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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桑翎    


  胡森全然沒發現她的舉動,他只顧著在討論著該簽幾號,直到腰間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他痛苦地大叫,回身看向孫淑安,「淑安,你……」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孫淑安一刀又一刀地刺進他的胸口,瘋狂地喊著,「你把女兒還給我,把音音還我、還我……」

  她不停地刺著,渾然未覺溫熱的血噴了她一身,直到胡森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她才丟了刀子,聲嘶力竭地喊了出來。

  「音音……」

  鍾情島,位於地中海的神秘小島。島上有堪稱全球最大的醫藥廠,所生產、開發的各式藥品及醫療用品,提供了全球各大醫院所需。

  小島附近地形險惡,因此除了島上的人之外,鮮少有外人能踏上鍾情島一步。

  而在島上工廠工作的人,不論男女,大多是用錢買回來的終生奴隸,要在島上生活一輩子。

  島上除了佔地極廣的工廠之外,島的東側是仿中國舊式建築的大宅,除了主要的四院外,小橋、涼亭、花園是一應俱全。

  四院分別為春、夏、秋、冬,春院是在宅中的下人所居住的;夏院為客房;秋院為島嶼的所有人鍾家的親屬所居住;冬院則是島主鍾宇羿的私人天地。

  隔著正中的工廠,島的西側是工人的宿舍。

  雖然是終生奴隸的身份,但島上並不禁止任何婚嫁事宜,不反對工人們成家立業,因此小島上倒還算人口眾多,儼然如同一個小型的城鎮。

  這些天,島上均是風和日麗、陽光普照的日子,這在鍾情島上是極為少見的。這兒的天氣總是瞬息萬變,朝晴暮雨的,如這樣穩定的日子,真是少之又少。

  柯子翔心情愉悅的哼著歌,大大方方的闖進一向嚴禁外人擅入的冬院。拐過柱角,他在書房前站定,敲了敲門。

  沒有回應,柯子翔濃眉一挑,眼珠子一轉,唇角揚起詭譎的笑,他伸手就推開書房的門,腳步還沒移動,身後已經傳來聲音。

  「表少爺,請留步,少爺現在不在書房中。」中規中矩的話出自一身黑的耀月口中。

  他轉身,面對耀月那一向無表情的臉,懶懶的一笑,問道:「宇羿呢?」

  他知道宇羿若不在,是不許別人進他書房的,果然他才推開門,就引來一向留守在冬院中的耀月了。

  「少爺在春院,優子小姐的住所,表少爺若有事,可到大廳等候,耀月去請少爺。」耀月回答著。

  「我不能到書房裡等嗎?」柯子翔輕笑著看耀月的臉上出現為難的表情。

  「這……少爺的禁令,不許旁人擅入書房,表少爺是知道的,還是請表少爺到大廳等候吧。」耀月勸阻著。

  「怎麼,連我都是旁人了嗎?」柯子翔臉一沉,音調嚴厲了起來,「膽子真大,敢這樣跟我說話。」

  「耀月不敢,只是少爺的命令,耀月不敢違背,請表少爺別為難耀月了。」耀月腳步移動得很迅速,繞到他身旁,關上書房的門,說道:「表少爺請。」

  「請?哼!想出手嗎?」柯子翔冷哼了一聲,伸手又欲開書房的門,耀月出手格阻,兩人就交起手來了。

  柯子翔蓄意強攻著,耀月只是防禦性的防阻,兩人過了幾招,仍是不相上下。一個要進,一個不許進,兩人就這麼僵持著拆招。

  「一陣子不見,又進步了。」柯子翔揚起眉梢,嬉笑著說,忽然招式一停,主動將臉迎上耀月的拳。

  耀月頓了一下,去勢已收不回,只好將拳一偏,險險地擦過柯子翔的臉家頰,身形一歪,衝勢使耀月腳步踉蹌了一下。

  柯子翔伸長手攬住耀月的腰,收臂將耀月那本該撲倒的身體摟了上來。對上那張俏秀的臉,他大笑著,得意洋洋的說:「我又贏了。」

  「表少爺……請鬆手。」耀月瞪著面前近在咫尺的俊臉,無奈地說。真可惡,老是用這種賤招。

  「怎麼,不認輸嗎?」看出那雙黑瞳的不服氣,柯子翔笑得更囂張,輕佻無賴的更收緊手臂,無賴的說:「有本事,剛才就該揍我,不該收手的,耀月,後悔了嗎?」

  「耀月不敢打表少爺的。」耀月深吸口氣,垂下眼瞼,低低地說。

  「不敢、不敢,我最討厭聽到這兩個字了。」柯子翔突如其來地揚起火氣,緊盯著耀月的眼,他命令著,「看著我。」

