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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羅妤 「欸,適公子,」昀璣轉頭看適容,那星眸之中散發出溫暖,「這五年來蒙你不棄照顧非親非故的我們,否則憑我一人,是無法將盼譽帶到這樣大。」 「快別這樣講,就將一切歸於緣分吧。」適容著迷地聽著昀璣的柔和噪音。 昀璣偏頭看著適容,笑開,「真奇怪,我覺得適公子並不是相信緣分的人啊!但既然如此,且早上又說當我們母子是一家人,那我就不客氣了。」 「咦?」適容的不好意思轉為疑惑。 「我自作主張的,想讓盼譽拜你為義父,不知適公子意下如何?」昀璣輕聲問道。 「這……」 「請不要覺得為難,我只是想讓盼譽能多一個家人,就像適公子所說,只有一兩個人著實孤單。」 「不為難,與妳及盼譽成為一家人是我最大的希冀,我很樂意。」適容苦喜參半。家人啊!昀璣,我想當的是照顧妳一輩子的人啊,要怎樣我才能讓妳明白? 「禮不可廢,明早我叫他給你磕個頭。」昀璣沒有聽出適容話中的弦外之音,笑意盈盈地說。 「這事可能得緩一緩了,我這就要離開了。」適容雖說得淡然,但目光卻熱切尋著昀璣的神情。 「我知道了,那你萬事小心。」昀璣雖有一絲訝然,但仍沒有多問地祝福適容。「盼譽和我會在這裡等著你回來。」 夠了,有妳這句話我心已足,適容內心滿懷情感的想,輕聲向昀璣道別後,轉身往山下而去。 ΩΩΩΩΩ 南陽城內 鷹府 宏偉的朱門、嶄新的門牆屋瓦,座落在城中西方,佔地廣闊,是一般尋常人家想破頭也想不出的富庶景象。 鷹忠腳步不緩不疾地落在迴廊上,六旬的年紀不影響他挺直的身形。服侍了鷹家兩代的總管家,臉上總是少有笑容,令人望而生畏。由「英誠閣」到府中西端的「芳苑」,一路上,家僕在老遠處便已必恭必敬地行禮。 穿過月牙門,鷹忠走在花草繁茂的石板道上,再跨過一座小橋,站定在樓閣虛掩的木門前。 手正要舉起敲門,門內已傳出聲音:「忠伯,何事?」 「少爺,大廳那兒來了許多媒婆,說是說親來著。」鷹忠恭敬地回道。 「媒婆?誰叫來的?」含著疑惑與淡淡的怒氣,那聲音隨著開門聲響起。 「聽說是京城那兒,傳著您缺一位夫人,正煩著呢。」 「京城?」鷹翊沉吟一會兒,猛然想起以前聽聞聖上喜好插手臣子婚姻一事,以及那時公然在殿前拒婚遭聖上罷官後,皇上嘴角噙著的那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怪不得皇上還肯賜頒龍帖給鷹家。 低咒一聲,鷹翊快步走向「英誠閣」大廳,準備將一眾媒婆揈趕出去。 大廳上,除了坐在上首的鷹翊,及站在其旁的石敏,剩餘的空間,皆坐滿了從南到北來的媒人婆。 這會兒,有人正不顧一旁頻頻投來的殺人眼光而努力憋著滿肚子的笑。而有著殺人眼光的主人,鷹翊,則不耐地看著底下的媒人婆。 「鷹老爺,我是受杭州詹大人之托來的。鷹老爺年少英勇,馳騁戰場多年,如今受皇上恩澤在此落地立業,緊接而來的便該結束鰥居成家吧!我們詹大小姐才貌雙全,溫柔賢淑,必能成為鷹老爺的賢內助、好伴侶,也會替鷹家帶來綿綿子孫。這裡有畫像一幅,請鷹老爺過目。」 「鷹老爺,我是揚州……」 「鷹老爺,我是蘇州……」 「鷹老爺……」 只見鷹翊舉起手,制止眾媒婆的喧嘩。 從沒想過打退蠻夷的自己,竟會敗在一群媒婆手上;之前想要揈趕的氣勢,早被底下的眾媒婆給壓過了。 掃了一眼噤聲的眾人,個個均在臉上寫著:選我選我。既驚恐又期盼的神色,原來焦燥的內心更加浮動起來。 瞄了身後的好友兼總管石敏一眼,鷹翊內心響起「早該這樣做」的聲音。「各位,鷹某多謝妳們的熱心,妳們先把畫像留下,待我有了決定再做打算。石敏,好好招待這些媒人,順便你也趁機探探哪家姑娘合適你。我有事,先走一步。」 「是,老爺。」石敏眼露不甘心,忿恨瞪著鷹翊的背影。但只一會兒,便被湧上來的媒婆給打斷了。 走出大廳,鷹翊不由得帶著笑意,心情稍稍轉好的他,原是走向馬廄的雙腳,卻改了主意,徒步出了鷹府大門。 