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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邵薇    


  他捏捏她紅通通的鼻子,「你的眼睛已經夠小了,我是擔心你再繼續哭下去,明天眼皮會腫到看不見路。」

  他誇張地瞇起眼睛,學她看不到東西的蠢模樣,將她逗得又哭又笑。

  「我哪有那麼醜啊!」

  「現在是沒有,再哭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你真是大壞蛋一個,竟然嘲笑我眼睛小。」

  「眼睛小有眼睛小的好處啊……」

  「怎麼說?像白蘋那樣的大眼睛不是美得多嗎?」

  「眼睛小,小蟲想不小心爬進去玩都沒辦法。」他壞心地虧她。

  嘟了嘟嘴,賈任蓁一時也找不出話來回他,但只要一想起美少女自蘋,那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便又快速充斥在她的腦袋裡。

  沒想那麼多的樊少剛站起身,朝她伸出手掌,「不跟你鬧了,起來吧,趕快回家休息,明天一大早還要上班呢……累了一天,別騎腳踏車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盯著他的手好半晌,她用了好大的力氣,才終於逼自己選擇大力地朝他搖搖頭。

  恢復理智的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才自行起身,以雙手抹淨頰上未干的淚痕,「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她不可以放任自己繼續跟他太接近,那太危險了!

  她真怕最終會拴不住自己脫組的心,若真如此,她該如何向白蘋交代?

  收回懸在半空中的手,他將她後退的動作看在眼裡……

  他不解,明明好不容易拉近了距離,為什麼她又重新動了想要遠離他的念頭呢?

  還是——他太敏感了?

  他忍不住脫口問:「經過這一晚,我們至少是朋友了吧?」

  賈任蓁一愣,才淡笑回答,「我們本來就是同事,是朋友啊……謝謝你的安慰,我先走唆。」

  閃過他的身邊,她頭也不回的離去。

  今晚發生的所有就像一場夢境,兩人的距離似乎又硬生生回到了原點。

  樊少剛站在原地目送著她的背影,心裡刮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愧悵……

  累了一天,洗完熱水澡本該上床睡覺,但賈任蓁滿腦子轉的都是樊少剛的笑、樊少剛要寶逗她的樣子,甚至,她總覺得自己鼻端仍嗅得到他身上融合著皂香與汗水的氣味,手心也深深記憶著他掌心的紋路……

  他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呢?

  是他對每個女人都那麼溫柔體貼,還是他習慣對女人散發他的男性姓力,又或者……他只獨獨對她好?

  哎,無論如何,她這只醜小鴨要怎麼跟白蘋那高級品種的天鵝比呢?

  一旦白給對樊少剛發動猛烈攻勢,就算樊少剛曾經對她有一滴滴的好感,恐怕屆時都會忘得一乾二淨了,若她真的以為自己在樊少剛心裡有什麼,到時候自取其辱的恐怕就是她自己了。

  這夜的意外太多,搞得她心神不寧,翻來覆去就是無法人睡……

  早知道,今天晚上下了班就該乖乖回家陪媽媽,還待在醫院裡喂什麼流浪狗呢?真是害慘了自己。

  一骨碌的翻身下床,賈任基索性不睡了,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

  寫封信給飛天鼠吧,這件事她頂多也只能告訴他一人了。

  不料一打開收信夾,一封來自飛天鼠的信已經清清楚楚地出現在螢幕。

  收信時刻:十二點零四分……

  咦,敢情是飛天鼠也有心事,他也睡不著?不愧是好朋友,真是有默契,同病相憐。

  迅速點開那封信,信中只有寥寥數語。

  丑鴨鴨:

  這麼晚了,你不在線上,應該已經睡了吧?

  我睡不著……為什麼呢?因為一個我對她有好感的女生就是不太想理我!奇怪了,論長相、論工作,我的條件都不差呀……嗚……我不懂,她為什麼這麼不識貨呢?

  飛天鼠

  說人家不識貨?賈任蓁看完他的信,差點沒噴笑出來。

  幹麼他喜歡人家,人家一定就得喜歡他呀?豬頭!

  想著,賈任蓁已經發揮她的一指神功,慢吞吞地回起信來。

  飛天鼠:

  你很自大耶,青菜豆腐或大魚大肉,每人各有喜好嘛!人家幹麼一定要喜歡你啊?如果你的條件真的像你自己說的那麼好,那我只能奉勸你——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

  老實說,我最近也有點不順,這樣好了,半年之內,要是我們倆在感情上依然沒找到對象,反正你不是常說我們很談得來,又常常慫恿我跟你見面嗎?好哇,到時候我就答應跟你見面,咱們倆看可不可以湊和湊和試試看好了!呵呵!你覺得我創新的構想如何?

