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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沙其 殷無恨看也沒看他一眼,轉頭望向少女,「你可以走了。」 「我?」少女指了指自己,一臉詫異。他不會這麼簡單就放她走吧? 「嗯!」殷無恨低沉的應了一聲,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堂主……」李樵急忙喊著。還沒有查清這女娃兒的底細呢!怎麼可以隨便放了她!? 少女眨著大眼,繞到殷無恨的面前、偏著頭看他。「你該不會是假裝要放我走,然後再派人跟蹤我,好查探我的底細吧?」 殷無恨沒有答話,逕自走向鏢箱,鎖上那兩個被打開的鏢箱。 少女聳了一下肩,「好吧!那我走了喔!」她踏著輕快的腳步走向門口,突然,嬌俏的小臉又轉了回來,「我真的要走了喔!」殷無恨依然沒半點反應。少女那靈活的大眼滴溜溜的轉了一圈,終於伸出小手拉開了房門。 她的身子才剛探了出去,卻又猛地縮了回來,「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這突地的舉動不只引起李樵、魯東肅的訝異,就連殷無恨也忍不住向她投去注目的眼神。 少女乾乾的一笑,道:「呃……別這樣看我嘛!從大門出去多沒意思啊!」說完,她漆黑的眼瞳掃了屋內一圈,最後鎖定椅子旁的那扇窗戶。 她奔到窗戶旁,由懷中摸出了一捆繩索,將繩索頂端的鐵鉤鉤住窗沿。她回過頭來說道:「要是有人問起我的話,你們就說不知道,拜託你們啦!」 然後,少女那嬌小的身於便順著繩索滑了下去,隱沒於夜色中。 第二章 相逢 玉織流恨出冰絲, 誇齒和春吐怨解, 秋波巧送傳心事。 似鄰船初聽時,問江州司馬何之。 青衫淚,錦宇詩,總是相思。 —徐再思.水仙子 寅時未過,街上行人寥寥無幾,只有少數幾個趕路的商人與挑擔子的小販忙碌的穿梭其中。 靜悄悄的街道上,玄武堂的鏢隊正安靜的穿越濃霧,朝著城門而去。殷無恨跟在鏢車旁行走著,下意識地仰起頭,只見一隻大鳥展翼而來,朝南方飛了過去。 如果不是出了岔子,他現在本該是在雲南境內尋找絕命谷,而不是在此親自押鏢。 殷無恨已經有三年沒插手管過玄武堂的事務了。自從玄武堂步上了軌道之後,他就將堂內的事全部交給了副堂主尹牧東,一個人浪跡江湖去了。 憶及前些日子,師弟殷無歡在昆明城內攔住了他,告知他這個消息—— 「師兄啊!你的玄武堂都快被掀了,你居然還有興致在這兒遊山玩水?」 他皺了皺眉,每次只要殷無歡出現,必然會有大事發生。只聽他繼續說著,「南陽、長沙、衡陽、合肥四個分舵所護的鏢貨,都先後讓人劫去了,現在江湖上都在傳說天下第一的玄武堂,快要被一個來歷不明的小伙子給掀了。義父要我來通知你一聲,你自個兒看著辦吧!」 殷無恨向殷無歡問明了情形,一聽說劫鏢的人名叫龍少奕,他心裡便多少有了底。龍少奕是衝著他來的,他劫鏢只不過是為了逼他出面罷了。 殷無恨已躲了他好一陣子,沒料到他竟然用這種方式強迫他出面!已經有四個分舵接連著被劫鏢,他若再不出面,龍少奕絕不會這麼輕易放手,他只好從昆明趕了回來。 半路上恰好遇到南昌分舵的人正在走鏢,於是他上前查探了一下情形,卻沒想到他離開玄武堂才三年,堂內的綱紀居然變得如此鬆散,走鏢時居然有人喝酒,甚至連鏢箱也沒派人留守,難道他們是嫌太平日了過得太愜意了嗎? 如果其他分舵也像南昌分舵一樣不重紀律,那也就難怪玄武堂會一再被人劫鏢了,堂裡的綱紀什麼時候敗壞成這樣的?堂現也沒人遵守,這尹牧東到底在搞什麼鬼?, 昨晚魯東肅已經被人押回總堂,按照堂規處置了。弟兄們在看到魯東肅受懲處之後,也不敢再輕忽,紛紛打起了精神。而堂內綱紀敗壞之事,他會要尹牧東給他個交代,但目前最要緊的是如何尋回已遭劫的鏢貨…… 殷無恨正輾轉思考著,突然聽到兵器破空之聲自遠而近傳來。倏地,前邊銀光一閃,一把亮晃晃的大刀直射了過來,就這麼插入鏢隊三尺前的青石地。 遇此突發狀況,鏢隊一干人馬瞬間臉色大變,驀地止住了往前行進的步伐。 