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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羅妤    


  這一天上午,「華豎樓」傳來的陣陣巨響,令每一個聽到的僕人心驚肉跳;在奔相走告之下,整座鷹府很快便又靜得連根針掉在地都聽得見了。

  第九章

  「……我啊來找石敏,姐姐妳可別想歪了,雖然聽說他長得一副令人神魂顛倒的相貌,

  但我的心可已經許給了容哥,不會再變了。妳知道這附近有哪一個市集,比較有多一些的新

  鮮玩意兒,姐姐可不可以告訴我?我來這中原那麼久了,可還沒見過幾個市集呢,總是來去

  匆匆,每次都看不見好玩的。聽說京城的『雪片酥』香膩滑口,我也沒吃過,若是可以帶上

  一盒回去給娘、大嬤吃,也許她們就不會生氣了。姐姐妳有吃過什麼比較特別的糕餅點心,

  告訴我好不好……」

  夠了!夠了!哪裡來的小蠻婆,吵死人了!那該死的「闇閻王」竟留了這麼一個吵死人

  的守衛,要不是被點了穴道,一定把她的嘴封起來,真是吵死人了!

  王安雙眼瞪大如銅鈴般,狠狠地看向那從哪個城裡該有什麼名品點心,到自己和「闇閻

  王」相遇說個不停的女孩,期望她能因看到自己明顯的不悅而停止她自「闇閻王」離去後就

  未停過的嘴巴。

  該死的她!渾然未覺嘴一張又嘰哩呱啦倒出一堆話來。投降!投降!「闇閻王」,拜託

  你趕快回來吧!

  「所以當容哥答應和我一道時,我還高興得睡不著覺,就怕他又誆我,自己一個人先走

  。要是這樣,那我一定會再追到他,然後……容哥!」

  咦?他……他懷裡抱的人是……是昀姐!

