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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羅袖    


  猶見一個白衣人,舉槍瞄準她的心臟。一陣劇痛傳來.唐凌瑄倒落在既寬大又陌生的懷中。意識模糊之下,耳畔仍不絕地響起槍嗚聲,似乎向她突襲的白衣人士全都倒地了……

  在她陷入黑暗之前,只隱約看見一雙冷漠又熟悉的黑眸……以及聽見柳倩庭哀淒的哭喊聲,她來不及安慰,便已緩緩閉上了眼。

  「這是怎麼回事?!」站在一片混亂的教堂中央,柳倩庭再也憋不住衝動,失聲尖叫。

  「嘖,真難聽的叫聲。」台階上悠閒坐定的飛廉,對於她的心情,似乎很幸災樂禍。

  「是不是你這死色狼的傑作?」蘇雁紅激動地揪住飛廉的領口,原本勾魂的鳳眼早已被憤怒取代。

  「我?笑話,你沒看我一直跟著你,哪來的分身搞一場槍戰?」飛廉仍是一派悠哉。

  槍戰?難道這裡也發生了更可怕的槍戰?她搭乘從美國飛往羅馬的班機因豪雨而延誤。沒想到她一下飛機卻又莫名其妙納被一隻大色狼纏住,更誇張的是途中又遭到襲擊。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婚禮怎麼會變成這樣?

  現場幾個黑衣人士動作迅速熟練地收拾滿地槍彈。斑斑鮮紅的血跡,四處散佈,顯得十分駭人,但教堂外圍卻又清靜如昔,這場激烈的打鬥似乎不容外界側目。老天!倩庭到底嫁給什麼樣的男人?蘇雁紅不由得憂心如焚。

  「白玫瑰加紅鮮血,真特別的捧花。」飛廉把玩著娘捧花。

  「你……你混蛋!」一把搶過飛廉手中的新娘捧花,蘇雁紅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焦急,哇地一聲,她哭天喊地了起來。

  「喂喂喂,人又還沒有確定死了,你哭個屁啊?」

  「死男人.競還有心情說風涼活,下十八地獄去吧!」狠狠地踹了對方一腳,蘇雁紅再度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用力哭嚎。

  凌瑄、倩庭,你們千萬別死啊!

  地中海

  裡維棋布的暗夜,「赤烈盟」醒目的標記,在風浪的海上若隱若現。紅黑搭配的巨大船隻,像夜間出沒的魅影,完全不受狂嘯的風浪影響,穩穩地駛於海面上。

  「沒人講話?」受不了廳中凝重死寂的氣氛,飛廉終於率先開口。

  「講什麼?聊你這一年來又玩弄了幾個女人?」唉!任務失敗,心情沉重,他孤辰也沒興致和這色鬼抬摃。

  「要講的可多了。有沒有人可以解釋,為什麼老大堅持一定要讓那小女孩上這艘船?這問題難道不夠大嗎?」飛廉禁不住地問。

  「你是指唐凌瑄?」寡宿雙手環胸,一副瞭然的樣子。「她還沒清醒,而且,她也不是什麼小女孩。」

  「我知道。但是她的生命已無大礙,我不懂為何當初柳倩庭要帶她回日本療傷,老大卻堅決不答應?」飛廉對這件事疑惑至極。

  老大甚至將她帶上了「赤烈盟」中被視為最不容踏入的禁地。這艘豪華巨艦就連門下的一級幹部們,也不許輕易進入,即使盟規中未明定女人不能踏足此地,但在眾人心底這早已成了不成文的規則。

  就拿他飛廉來說,在船艦上的這些天,便是他一年中唯一沒有女人相伴的日於。現在倒好了,船上出現了個女人,讓他心頭反倒覺得怪怪的。

  「老大可能只信任寡宿的醫術,打算讓寡宿全程治療,所以才破例讓她上船。」對帝煞祟拜至極的孤辰,深覺得這理由十足的充分。

  「這理由太牽強了。以仲天的財力勢力,要找一個高明的醫生替唐凌瑄做療養工作,是輕而易舉的事,根本無須如此大費周章。」寡宿提出了他的看法。

  「就是說嘛,讓寡宿替那小美人全程治療,頂多也只是少了幾道難看的疤痕罷了。更何況老大一向對女人視如敝履,他怎麼可能會想到這一點。」想到老大擁有一張足以迷倒眾生的俊容,卻容不下任何女子、飛廉就不禁為全世界最可愛的生物--女人,而深感惋惜。

  「你別開口閉口就人家小美人,唐凌瑄又不是你馬子。」孤辰反唇相譏。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未嫁我未娶,追美女是天經地義的事,有什麼不對。」飛廉反駁道。

