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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頁 深雪 他不相信，有女人會比她更愛護他。 魔鬼開始主動走到依芙出沒的角落，看一看她，與她聊天聊天，抱一抱她的貓，然後他覺得好舒服。 傳說中，最理想的女人要集太太、情人、秘書、朋友於一身，面前這個女人，每一項都勝任。 依芙在向他說著人類的新聞，她跟他說人類戰機的最新發展，人類研究了幾十年，隱形戰機始終不是隱形。 魔鬼看著她，覺得她好可愛。 然後他決定，給她一個更親近他的機會。也當是給自己的。 是了，就決定要這麼做。 一天，魔鬼差遣人把依芙送上直升機，然後把她帶到一個很高很高的地方。那裡，魔鬼在一片雲上等待她。 他伸出手來，示意她走出直升機之外，但那是一片天啊，她猶豫了。 他於是這麼說了：「不用怕，你有我。」 她聽罷，眼內閃出光芒，在暗暗的驚喜之中，她聽他的話，伸出她的手。 他拉住了，她便踏空而出。 果然，在魔鬼的天空下，她一切都平安。 在空中踏了兩步路，便踏進魔鬼的雲端。那片雲，仿如一個小公園的大小，厚厚的，軟軟的，踏了上去之後，就像踏進一個懷抱那樣，是安全和溫暖。 她在感受著這片雲，而魔鬼說：「這片雲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她稍稍有所愕然，他居然送地一片雲。她的心突然間狂跳了。 莫非他終於心動？莫非他喜歡。上了她？ 魔鬼捉緊她的手，這樣對她說：「以後，這片雲便滋潤我們的愛情，它為我們的愛情灑下雨水，抵擋太陽，也載著我們飄洋過海，到處都是我們的樂園。」 依芙望著魔鬼。她等了這麼久，做了這些那些，終於，他有反應了。 簡直太感動。為了誰都好。她熱淚盈眶。 魔鬼看著，便把她擁到懷中。 在一片雲之上，悠悠的飄蕩著，開始了他們的愛情。 「這片雲庇信你。」在他願意去愛的人面前，他慈愛無限，像上帝那樣。 一個什麼也願意做，帶著決心去仰慕一個男人的女人，終於得到她想要的男人的心。 她肯去愛去愛去愛，而男人又相信了她的愛，於是，她便得到了。 她告訴自己，要珍惜，也要小心。在這一刻，她的心還是滿有防線的。 依芙開始過著些每日都可以感動的日子。某天，魔鬼又問她有什麼想要之時，她便要求一個大山谷，「以及各種動物！」 於是，在一個翠綠的山谷內，她看到了馬、虎、獅子、大象、羚羊、兔子、猴子、飛鳥。 有了動物，依芙便時常留在山谷中。她騎大象、獅子的背，又與動物奔馳於草原上，左手執著一束花，右手抱著馬的頸，飛奔在優麗壯闊的天地。 她是名接近大自然的女人。 日子過得很好哩。他賞賜令她快樂的世界，她安樂於他賜賞的世界中，神仙眷屬，妙不可言。 站在雲端上，遼望腳下的天共地，她對他說：「你喜歡這個世界吧，它是屬於你的。」 魔鬼會意地微笑，輕撫她飄揚的長髮。 夜裡，在堡壘的頂尖，她望著那些很遠很遠的星，然後對他說：「銀河系和銀河系之外的，遲早有一天，都是你的。」 魔鬼輕輕吸了一日夜間的空氣，於是，那股溫暖便沁人胃壁，窩暖了他的五臟六腑。 「那時候，給我一顆星，作我的名字。」她說。 他吻了吻她的額角。「你要什麼我也給你。」 「也無論你幹什麼！我也支持你。」她回答。 魔鬼明白了這一刻的幸福。他有他的理想，而她的理想，便是要他達成他的理想。 不期然的，便有了重新振作的力量。 依芙會主動與他商量他的大計。「只要審判日一到，支持你的亡靈蜂擁而出，正邪便不再兩立了，邪已勝了正嘛，那麼，生命與死亡的世界，便是你的了。」 她又說：「我的貓兒每晚也到不同的地域收買亡靈，嗯，很少這受拒絕的例子哩！」 他聽罷，俯身吻到她的手背上。「感激你。」 她格格格地笑出來。 有了她，他不期然對爭勝充滿信心。 決定了再戰後，魔鬼相約耶穌，地點在巴黎的鐵塔之上。耶穌由遠處步行過來，依然長髮的他身穿皮革牛仔褲，配襯那點點鬚根，整個氣勢，很Man。 