轉了幾轉,便看見原本應該極其熱鬧的市集已稀稀落落,只剩幾個攤子。鷹翊因剛從邊境戰場回來,又新來到這城鎮,雖捐過錢濟民,但出面的都是鷹忠或石敏,是以城裡居民大多不識得鷹翊面容。不過就因為少露面,市井的傳言也就多。 鷹翊信步逛了逛,心中不由得想起過往…… 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呵護著柔媚嬌羞少女逛著熱鬧市集,那時的兩人懷著天真美夢織就未來,年輕的心第一次感受到因對方而起的悸動…… 又有一次,兩人攜手逛花市,就為梅逸所繪「芳苑」藍圖選購花種;那一天,也是他得知自己將成為人父。 ……兩人說著將在「芳苑」孕育鷹家子嗣,將在「芳苑」梅樹下依偎賞月,要在「芳苑」……然而這一切,現在都只能歸於回憶。 梅逸,他已逝的嬌妻,只留下「芳苑」供他留戀懷想…… 鷹翊心中又甜又苦的想著往事,是以走過市集,來到了另一邊的街道仍不自知。而身邊突然響起的人聲猛然鑽進了他的意識中。 ΩΩΩΩΩ 昀璣笑著謝過最後一位客人,接過錢後,稍微數了數今天賺了多少,雖然不多,但一抹滿足卻漾在臉上。收好攤子和錢囊,昀璣向周圍一同做買賣的大叔大嬸打過招呼,便擔起擔子離開。 適容離去後,昀璣便想著該如何多攢點錢,左思右想,便決定做生意賣蜜茶。以前在魏府時,鐲雲調弄的蜜茶滋味可是別處尋不到的。 主意一定,便拿著攢下的銀兩尋了這城中唯一熟人劉大嬸幫忙;好不容易在前幾日進市集開張。 這幾日來,也多虧一旁的大叔大嬸照顧,生意才能做得如此順利,自己也才能送盼譽進學堂,而不用跟著在這兒勞累。 想到這裡,昀璣不免記起早晨自己和盼譽的對話── 「盼譽,今天怎麼這麼早就起來背詩?」心想這孩子老嚷著不喜歡背詩,這會兒可乖了,倒自己用功起來。 盼譽臉上欲言又止的神態令昀璣感到疑惑。 「怎麼啦?有話要跟娘說嗎?」 「娘,我可以不要去學堂嗎?我要娘和適叔教我背詩就好了。」盼譽小臉帶著一股不安說道。 「盼譽,為什麼不想去學堂呢?那裡有許多和你同年齡的小朋友,你們可以一起玩,一起讀書識字啊!」昀璣驚訝的問。 「我……我不要娘那麼辛苦,盼譽不要娘做針線做那麼晚。上次劉婆婆說起她的眼睛愈來愈差了,我不要娘的眼睛跟她一樣。」 昀璣欣慰地抱住盼譽。 「好孩子,沒關係的,娘的眼睛還很好,你儘管放心去學堂。現今,我們還有賣蜜茶的收入啊,所以娘不會再做針線做到很晚了。」 盼譽抬頭看著母親慈藹的面客。 「可是去了學堂,就沒人保護娘了。」 「你這傻小子,娘可是大人了;況且,有誰會欺負娘呢?」昀璣不自覺地摸上左頰。 「可是……」盼譽猶疑地看著昀璣的臉。 「別擔心,旁邊的大叔大嬸都很好,他們會幫我的。等蜜茶賣完,娘就會去接你啦。」 盼譽小小的內心,有著孩童對學堂的好奇、新萌起保護母親的責任心,及不想讓母親憂慮的孝心在彼此交戰著,最後,抵不過探求未知的慾望,點了點頭。 昀璣泛著笑意,心想:盼譽這孩子這麼多慮,真像鐲雲的性子。望著前方拐彎後,就可看到學堂的大門,昀璣抬頭擦擦汗水,瞇眼看著高掛的太陽。早上明明灰濛濛的,何時變得如此晴朗了? 腳步未停,昀璣的心思又轉到前兩天,劉大嬸告訴她的消息──這城中新搬來了一名富商,聽說是從京城來的,不但年少而且單身。喏,妳從這望去,最高的那幢樓閣就是了。因為府中沒有女主人,所以向外邊買些織品繡物,妳就繡幾件小品,看個日子,我帶去給主事者瞧瞧,說不準能多討幾個活做做。還有…… 這兩天,又想圖樣又做針黹,還真有點撐不住哩!等會……咦? 前邊穿著粗布衣裳、看起來就非善類的三人擋住了她的去路,其中一人手勢一擺,餘下二人移動身形,將魏昀璣逼趕到旁邊破屋。 「喲!這麼大熱天的,姑娘擔了這麼多東西,一定很累,就讓我們兄弟三人幫妳分擔分擔。」帶頭的一人輕佻地說。 「不用了,請讓我過去。」魏昀璣按下怒意與驚駭,鎮定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