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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雨菱 典禮結束後可人又隨著同學們魚貫的走出禮堂。 她在禮堂偌大的門口,驚鴻一瞥的發現了她認為最不可能出現的人——常世稀。 他一身米白色西裝革履,顯得俊逸且正式,帶著一束花站在門邊,期待著什麼似的盯著人群,他顯然沒看到她,其實每個人都是同一式的黑袍要能看得出誰是誰,還非得要一副好眼力不可。 善體人意的白可人逕自的走出人群,讓他好看見自己,但她並沒有主動叫他,她下意識的執拗,認為自己也許不是他所期待的對象,也認為他不可能是特地為自己而來。 歷經了許多事後,她已不再對他有太多的希望。 她也告訴自己不要有太多的希望,才不會失望,甚至絕望。 只要他還記得有她這個人,她就會很感恩了,倒是他朝她走了過來。 「恭喜你。」常世稀遞給她一束花。 「謝謝。」可人遲疑的,緩緩的接過。 常世稀笑了,撫撫她的頭,這是他對她的慣性動作。 「為什麼這麼重要的大事沒有告訴我。」他正色的問。 白可人聳聳肩,無所謂的一笑,摘下頭上的方帽,拿在手上把玩。 「我聽了你的演講,講得很好,而且聲音很迷人。」 「謝謝。」可人平淡的道,因他的及時趕上而開心。 常世稀深吸了一口氣,他不知道這陣子可人是怎麼了,她不再像往昔那樣愛笑了,也不再和他促膝談心,甚至對他的碰觸也都刻意的迴避。 連她畢業的事都不告訴他。 她有意在與他疏離嗎? 為什麼? 老實說他不喜歡這種疏遠的距離感。 他習慣她像以前一樣依偎著他,用她膩人的甜蜜。 「畢了業後還有什麼計畫嗎?」他抑制著心底的困惑,笑著問她,與她並肩走向鳳凰木下。 「我想找工作。」 「你不需要工作。」 「我必須要。」她堅持的語氣讓他吃了一驚。 「必須的原因是什麼,我可以知道嗎?」他和緩的說著,有趣的盯著她。 白可人無法解釋的聳肩,常世稀這才發現她混身上下佈滿了落落寡歡的氣息。 他不知何時開始,自己居然在乎起她的感受了。 而且他極在意她為何會有這般的轉變。 「我想,我們該找個地方好好的談一談。」 五十分鐘後,他們便置身在常家的私人遊艇上。 常世稀把遊艇駕到維多利亞海,他下了錨,將遊艇停駐在海中央。 在一片遼闊寧靜的海域中,如同全世界只剩他們兩個人。 而白可人發愣般的坐在吹不到風的夾層裡。 她坐在休閒椅上,喃喃的念著些什麼,摘下手中花束的花瓣,那些可憐的花瓣已經都快掉光了。 常世稀走下夾層,發現了那一地的花瓣及口中唸唸有詞的白可人,他沒有打擾她,只是看著她。 她的長髮如同簾幕般的半掩著臉龐,一身俏麗的洋裝短裙卻掩不去她的柔美嬌媚。 「愛我……不愛我……愛我……不愛我……不愛我,唉……」白可人歎了口氣,拍去裙子上的一瓣瓣奼紫嫣紅。 直到她抬起頭,才發現常世稀倚在小酒吧檯前玩味的看著自己。 「你在做什麼?」他指的是那一地的傑作。 「我會清掃的。」她平淡無奇的回答他。 「過來。」 白可人幽然的站起來,走向他。 「什麼事?」她站定在他面前。 常世稀不說分由的摟住她:「我問你在做什麼?」 比起他不羈的動作,他的語氣是溫柔的。 白可人垂下頭,雙手抵在他的胸前,眼眸有深刻的悲哀,她沒有回答他,只是搖頭。 「不想告訴我,嗯!」他問,而她居然同他點頭。 他無法相信他的可人會這樣,她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拉著他,主動向他談著她的想法了。 反倒是他詢問她,她還膠著不肯向他訴說,怎麼會這樣? 終歸一句,他太少關心她了,才會讓她的心不知不覺的遠離,她在遠離他。 是的,他的直覺告訴他,她在遠離他,哦!他無法想像沒有她的日子。 「看著我。」 他捧起她低垂的小臉,才猛然發現她迸流一臉的淚痕,她痛苦的、默默的、無聲的淚流。 常世稀駭著了,她的眼淚讓他心慌了起來,而心慌之間又有無數的絞痛。 「哦!寶貝,你是怎麼了?」他只能擁緊她,為了她的傷心淚流顯得無措。 傷心,常世稀頓時發現她是傷心的。 哦!