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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沙其    


  眾口鑠金、各執一辭,趙雅聽得多了,也不去理會,只是淡淡地道:「二妹如果說完了,就請恕雅姐先走一步。」

  「等等。」伸手攔住想由她身旁穿過的鵝黃身影,趙諒貞繼續說:「我聽說,雷公子雖然正室虛懸,但驚雷堡內可是姬妾成群,雅姐嫁到那樣的地方去,諒貞實在無法不擔心。」

  「哦?」趙雅淡淡地揚起眉來。

  「是呀!聽說那群姬妾各個長得如花似玉、長袖善舞,最受雷爺寵愛的有兩個人,一個叫做杜瀲灩,一個叫做魏蘭茵,兩人都有傾國傾城之貌,且善體人意、色藝雙絕,雅姐有這麼多對手與你搶奪雷公子的歡心,難道不擔心嗎?」

  趙雅格起澄澈的雙眸,淺淺地笑了,笑容中別有深意。「二妹對雷府中的事情真可謂是瞭若指掌呀!」

  「我……那是我不經意聽來的。」為了掩飾心虛,她不太自然的回答。

  「不經意中聽來的,可以聽出這麼多秘辛,看來,二妹對於雷公子的事,是分外用心。」

  清清淡淡、不疾不徐的話語,輕易就堵住趙諒貞的口,讓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繞過趙驚貞,趙雅繼續往前走,才穿過一個迴廊,又被葉昭風攔住。

  「雅兒,都要出閣的人了,不去打理自己的東西,怎麼還做這些煎藥送湯的雜物?」葉昭風一臉大驚小怪的道。頭一側,轉向自己的丫鬢吩咐,「還不接過藥湯給大夫人送去?」

  「是。」丫環立即伶俐的上前,接過湯藥,轉身送去給趙母。

  葉昭風熱情的握住趙雅的手,「雅兒,來,陪嬸母說說話。」說著,便將趙雅拉到一旁的涼亭裡坐下。

  「還記得你剛來咱們趙家的時候,只是個祖褓中的嬰兒,現在都長這麼大,要嫁人了。」葉昭鳳佯裝感歎的道。

  趙雅也不說話,靜待她說下去。

  「那天,嬸母並非故意要委屈你,讓你給人家糟蹋了,實在是……你也知道,趙家現在是一年不如一年,尤其你叔父又得罪了殷無情那個騷狐狸,咱們若不趕快找個靠山,眼看趙家莊偌大的基業就要毀於一旦了!我和你叔叔是看雷爺也算是個偉男子,你跟了他,不算委屈,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卻沒想到……雅兒,你可怪叔叔跟嬸母?」精悍的目光帶著審視的意味直盯著趙雅。

  「雅兒不敢。」趙雅垂下眼瞼,掩飾住眸中一閃而過的譏諷。

  葉昭風是何等精明幹練,又怎會看不出趙雅的心意,她故意長歎了一口氣說:「你要怪我們,那也是沒法子的事,說到底,讓你這個洛陽第一才女做人家的侍妾,的確是委屈了你。不過雅兒,到底你還年輕,有如此好的容貌及一身的才情,眼下就算屈居個侍妾,難道將來就不能夠翻身嗎?雷爺目前正室虛懸,人人都有機會呢!」

  葉昭風頓了頓又遭:「我看得出來雷爺對你非常感興趣,要不然,也不會要收你當侍妾,只要你肯把握機會,盡力討雷爺的歡喜,男人都是一個樣兒的,你還怕他不把金山、銀山搬到你面前哄你開心?今兒個你委屈自己做侍妾,明兒個財富權勢還不都是你的?就連我們趙家莊都可以沾你的光,恢復往日盛景呢!」

  終於說到重點了!趙雅淡淡一笑,看不出心裡是什麼想法。

  葉昭風又說:「你只管放寬心到塞北去,你娘自然有咱們好生照應著,不過,你也別忘了你娘,你娘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偶爾還是要回來一下,看她過得好不好。」

  恐怕不是看她娘過得好不好,而是看趙家過得好不好,頂多再帶些利益回來才是吧!

  接著,葉昭風又說了好些話,都是細細叮嚀趙雅要如何討一個男人的歡心。

  趙雅看似靜靜的聆聽,澄澈的雙眸卻已飄向遠方。

  ☆☆☆

  沒有喜慶、沒有宴客,趙雅跟著雷傲天一行人悄悄的離開洛陽,往塞北而去。

  離開的那一天,趙雅去向娘親告別,服了藥後的娘親已然睡著,平靜的臉龐、帶笑的嘴角,應該是作了個好夢吧!趙雅沒費事叫醒娘親,反正十七年來,娘親從來就不知道她還有個女兒,從來不知道……

  越往北去,沿路的景色越是荒涼,朔風如刀、黃沙撲面,從未見過的景象,已足以令一個足不出戶的姑娘家心生畏懼,而日夜懸殊的溫度,更會消磨掉一個人的意志力,偏偏趙雅依然是一副隨遇而安的神態,不曾叫過苦,令雷傲天的手下無不暗自佩服。