  「嗚……嗚!呃……呃……啊……」

  適容未看王安一眼,逕自抱著昀璣進了內房;而剛還一直說個不停的小蠻婆,這會兒則

  是笑嘻嘻地跟著他進去。

  「王安!妳……」隨後趕來的石敏,驚訝地趨前解救被制住的王安。

  適才他正在「漣池」亭子,勸昀璣別再因鷹翊召了歌妓回府中作樂而心傷,說到激昂處

  ,正打算將鷹翊綁到她面前謝罪時,眼一眨,昀璣已被人帶走,急忙之間也無法通知鷹翊,

  便追了過來。

  好不容易被解開穴道的王安,氣憤地要站起身來找「闇閻王」算帳,卻因血路滯礙不順

  軟倒在石敏懷中。

  「該死,你……你別亂摸!」

  眼看美人在懷,這節骨眼石敏也不免心情一鬆。「好好,我是君子妳知道的嘛!所以只

  會用口,而不用手。」調笑的在王安氣嘟嘟的臉上香了一吻,才將她扶上椅中坐好。

  「你……」王安又羞又喜,要再開口罵他,卻因那一吻而泛著甜味制住了。

  「容哥,你看他們多相親相愛!我也要……」後頭高亢撒賴的女聲喚回石敏兩人的注意

  力。

  趕到內房,只見適容俯身床頭,不知在對昀璣做些什麼,而一旁的女孩則一臉紅撲撲看

  著衝進來的兩人。

  「喂!你是石敏吧?」

  石敏不去理會叫他的女孩,大步一跨就要拉開適容。

  「石敏小心!」

  「再動,我殺。」適容平板的聲音傳達濃重的殺意,雖背對著石敏,但一手已拿住隨手

  從床頭捏下的木片,順勢對準離石敏幾步的王安。

  「尊駕是誰?」

  「我?你是問我嗎?」一旁的女孩接過石敏的問話,「我叫金離箏,是容哥的妻子。」

  王安趨近石敏小聲的說:「她是來找你的。」說完眼睛便緊盯著好不容易又現身的「闇

  閻王」,這次決不能再讓他脫逃!心中暗誓道。

  石敏展開他最具殺傷力的笑容看著金離箏。

  「金姑娘和妳這位不知如何稱呼的夫婿,找石某有什麼事?」

  「是我找你,又不是他找你,容哥他是來找昀璣的哦!」金離箏說完也露出不輸對方親

  切的一笑。「我啊,是送信來的,咦?信呢?」

  東摸西摸、南翻北找,金離箏在自己身上四處找不著,抬頭看適容,即見他手上拿著封

  信。

  「在這兒。喏,你的。」

  石敏疑惑地接過,卻不急著拆。

  「多謝金姑娘,可否告知是哪一位托妳送信?」

  「欸,你看不就知道了,真囉嗦!」金離箏性子一起,不再理會兩人,坐到適容身旁。

  「哇,這昀璣好美喔!容哥,你哪一天也幫我做個跟你一樣的面具,我帶著到街上逛,就不

  會有人認得出……啊!幹什麼?」

  「說,石行在哪裡?!」石敏一看完信,便怒氣滿懷地上前捉起金離箏。

  「有話用說的,別動手。」一旁,適容伸手一格一推,將石敏推離床前三步遠。

  緊盯著他的王安,前一秒還滿眼青衣儒袍,下一秒則驚愕的看著昀璣。

  「昀姐!她……」

  石敏一聽,也跟著看向床上昀璣。

  「你對昀璣做了什麼?」

  「妳還有話要說嗎?」適容不理會呆愕的兩人,低頭問著金離箏。

  「喂,石敏,」金離箏等石敏注意她,才說:「石行要我告訴你,他過得很快樂,就這

  樣了。」

  「他在何處?我要見他!」石敏激動地踏前一步,這信帶來了失散多年兄弟的死訊,卻

  沒有斷了石敏尋親的念頭。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哪。

  嬌小的身軀貼近適容。「他已經埋在一處風景優美的地方了,所以你不要再問了嘛!石

  行可沒說你這麼煩。」金離箏煩躁地跺了跺腳。

  「告訴我在哪裡,我要帶他回來!」石敏固執地又問。

  金離箏白眼一翻,嘴巴一撇,拋給他一個鬼臉,臉埋進適容懷裡,打定主意不再理會他

  。

  「話說完就走吧。」適容不待石敏再問,身影左拐右彎,已出了兩人視線。

  「哪裡走!」石敏和王安也迅捷地跟上。即將天明的鷹府,就見四道人影飛掠。而從「

  芳苑」步出的鷹翊見狀也趕緊追上,就怕遲了一步,便要跟昀璣生離。

  ΩΩΩΩΩ

  「妳是誰?」

  幾日來她沒睡過一次好眠,總是被惡夢驚醒,而身邊少了那雙撫慰的手臂,更令她不想

  沉入夢鄉。昨夜靠著適容的幫助,她無夢驚擾得到休憩,一醒來,覺得擾了多時的腦袋已清

  醒了許多,尤其撫上適容卸除偽裝後的左頰,昀璣的心也跟著清明起來。

  喚了錦兒準備熱水浴盆,昀璣想洗去這幾日的煩憂。

  將全身沉入溫水中,須臾又露出頭來,昀璣帶著笑靠在盆邊,閉眼愛撫自己肚裡成長的

  小生命。

  為了他,自己必須快活起來,縱使鷹翊不會愛她,她也要將對他的愛用在孩子身上;只

  要他沒出聲趕她,只要還能看見他的身影,只要不遭相思苦痛嚙咬,她可以留在鷹府看他對

  梅逸的專情,看他流連花叢……

  她傻呵!昀璣心知,石敏、適容必定會為這事替她心憂,但適容說了,不愧於自己。是

  了,她做的決定,沒有愧對自己愛鷹翊的心情。

  正視自己的愛情,知道心的歸處是讓自己安心,而這份愛若是有對方的回應,是雙倍的

  幸福;沒有,就從對方身影偷分一點幸福吧!

  輕微的男性氣息襲進飄送花香的鼻間,蝶翼似的眼廉掀開,縹緲煙霧中的霸氣身影,映

  入該是波紋不興的眼中。

  但,因他聲音而攪著的心,又是為何?

  「魏昀璣。」

  他一直被蒙在鼓裡!

  這張因熱氣紅撲的臉是昀璣!不是啊,他的妻應是有著半邊傷殘的臉,而非這張麗質傾

  城容顏。

  在「芳苑」遭受那青衣儒士折磨與奚落,忍受急慌失去的心情,是為了這張已不再熟悉

  的臉容嗎?追趕離去人影時的煎熬,與趕回時的喜樂,是為了依舊冷凝的這雙杏眸嗎?

  那抹沉靜的笑是因那人而發嗎?那浸在晨光發亮的容顏是為那人嗎?

  他該開口問的,猜測只會折磨自己。但要問什麼?妳的愛是屬於別人的嗎?妳會毫不留

  戀地隨他而去嗎?妳有沒有一點喜歡我?只要一點就好……

  「是啊,魏昀璣,哈哈!好,真好,我千挑萬選的,竟是四川前首富的女兒!四川龍巖

  ,魏家二姝,清艷雙絕,世間傾城。日光耀曜,魏女如何,德容言功,難以為珠……我早該

  想到的。」

  聽鷹翊口中唸出當時休棄她的曹家所作來嘲弄她的歌,僵凝在臉上的笑轉而成了燦燃的

  怒氣。

  「好好,我也真有眼光,挑了個只會聽信坊間流言的無恥之徒!」

  「我再無恥,又哪裡抵得過妳的!」鷹翊氣極,上前捉起昀璣,觸手的滑膩香柔擾動他

  內心深處的憐愛。

  金光閃耀滿眼的出水芙蓉,抖顫著雪白嫩瓣誘引,其上的嬌麗紅蕊,更是頻頻招手;鷹

  翊不只以眼欽慕,更想用嘴親嚐馥郁津露。

  熱切的眼神像是鎖一樣禁錮昀璣的行動,來不及防備的心驟然被關進理智之中。

  「不,你回『芳苑』去,別來擾我。」

  對上的眼除了清晰可見的欲情,還有一大半她不明瞭的情感。

  「錯了,我們無恥對無恥,絕配。」鷹翊堵上昀璣還要抗拒的嘴,連日來的所有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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