只不過是一段日子，耶穌便越來越有型，越來越似個男人。他進步得那樣神速。 他放下一疊剪報。他對魔鬼說：「看吧，我行的神跡。」 魔鬼翻閱剪報。 各份剪報中都說出，有一名英俊、矯捷、神秘得如蝙蝠俠的男子，在世界各地都行了神跡。他把水變酒了，顯示出上帝的榮耀，使人從它得喜樂；他潔淨愛滋病人，顯出上帝的慈愛；他在精神病院中替被鬼附體的病人軀鬼，顯出上帝的權柄來，使人得到自由和釋放。 「了不起。」他對耶穌說。「這個世代，對你來說是個好訓練。」 魔鬼想不到耶穌適應得這樣好。這個世代，也似乎漸漸在同化了他。當初把他騙來了公元二千年，想不到，竟然造就了他。 耶穌望向美麗的巴黎景色，說：「我一天比一天明白到自己的身份。」他頓了頓，回頭望向魔鬼：「我已準備接受更高的試練。」 魔鬼禁不住透露出欣賞的目光。「那麼，好不好再定下一個決鬥日期？」 耶穌笑起來，那笑容，滿滿男性的魅力，魔鬼望著，精神也為之一振。 耶穌說：「我是上帝之子，生來就是為了與魔鬼決戰。」 他說得那樣具大將之風，魔鬼高呼一聲：「好！」然後，他們便定下了決戰日期。 當耶穌轉身離去時，他更吸引了身邊一些步過的女仕的目光，她們乍驚乍喜，她們竊竊私語，她們有那春光旖旎的神色。 耶穌的魅力，漸漸被培養出來了。魔鬼知道，不日之後，耶穌每走過一處，必然人神下跪。是的，這孩子會有這麼一天。 魔鬼站起來準備離開。鐵塔外的景色真的很美麗，他很滿意這一天。 如果贏了的話，就把這個城市送給依芙好了，他知道，她會喜歡這個城市。 想到那刻她會因為他的光榮而驕傲，魔鬼的心便好暖好暖。 之後的日子，魔鬼都在部署決戰的事。站在山崗上細心地想，想了半天之後，他回堡壘去，然後看見依芙的臉，他便心寬了。她便是他的休息之處。她是他的依歸。 從未試過如此安定，如此有歸屬感。 這是否幸福？ 魔鬼沒有考慮這兩個字，他不懂得說出來，基本上這兩個字是陌生的。但他會抱著依芙閒話家常，幻想決戰勝利後的日子。 依芙問他：「到時候你會不會覺得悶？」 「不會吧！」魔鬼也不清楚會否這模樣。「到時候我會尋找存在的另一些目標。」 依芙問：「那會是什麼？」 魔鬼說：「一些我未做過的事。」 「有什麼你未曾做過？」 魔鬼想了一會兒，認真的，瞇起眼來想。 及後，他說：「只有一件事我末曾做過。」 「是什麼？」依笑也想不到。 「我末做過爸爸。」魔鬼說。 依芙聽見，臉上有那怔住的訝異。魔鬼卻泛起一個美滿的微笑，依芙看著，更感驚奇，驚奇得，她的臉，一點一滴的紅起來。 魔鬼的笑容，卻如盛放的玫瑰，燦爛而熱情。 依芙依然呆呆的。魔鬼卻說：「生三個好不好？三個孩子，一個爬上我的頭，一個伏在我的肚腦上，一個在你懷內抱著。」 依芙聽得，內心酥酥軟，一雙眼睛，也就濕潤起來了。為了掩飾自己的反應，她撲到他的懷中不讓他看。 「怎麼了？不肯與我生孩子？」魔鬼垂下頭來問。 依芙咬住唇笑，沒答他。 沒回答，是因為，這種幸福的聯想實在太真實，真實得，她不相信會由他的口中說出來。 三個孩子，跑在他們身邊。依芙垂下眼，臉上的紅暈久久末肯散去。 太幸福了，她知道，這種幸福是過分的。 因著幻想得到這幸福，隨即，她心痛。 不應該，這麼幸福。 魔鬼什麼也不知道啊，甚至不知道什麼是幸福，他只知道，有些願望，說出來，他和她都會興奮。 依芙終於掩臉，她落下了淚。 魔鬼看到了，他取笑她：「哭什麼？女人一受哄便會這樣子的嗎？」 她搖頭，她知道他不可能明白，她是多麼的心酸。 日子過得那樣的好，好得，令人不可置信。 而這個男人，也好得令她不可置信。真的，怎會料到，他是這麼好？ 因為他的好，她迷亂。 所有的好加上了，便令一個女人失去防備。 越是接近決戰日，魔鬼的心卻越是平靜，看著依芙的臉，他總是想，快到了，世界快到他的手了，到了之後，他便和這個女人平靜安逸地過日子。幻想中的快樂，連帶實際的日子也好起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