  當晚紮營在一處水源旁,用過乾糧後,趙雅便退回自己的帳篷。方解下斗篷,就見門簾掀起,一干手下抬了一隻冒著騰騰熱氣的浴桶進來擱在地上,跟著,雷傲天也走了進來,揮退手下,對趙雅勾了一下食指。

  趙雅會意,起身走向雷傲天,動手為他脫去衣衫,伺候他入浴。

  雖然曾有過肌膚之親,但那回她是在藥物的控制之下,動彈不得、身不由己,因此,眼前這副結實偉岸的身子對她而言,依然陌生。

  她低垂眼瞼,臉上並無半點女兒家羞澀的神情,只是動作略顯生硬,緩緩的掬起水淋上雷傲天光滑結實的肌膚。

  熱氣包濕了趙雅烏黑的長髮,也豆紅了她白玉般的臉頰。

  雷傲天大刺刺的享受著趙雅的服侍,手指把玩著她柔順的髮絲,漫不經心地道:「若非知道你的性子,瞧你這般柔順的舉動,我還真要以為你已被馴服。」

  趙雅沒有資力說些什麼,依然談著嬌顏,一下一下的掬水清洗著雷傲天頎長有力的身子。

  雷傲無不由得呵呵大笑了起來,「這樣冷淡的性子,又不願懇求寵愛,要怎麼在驚雷堡中存活下去呢?」

  趙雅依然沒有回答,柔軟的小手機械化的掬水、淋洗。

  雷傲天又笑了,勾起趙雅美麗的容顏,鼻尖直抵著她的,低沉著嗓音道:「我的小野貓,你越是冷淡,就越會激起我想卸下你的面具的慾望呵!」

  澄澈的目光終於抬起來對上雷傲天的,她緩緩地道:「雅兒已經是雷公子的人了,無論雷公子要如何對待,雅兒都不能有所怨言。」

  低沉的笑聲頓時在她耳際迴繞,「還叫我雷公子?我的小野貓,你這話兒,我能相信嗎?」

  趙雅知道,若真要讓雷傲天對她感到厭煩,最好的方法就是曲意承歡,努力的討好他,可是一來,自己索性冷淡,本就不是懂得承歡獻媚的小女人;二來,以雷傲天的精明,自己的偽裝決計騙不了他,因此,她選擇沉默以對。

  「無話可說了,嗯?」埋在她溫軟的頸間,雷傲天低低的笑著。

  就是這個性子,看似柔順,實則漠然,才會激起他想擄獲她的慾望。

  「爺這般摟著雅兒,雅兒無法替爺沐浴。」趙雅恭敬有禮的提醒他。

  「無法沐浴,那就別沐浴了。」雷傲天沉聲一笑,一把摟住趙雅的纖腰。

  趙雅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撲通」一聲,整個人跌人淚桶中,嗆了幾口水,不住地咳著。

  「可憐的小野貓。」雷傲天淺淺地笑著,看她費力地由滑桶中撐起身,撥去滿臉的水珠。

  趙雅輕輕的蹩起柳眉,淡漠的眼神正好迎上雷傲天俯下的臉龐,「很疼是吧?」

  趙雅一怔。

  雷傲天看了她一眼,微瞇的眼中閃過一簇難解的光芒,「凍瘡生得那麼嚴重,又泡了水,若你還不疼,我真要以為你是冰做的了。」

  趙雅還來不及驚訝,一雙蓮足已被雷傲天抬了起來、擺在他弓起的膝上,跟著,繡鞋與裹腳布也被迅捷的拆卸下來,暴露出創痕纍纍的小腳。

  離開洛陽時,中原已然入秋,而塞北位處北方,氣溫更是寒冷,尤其一到了晚上,甚至會結起冰霜。

  趙雅到底只是個弱女子,無法適應日裡奔波,夜裡露宿荒郊的日子,因此,腳上長滿了凍瘡。雖然一雙蓮足因為凍瘡已經痛得無法走路,她卻一直不曾表現出來,也以為沒人察覺,不意這雷傲天竟然發現了……

  細細的審視著那雙蓮足上的創痕,雷傲天嘖嘖有聲的道:「傷得這麼重,連個大男人都會受不了,你居然一聲也不吭,虧你能忍得。」深邃的黑眸突然抬起來,眼底閃過一抹厲色,語調卻仍是懶洋洋的,「你可知道,在塞北之地,有多少人因為凍瘡未能及時醫治而失去雙足?」

  他並非刻意嚇她,只是,凍瘡看似小病,但若未能及時醫治,一旦潰爛,使得切去雙足,方能保命。

  趙雅仍是淺蹙著眉心,沒有說話。

  雷傲天搖頭失笑,「早知道你性子倔強,絕不會開口求醫,我這般提醒你,反倒顯得自己閒極無聊了。」

  話落,雷傲天便逕自動手脫去趙雅的衣服,再一把將她從浴桶中抱起,安置在鋪好的毛皮被褥中,獨讓一雙小小的蓮足暴露出來,然後取出金創藥,細細地塗上她雪白的腳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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