  「安靜,老大來了。」隨著寡宿的警告聲落下,紅黑相間的門已被推開。

  一張刻劃分明的冷傲俊顏,在火焰微閃的光芒中,清楚昭告蓉他的傲然。帝煞一向讓人看不透任何端倪的鷹眸,正冷冷環視四周,連足下如鬼魅般的腳步聲,此刻也格外懾人。

  帝王般的氣勢與冷冽的氣息,在他坐定東方首座後,讓原已冷凝的空氣霎時為之凍結起來。

  「有什麼話想說?」從未在會議中首先開口的帝煞,破例打破寂靜。

  「老大,一切都是我的錯。」孤辰奮勇地首先答道。「黑竹幫在眼見傷不了仲天及柳倩庭後,便將火力全集中到唐凌瑄身上,打算以唐凌瑄的死刺激柳倩庭,而我卻沒防備到這點。」

  「我也有錯。在十架直升機抵達前沒有將他們完全消滅,才讓他們有機可乘。」寡宿不疾不緩地承認錯誤。

  「我也有失職的地方,沒能在婚禮前將蘇雁紅護送到教堂。」想起那女人,飛廉就根得牙癢癢的。雖然千錯萬錯都在於那女人難纏的個性上,但自尊上他也是有錯--沒

  能馬上搞定女人。

  「輕敵是你們最大的錯誤。」

  帝煞寒冰似的一句話冷冷竄人三人心底。他們十分清楚,即使在外界眼中,赤烈盟以不及黑竹幫十分之一的人數戰勝敵方,已充分顯露出赤烈盟絕不容人侵犯藐視的地位。但在盟內的人眼中,卻已被烙上「失敗」二字,因為領導人曾說過-不許無辜之人受到一絲傷害。

  「我們明白.這種情況絕不會發生第二次。至於黑竹幫的事,一向是仲天日本方面的事務,如果老大不反對,就交由日本的分盟去處理。」身為亞洲統領的寡宿、深信這是個訓練齊仲天更上一層樓的好機會。

  「由總部出面。」帝煞的聲音依然冷冷硬硬。

  「什麼?!」三人十分難得地同時發出驚叫。

  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這向來不是帝煞一貫的作風。看清他眼底隱藏的怒火,寡宿不禁疑惑了,這一切反常的舉動,到底代表了什麼?為何這位冷靜過人的英明領導者會一反常態?

  「老大,那處置--」寡宿詢問道。

  「徹底毀滅。」帝煞冷而無倩的聲音再度傳來。

  無庸置疑的命令、冷得直這三人腦門。頭一次,他們如此強烈地感受到帝煞的無情冷血。

  上帝的確是個捉弄人的高手。

  帝煞嘴角揚起一抹嘲諷。什麼時候旁人眼中冷酷無情的他,竟會為一個女人擔心?甚至不顧外人不解的目光,堅決地將唐凌瑄留在身邊,只為了親眼目睹她復原。

  這女人只不過是八年前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人。身為赤烈盟的執掌者,他的行為是否太可笑了?帝煞自嘲著。

  「恩……」床上一聲模糊的悶哼,迅速打斷他的冥思。

  「我還沒死?」隱約感到床畔佇立一人,唐凌瑄強忍喉間的不適感低問道。

  「死神不打算召喚你。」帝煞冷然地道。

  眸……眸子?「你是救我的人?」唐凌瑄同時亦認出他就是許願池畔的男子。

  「是赤烈盟保護不周,才讓你受傷,就當是赤烈盟欠你的,談不上救。」

  「但我還是必須謝謝你。」

  「不必。」冷淡回答完、他走向門口。

  「等一下--」唐凌瑄掙扎起身,然而一陣昏眩卻不留情地襲向她。左肩傳來的刺痛,讓她疼得接不下話。

  「你在幹什麼!」隨著一聲暴喝,一隻鐵臂已火速將她壓回床上。唐凌瑄有些愕然,她很少會被嚇到。「躺好!」帝煞的語氣透著怒意。

  「你應該不是醫生。」隨即恢復習慣性的悠然表情,她平靜地道。

  「馬上躺好。」帝煞語帶威脅,強忍一股怒氣,他嚴厲命令。

  「如果是醫生,不會這樣對待病人。你的方式,容易使病患病情加重。」她躺回床上,悠然問道:「這是哪裡?」

  天殺的!這女人竟有惹怒他的本事。

  「你在生氣?」沒有愧疚,唐凌瑄反笑。

  「你最好馬上閉嘴。」避開唐凌瑄的目光,他不想自己融化在那對眸子中。

  「可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沒義務。」

  「你忍心這樣對待病患?」

  他冷哼一聲,背過身。不願再正視那一雙慧黠清澈的水眸。「不准再開口講一句話,也不准離開這個房間,如果你違反我的命令,我會馬上把你扔下海餵魚。」

  對方話一落,唐凌瑄只睜著一雙好奇的瞳眸,目送他離開。

  奇怪?這男人似乎很可怕,她想,即使是一個大男人也不敢直視他那逼人的超凡氣魄,更不用談他眸子裡射出的懾人寒光,但是為何,她竟莫名地想親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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