  耀月慢慢地抬起眼瞼,眼神中是一片平靜無痕,順從地說:「表少爺若不喜歡聽,耀月以後不說便是了。」

  「可惡。」柯子翔眼眸冒火,低咒著將臉逼近,狠狠地吻住耀月的唇。

  耀月不動,任他吻著,眼睛眨也不眨,在他試圖撬開禁閉的唇時,也只是聽話地分開,任他探入其中吮吻著。

  「該死、該死!為什麼不反應我?」柯子翔移開唇,氣急敗壞的吼著,看見耀月依然是木然呆立著,他放開手,憤怒地重捶了一下牆。

  「火氣那麼大,想打穿我的牆嗎?」鍾宇羿走過來,身後跟的是另一個護衛炫日,鍾宇羿對耀月微頷首,耀月明了地離去。

  柯子翔看著耀月的背影,挫敗地低咒著。

  鍾宇羿拍拍他的肩,笑著說:「進來吧。」

  兩人進入書房,鍾宇羿看著悶著臉在沙發坐下的柯子翔,歎口氣道:「別老是找耀月的麻煩。」

  「個性總是那麼強,真不可愛。」柯子翔嘀咕著,為自己倒了杯茶。

  「你別把耀月當作你那些夜度春宵的女人了,就算你窮極無聊到了極點,也別來招惹我的人,尤其是耀月,知道嗎?」鍾宇羿警告著他。

  「耀月不行,那炫日可以嘍?」柯子翔喝了半杯茶,火氣消了一半,這茶的味兒,是耀月一向泡的茉莉花茶,他一飲而盡,再倒了一杯。

  「少來,炫日不合你胃口的。」鍾宇羿在書桌後的大皮椅坐下,點燃一支煙,慢條斯理地說:「你那世界醫生會議開完了,不滾回台灣去,到我這兒來幹嘛?你又有什麼麻煩了?」

  「薄情寡義的傢伙,我難道不能來看看你、看看蘭姨、看看可愛的小雁雁嗎?」柯子翔一臉委屈,「把我看得那麼現實。」

  「sorry!」鍾宇羿的道歉沒半點誠意,他才不相信這個表弟的話呢!

  果然,柯子翔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賊兮兮的說:「嘿嘿!聽說你的好事將近了,我順便來看我那未來的嫂子。」

  「別提這件事。」鍾宇羿皺眉低斥著。

  真是太荒唐了,居然找了個年方十八的小女孩到島上來,說是為他挑選的老婆。因為是父親的主意,他並沒怪罪帶回女孩的管家佐籐雄一,只是對這事抱持著不理睬的態度。

  任那女孩已經來到島上快十天了,他從未見過她,也不想聽見她的任何消息,甚至於連名字都不想知道,他的生活重心仍是放在事業上,同時亦毫不忌諱的仍是會去造訪他「養」在院內的女人。

  全是那件無聊的鬧劇,就任他們自己去瞎搞吧!

  「喲!怎麼,那女孩你看不上眼啊?聽說那是姑丈親自為你挑選的,你可別辜負老人家的一番心意啊!」柯子翔明顯地在幸災樂禍。

  他知道宇羿和姑丈一向有疙瘩,這次姑丈貿然就這樣做,宇羿的反彈一定很大。

  而且姑丈又不出面,自己避回法國的住處,把燙手山芋交給蘭姨,就不知道宇羿心裡作何打算?柯子翔喝光杯中的茶,笑著看鍾宇羿的臉色沉了下來。

  「好意?哼!」鍾宇羿眼中閃過陰鷙的顏色,冷著嗓子說,「想叫她為我生繼承人,還得看我願不願意。」

  「嗯哼,有個性,可是我看到蘭姨在準備辦喜事了耶!」柯子翔說道,打從他踏上小島,就覺得喜氣洋洋的,瞧!連天氣都出奇的好,晴空萬里、陽光普照,是辦喜事的好日子。

  「辦啊!結婚也行,結完後碰不碰她,誰管得著我?」鍾宇羿冷笑著,父親以為用蘭姨來牽制他就可以讓他乖乖就範嗎?若是他不喜歡的,誰也無法強迫他。

  「哦——」柯子翔拖長尾音。看來這場父子對決,因為姑丈用蘭姨來牽制宇羿,所以得一分;宇羿用不碰新娘來做反制,也得一分。

  一比一,戰平。但是,最可憐的,莫過於被當犧牲品的新娘子了。

  端坐在涼亭的石椅上,樊音呆呆地瞧著遠方花叢中飛舞嬉戲的蝴蝶。雖然她的小臉上已經不再像前幾天般老是充滿著淚痕,但她的眼神仍然是黯淡無光彩。

  她被繼父賣到這小島上,是沒有能再回到媽媽身旁的一天了吧!想離開小島都很困難,更別提小島是位於離台灣如此遙遠的地中海上,想到媽媽,樊音又想哭。

  話又說回來,比起被繼父賣到其他更糟糕的地方,她在島上其實過得很好。

  蘭姨對她和藹可親,就像媽媽一樣;雁雁則是天真活潑,宛如她的小妹妹一樣,院中其他的下人對她也是尊敬有禮,但她還是無法快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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