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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沙其 殷無恨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一開始,我便莫名其妙的賴上你,不只弄亂了你的生活,也讓你惹了一身的麻煩,而且玄武堂也被我大哥弄得一團糟,後來我還不辭而別,連個交代也沒有,你……你會惱我嗎?」 來到綠柳山莊這幾天,他總是悉心照顧著她,卻沒質問過她隻字片語,好似她從未隱瞞過她的病情,反倒是她自己過意不去,主動開口解釋。 殷無恨別開目光,望向無際的星河,好半晌才道:「如果你覺得我不值得你交代,那也沒什麼。」 「不!不是那樣的!」蘇小惜抓住了他的衣袖,急急的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我……」 該說嗎?該怎麼說?她咬住唇,心中思緒千百轉,卻見殷無恨的表情益發冷漠,情急之下,她脫口道:「我不要你為我傷心難過啊!我不要你看到我死呀!我要你記住我最美麗的模樣,你為什麼一點也不懂人家的心意?」 話一衝動的脫口而出,便已收不回了。 蘇小惜再怎麼大真,到底也是個姑娘家;她摀住發燙的小臉,不敢看殷無恨的表情。 而殷無恨早就愣住了,呆呆的看著又著又窘的蘇小惜,不知該作何反應。 清風輕拂,花香薰人醉,這夜,突然變得曖昧旖旎了起來。 過了許久,始終不見殷無恨有任何反應,蘇小惜忐忑不安的由指間縫隙偷覷了一眼,只見殷無恨呆愣在原地,那表情沒有一貫的冷漠,倒是多了點傻氣;他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她,好似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 蘇小惜跺了跺腳,嗔道:「殷大哥!」她小嘴一嘟,又道:「我都說了我的心意,那你呢?」 她這是小女兒心態在作祟殷無恨的心意、她怎會不知?逼他說出口,不過是為了自己吐露了心意而感到羞窘,若他也說出心意,兩人就算扯平,她也就不會那麼難為情了。 殷無恨向來沉默寡言,又難得與姑娘家相處,別說是甜言蜜語了,就連貼心一點的話,他都難得說上一句,又怎樣可能說得出自己的心意? 偏偏蘇小惜又一逕的催道:「說呀!你不說的活,我再也不理你了。」 因為失去了回魂花的藥性護體,這些日子以來,蘇小惜胸口的疼痛不曾停止過,說話的語氣雖比以往帶點淘氣嬌憨,聲調卻顯得中氣不足,說到最後還輕輕的喘起氣來。 殷無恨聽在耳裡,心頭一陣揪扯、衝動之下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緊緊的擁著,好似要藉著他雙臂的力量來護衛她的健康無憂。 「殷大哥……」蘇小惜一怔,抬起頭來,便見著他又是心疼、又是不捨的生硬表情。 她閉上了眼睛,偎入他的懷中,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如果我沒有病的話,那該有多好。」 「齊兄與無言會治好你的病的。」殷無恨道,也不知是在說服她,還是在說服自己。 蘇小惜淡淡的一笑,抬起頭來,一雙美日直視著他,說道:「殷大哥,我現在要說的話,你可別惱我。」她頓了頓,又道:「若我死了,你偶爾想一想我,好嗎?」 殷無恨身子一僵,背脊在瞬間挺得筆直。 「我知道若我死了,你一定會為我難過,可是你的人生還有好長的路要走、你會再遇到別的姑娘,她會照顧你、逗你笑、到時候,你就會忘了我,忘了有個名叫蘇小惜的姑娘,曾經死纏著你、膩著你,使盡渾身解數要逗你笑……」她咬住了唇。 「你會好好的活著。」殷無恨僵硬的道。 「你別安慰我了,近來我胸口疼痛的次數越來越密集,連齊大哥和無言姐姐都沒能緩和我的痛苦,我知道自己快撐不下去了。」即使是現在,她的胸口也正隱隱作疼。 一想到她發病時,那慘白的嬌顏,和疼痛得快喘不過氣來的模樣,殷無恨的心頭就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恐懼。 蘇小惜又道:「殷大哥,其實死亡也不怎麼可怕,不過就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罷了!