  鴨

  按下信件傳遞鍵,即使只是跟飛天鼠閒扯幾句,沒說什麼,她心情卻已好多了。

  她不禁要讚歎,網路真是奇妙的東西,竟然可以讓兩個未曾謀面的人成為彼此生活中如此重要的朋友……

  沒多久,飛天鼠就回了信——他打字的速度顯然比她高竿很多。

  丑鴨鴨:

  你的提議粉不賴哦!

  反正還有半年時間,讓我先想想屆時見面,我們該用什麼標示彼此的身份……嗯,要有點創意,不能太沒意思哦!看是胸前各插一朵紅色玫瑰花,還是乾脆你載醜小鴨,我戴飛天鼠的面具……哈哈,真好玩……我們慢慢腦力激盪吧。

  飛天鼠

  瘋子!什麼在胸前插紅玫瑰花,那不是很「聳」嗎?

  看著他天馬行空的另類思考,賈任蓁又忍下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麼大笑幾聲,天底下彷彿又沒什麼渡不過的難關,克服不了的事了。

  關掉電腦,賈任蓁躺在床上,開始認真的思考起來……若真要見面,到底該怎樣才能認出飛天鼠呢?

  天曉得,這個問題比起她和白蘋、樊少剛之間的種種,想起來要有趣多了。

  星期六這場晚宴,樊少剛最終還是和父親樊慶一塊兒出席。

  白冠廷的面子果然不小,參與這場晚宴的,除了樊少剛之外,幾乎都是醫界有頭有臉的重量級人物。

  席間主要在討論一些關於維心醫院及醫界目前的生態話題,樊少剛這個後生晚輩則可說是完全插不上嘴。

  不過,待用餐用得差不多,大伙談論的話題事然一轉,竟然莫名其妙扯到樊少剛身上。

  「樊老啊,您真是好命,兩個兒子都在醫界有那麼優秀的表現……」

  「是啊,少和年紀輕輕,已經是國內的腦科權威,我看少劇也不賴吧,什麼時候要升主治醫師呀?」

  不等樊少剛回答,一臉落腮鬍的樊慶,已經笑呵呵地撫著下巴開口,「還等各位前輩們多多提拔。」

  「少剛是個認真的孩子,事業前途,我看是絕對沒有問題。」在座的維心醫院副院長徐世雄意有所指地道:「不過,若是有貴人相助,肯定更是一帆風順……」

  白冠廷是個道道地地的生意人,紅光滿面的方臉上,永遠堆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一頓飯吃下來,他那雙看盡世事的眼,早已將樊少剛渾身上上下下打量個徹底。

  這個年輕人,論長相……是挺稱頭的,莫怪女兒一眼就決定非他不可,論職業、論家世,也足以和白家匹敵,加上他近來有心增加對維心醫院的投資,從各方面看來,樊少剛都是一支值得加碼的潛力股。

  順著徐世雄的話,白冠廷叼著煙斗,冠冕堂皇地接口,「對於這麼優秀的年輕人,要是樊老哥不嫌棄,我倒願意好好栽培。」

  他意味深長地瞄了坐在他身旁的女兒一眼,半開玩笑地說道:「哎,誰教樊老哥這麼會養兒子,我這個不長進的女兒雖然才認識少剛不久,卻老替你們家少剛說話,好像我這個做老爸的聽不進去,就是我頑固不通情理似的,你們說……這是不是就叫做……女大不中留?哈哈哈……」

  「爸,你怎麼這樣說人家啦!」白蘋嬌嗔地瞪父親一眼,卻絲毫沒有否認的意思。

  見狀,樊慶笑得更是閉不攏嘴,「能獲得白小姐的青睞,是我們少剛的榮幸,少剛,還不快敬你白伯父一杯?」

  眾目睦院之下,樊少剛雖然覺得錯愕,卻無法不照父親的要求去做。

  他舉起酒杯,僵硬地道:「白伯父,我敬你。」

  徐世雄亦在一旁敲邊鼓,「哎呀,這郎才女貌的,若真成了一對兒,還真是美事一樁呢。」

  「那就要看我們少剛有沒有這等福氣峻。」樊慶十分愉快地笑道。

  「這樣吧,蘋兒,你帶少剛到我們前院逛逛,免得你們年輕人坐在這兒搭不上話,嫌我們無聊。」

  見氣氛不錯,白冠廷樂得為女兒製造與樊少剛獨處的機會。

  雖然父親的提議切中她的心意,為表尊重,白蘋仍然不忘柔聲對樊少剛問:「樊醫師,願意跟我出去走走嗎?」

  「也好。」

  緊握酒杯的樊少剛斜睨笑得一臉嬌羞的白蘋……他想,他們的確很需要單獨談談。

  走在美輪美美的歐武花園裡,樊少劇卻完全無心欣賞四周的美景。

  這場晚宴分明是個挖好的陷講,他等著聽白蘋要給他什麼樣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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