一名身著藍衫的男子邁著沉穩的步伐,迎面走了過來。男子頭上戴著斗笠,笠沿壓得極低,遮去了他大半的臉。他踩著穩定的步伐走到大刀前,然後一手握著刀柄,緩緩的抬起頭來,露出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神。 「龍少奕!」 也不知是誰先喊出來的。「龍少奕」這三個字猶如瘟疫一般,在南昌分舵眾鏢師間渲染了開來,引起了議論紛紛。 一名鏢師率先破眾而出,喝問:「你就是龍少奕?」 龍少奕看了他一眼,「你是誰?」 「我是『連環槍』李義。」鏢師答道。 「沒聽過。」男子不屑地說。 李義臉色變綠,抽出背上雙槍,喝道:「我馬上就教你對這個名字永生難忘!」他雙搶一舞,便朝龍少奕砍了過去。 龍少奕冷哼了聲,身子微微側,避過了長槍的攻勢,接著,右腳旋即抬起,住李義的肚腹用力地一踢;只見他整個人被踢飛了起來,「砰』的一聲,撞上了街旁的圍牆,雙眼一翻,就這麼昏了過去。龍少奕拍了拍衣擺,撇了撤嘴,「玄武堂裡都沒人才了嗎。派出來的淨是這等角色,原來天下第一的名號只不過是爾爾。」李樵看了殷無恨一眼,咬了咬牙便道:「老夫就來領教龍少俠的高招!」他大步一跨,正要挺身而出,卻被殷無恨伸手攔住。 「堂主?!」 殷無恨石雕般的臉龐上依然不帶任何表情,他人一縱身,人便已經站到龍少奕面前。他冷冷地開口道:「久違了,龍少奕。」 龍少奕銳利的眼神盯著殷無恨,露出了一抹冷然的笑意,「你終於出現了! 「你用這種方式逼我出面,我能不出來嗎?你要找的人是我,又何必為難我手下的人?先讓他們走吧!」 「既然你已經出面,我還找他們的麻煩做什麼?」龍少奕淡淡的道。 「堂主……」李樵喊。 殷無恨微微側過身,向李樵揮了一下手,示意他們先走。 李樵不敢違令,命人扶起了李義,招呼著鏢隊,由龍少奕身邊魚貫的繞了過去。 龍少奕看都沒看鏢隊一眼,銳利的眼神始終停留在殷無恨的身上。 殷無恨首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你為了逼我出面,連續劫我玄武堂分舵的鏢貨,可費了不少功夫。」 「你花這麼大的心神,目的就是要逼我出面,現在你的目的達成了,應該把奪去的鏢貨還給我了吧。」殷無恨為了那些失去的鏢貨,可也頭痛了好幾天。 「要我還你那些沒有用的東西很簡單,只要你和我去見她。」龍少奕銳利的眼光盯著他,聲音充滿了壓抑。 殷無恨皺了皺眉道:「你根本就不希望我去見她,為什麼還要我走這一趟?」 「她想見你。」龍少奕毫不遲疑的道。只要是她的心願,他都會為她完成。 「如果我說不去呢?」殷無恨淡淡的道。 龍少奕眼睛一瞇,冷冷的笑道:「不去?看來我們不動手是不成了。」說完,他的大掌一伸,猛然抽出長刀;青森森的刀身橫在他的面前,映出了一張比刀子更加寒冽的臉龐。 「我不想和你動手。」殷無恨道。他們雖然稱不上是朋友,卻也不算是仇人。對於眼前這個男子,他甚至是有幾分欣賞的。 「廢話少說!不去見她,就和我比劃幾招。打得贏我,那些鏢貨就還你;打不贏我,你就乖乖和我去見她。看招!」只見刀光一閃,夾著雷霆萬鈞之勢劈向殷無恨。 同一時間,殷無恨也拔劍抵擋。頓時,刀劍相交,「噹」的一聲巨響,擦出了火花。 轉眼間,他們兩人已經過了數十招。這兩人都是當世高手,實力在伯仲之間,因此,這場打鬥顯得更加驚險,只要稍有疏失,便是刀劍加身之禍。 長劍質軟不耐砍,加上龍少奕的長刀非常鋒利,不一會兒,殷無恨的長劍竟被硬生生地砍成兩截。 殷無恨皺了皺眉,拋下斷劍、避過了長刀餘勢。 龍少奕冷笑了一聲,道:「你還是認輸吧!沒有兵器,你絕非我的對手。」 「那也未必。」殷無恨冷冷的道。他翻身躍起閃過了龍少奕的攻勢,緊接著,左足在牆壁上借力一點,右掌順勢推了出去。龍少奕右手收回長刀,左掌也跟著推了出去,打算硬接他這一掌。 眼見兩掌便要相交,一聲尖叫突然響起,殷無恨、龍少奕兩人還來不及反應,一團東西便從天而降,掉入了兩人之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