我死了,就不會再痛了,倒是你們活著的人辛苦多了,還得為我傷心。殷大哥,你還是別想我了!我不要求你想我了,就連偶爾都不要,這樣你太痛苦了……」 她話還沒說完,殷無恨便猛地收緊雙臂,喝道:「別再說了!」 「殷大哥……」』 他抱得好緊。好緊,緊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代她承受那些痛苦,如果可以,他希望初相遇時就知道她的病情,帶她來找齊軒與柳無言兩人治病;如果可以,他希望這世上還有像回魂花那樣的奇花異草,可是這些都是無法達成的空想。 他不曾企盼過什麼,在母親手揮銀刃劃過他的臉的那一瞬間,他就放棄了所有的希望。可是在此刻,他只希望眼前的人兒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 胸口撕裂般的痛楚不曾稍止,蘇小惜緩緩的張開眼睛。她知道這一次,她又僥倖逃出鬼門關了。 撫著胸口,她抬起眼睫,笑容慘淡,「無言姐姐、齊大哥,又勞你們費事了。」 齊軒溫和的一笑,「別這麼說,你現在覺得胸口怎麼樣?」 蘇小惜淡淡的一笑,盡全力漠視胸口的疼痛。這是她頭一回痛得暈死過去,轉醒後胸口的痛楚卻仍沒退去。 話聲甫落,就見雙鐵掌握住了自己的手;她抬頭一看,殷無恨正鐵青著一張臉,不悅的看著她。 她輕歎了一口氣,「殷大哥,我好累,我已經捱不住了。」胸口的疼痛是一次比一次難熬,但最難熬的,還是看到周圍的人為她擔心受怕的神色。 柳無言「看」了「看」齊軒,道:「齊大哥……」 看來像是在徵求他的同意。 齊軒沉吟了一下,說道:「的確是不能再拖了,看來,只有姑且一試了。 柳無言點了點頭。 齊軒又開口道:「這些日子以來,關於小惜妹子的病,我與無言妹子再三討論之後,實在找不出良方可治好小惜妹子;但是良方雖無,倒是有個鋌而走險的方法……」 殷無恨一凜,全神貫注的看著齊軒,等他說下去。 「小惜妹子的病,是內傷所引起的五臟六腑損傷,以及經脈移位。我與無言妹子琢磨過,幻影谷留下的『逢生針技』若稍加變化,或許可令小惜妹子移位的經脈恢復正常,而我齊家家傳的藥療法,對損傷的五臟六腑亦有助益,只是……」 齊軒頓了頓,又繼續說,「幻影谷的逢生針技需靠性熱的藥物催化,而我齊家的藥療之方乃是極寒之物,小惜妹子身體又太弱,這冷熱交相治療的刺激過重,就怕她……捱不住。」 「若是先將她的身子養好……」殷無恨道。 齊軒搖了搖頭,「正常人都不見得能熬過這冷熱交相的治療,更何況小惜妹子宿疾在身。但是,如果我們治療小惜妹子時,有一位內力深厚的練武之人,願意以自身內力渡入小惜妹子的體內,或許可以助她撐過療程。」 「那就由我來助小惜,你們明天就幫她治療。」 「別急,殷大哥。」柳無言搖了搖頭,「以你的功力來助小惜妹子,自是綽綽有餘,但其中亦有凶險;畢竟小惜妹子的病情並非一天、兩天就可以治癒的,若是一個不慎,就有走火入魔之虞,到時,不只小惜妹了危險,就連你也……」 她沒說下去,可殷無恨已經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但他連遲疑部沒有,便道:「只要有希望,我們就姑且一試。」 「不!」蘇小惜反對的聲音乍然響起,只見她撫著胸口,猛然搖了搖頭。 「小惜。」殷無恨皺著眉看她。 蘇小惜深吸了口氣,強壓下胸口的悶痛,「逢生針技與齊家藥療就保證能治好我的病嗎?」 「這……」齊軒與柳無言兩人面面相覷。 齊軒開口道:「我們並無把握,但若不出差錯,起碼可以為你延壽幾年。」他不想給蘇小惜過多的希望,於是老實的說道。 「花費這麼多心神,又得冒著賠上殷大哥性命的危險,才能為我延壽幾年,這根本就不划算!」 「小惜。」殷無恨眉頭皺得更緊了。 「冒著你的生命危險來續我的命,我絕對不依!」蘇小惜的明燦星眸流露出堅決的神色,「我本來早就該死了,是家人耗盡了心力,才讓我多活了這十多年。這十幾年來,我享盡了家人的嬌寵;在臨終之前,更有幸一圓我踏出神算山莊的夢想,像個正常姑娘樣過日子,即使時日不長,但對我來說已經夠了,沒必要拖著別人的性命陪我下黃泉。」 「不一定會有危險的。」殷無恨道。 「殷大哥,我雖不會武功,但我到底是出身武學世家,難道我會不知道其中的危險嗎?夜以繼日的運功渡入他人體內,助人內息周轉,不僅耗費真氣,而且,只要稍一不慎,輕則走火人魔,重則喪命呀!」蘇小惜認真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