以想像當時難堪的場面,懊喪的握緊拳頭,「我真的不知道,當時我爸媽給我的交換條件是:我回美國安分的過日子,不再和你聯絡,他們答應會好好的照顧你,讓你的未來有好的發展……」他根本是被騙出去的。 「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我現在只想忘了過去、埋葬感覺、埋葬愛情……」她越說越激動,強忍了一晚的眼淚,終於滑出眼眶…… 大手捧著她佈滿濕意的小臉,擷取她的話意,心狂跳的追問,」你對我仍有感覺,所以,你才需要強迫自己埋葬感覺,是不是?」 不閃躲的看著他,心琪堅決的吐出話,「沒有,你猜錯了。」 於鼎中慌亂的抵著她的額頭和她眼對眼,語氣中的不安滿滿的灑溢出來,「你撒謊,我知道你還愛著我,否則不會被姜勝斌的話刺傷。」 側頭躲避他的親暱接觸,心琪表情木然的說:「我不會再愛任何人。什麼是愛呢?十六歲那年,我認為愛是無怨無悔的付出,我以為愛是不能拒絕你的要求,所以把自己完全交給你。可是我忘了,除了愛情,我也該想想苦心栽培我的母親……」 淚水決堤般的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滴落,心琪嗚咽的追問,「那是愛嗎?不是的,那只是我自以為是的偉大愛情!結果,我以為的愛情,扼殺了一條無辜的小生命,也斷送我們兩人的未來,毀了我母親的希望……過去的……就讓他過去,放手吧!」 他知道糾纏在過去,讓心琪心力交瘁,可是,這卻是讓她正視情感的唯一機會啊! 所以,於鼎中抓住時機,專心的傾訴,「這趟回去,我迅速的處理好所有公事,半刻也沒多耽擱的立刻飛回來,就因為你在這裡。」他放柔嗓音,「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絕對不可能放手。」 「拜託,我們已經殺了一個無辜的生命還不夠嗎?」她被感情拉扯得好累好累。 她的自暴自棄,讓他放開手狠下心說:「夠?我的字典裡沒有這個字。孩子,不是『我們』殺的,是『我』。你忘了嗎?是我帶你去診所墮胎的,你現在是在替我贖罪嗎?所以你到育幼院去照顧小孩?」他激動的控制不住音量,火大的乾脆一把挖出所有的過往,強逼她面對。 隨著於鼎中的怒吼,回憶之門重新被開啟…… 躲藏在暗巷的小診所、陰暗的診療室、刺鼻的藥水味、冰冷的手術台、無助恐懼的仰躺、醫生輕蔑的眼神,還有血淋淋的小肉塊…… 當時的畫面、心情、甚至連味道,都宛如潮水般朝她迎面撲捲過來,讓她避無可避。 「不要……不要……」心琪捂著耳朵縮起身子,努力抑制已經被勾引出來的記憶,脆弱的心斑駁地流著血,就似被利刀一寸寸凌遲、切割。 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顫抖不已的小身子,於鼎中的怒火瞬間滅絕,心中只剩下對她的憐惜與不捨。 「心琪……」他痛苦的低喊,硬是把她卷摟進胸懷,低吻她的發心,像在懺悔般的低吼著,「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能好好的保護你,可是,請你再給我一個機會補償,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他輕輕的搖珙著她。 「對不起?重新開始?你說的真簡單。」心琪躲不開他厚實的包裹,但他的聲聲懺悔卻掀起她心海的萬千波濤,這些年的委屈不平,終於讓她痛哭失聲的大吼,「不原諒!我為什麼要原諒你?」 她使勁的推他、發洩的掙扎,「你這個自大的渾蛋!你以為你是誰?可以任意介入我的生命,還理所當然的要求我隨時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