是哪個天殺的令她如此傷心,要他知道他非要剝了他一層皮不可。 他不喜歡她傷心,她的傷心使他痛心。 他更不喜歡她的眼淚,她那默默噙淚的模樣會使他發狂。 「你怎麼了?」他抱著她,揉著她。 她不回答,他更慌了。 一種即將失去她的恐慌,向他侵襲而來。 「可人,請你不要哭,好不好,拜託你……」他沒轍了,完全沒轍了。 如果有什麼方法可以令她停止流淚,停止傷心,可以為他喚回以前那個甜美的可人,他都願意去做,即使用他的生命。 常世稀忽然在自己的想法中驚詫的覺醒。 他這才發現,原來她的逆來順受,她的溫柔體貼,她的天真爛漫,早已收服了他全部的心。 他在不知不覺中一步步的走進了她所編織的情網中。 這不再關乎父親的安排,也無關乎其他的任何因素,而是驕傲的常世稀低頭了。 他徹徹底底的被她的溫柔馴服了,而且他發現他是那麼深深的愛上了她。 老天,他真的是愛著她的,有多久了,他自己也無法去衡量。 總之她已深刻的如同烙印般在他心底烙下永不磨滅的印記了。 白可人抬起頭,蓄著淚的眼睛如同裝著滿天閃耀的繁星,她看著他,不可思議且受寵若驚,他居然在請求她,一向驕傲的他居然請求她。 他突如其來的溫和,低聲下氣,這是前所未有的,但他的溫和卻只有徒增她的感傷。 因為那不是他,他一直都是用他慣有的驕傲在待她,她喜歡他這樣,但她知道,那不是他,他不會為她這樣改變。 常世稀一臉擔憂,滿眼關切的看她,他低下頭吻去她腮避的淚,輕柔的觸碰她細緻動人的頰。 她是美麗的,即使哭泣的她,常世稀擁緊她,吻上她嬌紅豐盈的唇,輾轉纏綿的吻她,向她傾訴衷情。 為什麼他要這樣,可人弄不明白,他總是高興的時候就寵寵自己,否則就是不苟言笑,她多麼希望他是真心愛她的,而不是只是一時的興起。 她推開他,拒絕他的吻。 常世稀再次的訝然,她居然……拒絕他,為什麼,難道她有了別人…… 常世稀明白了,他冷笑,放開她。 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他走進吧檯,為自己倒上一杯馬爹利。 「你說你想找工作?」他冷冷的問,猜忌和不耐充斥在心中。 「是的。」可人對於他幡然的轉變感到心寒。 「你想找什麼樣的工作?」他啜了一口酒,眼光凜冽的看著她。 「都好!」她回視他,她早已習以為常他的陰晴不定。 「那麼,你好自為之吧!」他不再多表示意見,甚至是不打算理會的一口喝光杯中的灑,不多看她一眼,三步並作兩步的躍上甲板。 白可人咬住顫抖的唇,心中有無盡的喟然,她知道要跨越他們之間這道鴻溝,可能將是遙遙無期的了。 第九章 「你說什麼!」 「我說,我懷了你的孩子,若天。」 莫雪莉一臉欣喜,在莫家私人的別館,她告訴顧若天這件事。 「哦!」 顧若天光著矯健的身子半躺在床上抽著煙,莫測高深的瞥著身旁的莫雪莉。 「怎麼,你不信?!」莫雪莉穿著性感的黑色低胸睡衣,親匿的摟著顧若天的頸子。 顧若天沒有回答。他捻熄了煙,躍下床,套上衣褲。 莫雪莉翩然的走向他並環住他的腰間。 「你不表示些什麼嗎?」 顧若天伸過手,環住她的肩。 「你要我怎麼表示?」 「你不高興嗎,你就要當爸爸了?!」 顧若天嗤然一笑,對他而言他真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我是孩子的父親?」 他淡淡的一問。 莫雪莉受傷地看了他一眼,瞪大了眼睛,生氣的推開他,逕自拿起他置於桌上的煙,燃上火,狠狠的抽了一口,背對著他。 「雪莉!」 顧若天雙手放在她背對著他的肩上。 「不要碰我!」 她掙開了去,走向窗口,執拗的背對他。 「抽煙對孩子不好!」 顧若天走向她,取出她指間的煙!熄掉它。 「要你管!」她氣憤的朝他吼。 「那是我的孩子!不是嗎!」他深沉的道。 「你懷疑嗎!你以為不是,不用騙我,你的表情就是如此!」 她潑辣的向他吼,他則低下頭苦笑。 「對不起,如果我讓你這麼以為的話!」 「算了!是我自己太天真了!幹你這一行的,哪有什麼感情可言,要有孩子,不滿街都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