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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路沂蓁    


  而聶輕一見父親就躲的事在全堡內已是公開的秘密,東方徹自然不好意思向聶輕開口,要她替他向父親求情。

  頓時,兩人變得無語,只有聶輕的雪白蓮足在水面上點起串串水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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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輕身後,那瀑布盡頭的高處,有一塊突起的大石。

  大石上正坐著一名黑衣男子,他的雙腿空懸在岩石邊,向下俯視的眼角是帶笑的,居高臨下他將下面兩人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他們的談話自然也沒漏了半句。

  這個地方一直是東方任的秘密,是他小時候練功時發現我,上來的路只有一條,也就是從瀑布中逆爬上而上。能上來,除了內力強的能擋住瀑布水流下衝之力外,輕功還得極好才行。

  自從在無意間得知聶輕在活水澗教武後,東方任只要有空便會先行過來等她,等兩人走後他才離去。

  這也就是為什麼聶輕一直沒發現他的原因。

  藏身除了觀察聶輕的武功路數外,更想知道阿徹學武的決心與天分,最重要的是他想看聶輕的笑,想看她放鬆的容顏。

  她的笑與熱情可媲美冬日的艷陽,只是一見到他後便吝嗇地收起,不信邪的東方任試了多次,最後只能不甘願地承認他若想看到最真的,就只能能偷偷躲起來,除此之外,別無它法。

  無法滿足的渴求燒灼他每一根神經,沒日沒夜地吶喊著想要解脫。

  這渴,只有一個女子能解,害他再也無法找任何女人發洩。

  他不想任事情就這麼拖著,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化解聶輕的害怕,還有他心中的結。

  目前,只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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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輕,唱首小曲兒來轉換一下心情吧?」

  放眼全堡,也只有東方徹一個人享有隨時點歌的殊榮。

  看著仍泡在水中的東方徹,她笑:「光是唱歌太無趣了,我出一道謎給你猜好不好?」

  「好哇。」東方徹開心地直拍手,隨即不放心地補上一句:「你不能再出屁或鼻涕之類的謎題誆我。」

  兩人的武功是差不遠了,但猜謎,東方徹仍是聶輕的手下敗將。

  「放心,你一定猜得到的。」

  在東方徹的期待下,聶輕笑著深吸口氣。吟唱:

  「在一座被烏雲圍繞的黑色巨堡裡——」

  「啊,這歌謠我知道。」

  東方徹正想開口提醒聶輕唱錯了,遭受她一記白眼:

  「別吵,仔細聽完!」

  白了他一眼後,她又繼續:

  「風和日是他的忠僕,

  巨堡裡住著一個黑色的巨人,巨人什麼都有,有數不盡的寶藏、漂亮的美妾,

  還有一個聰明又討人喜歡的兒子;

  可是他卻不快樂?

  為什麼不快樂?

  因為他老是皺著眉、繃著臉,

  一遇上不順心的事便大吼著要將人關入黑牢,

  所以啊,還是離他遠一點吧,離他遠一點,

  就不會被他給嚇得半死了。」

  還沒聽完,瀑布上的東方任俊臉便黑了一半,等聶輕將歌謠唱完,他幾乎失控地衝了下去。

  他多想抓著她的肩膀怒吼,想搖醒她的理智,想讓她看清真相,他不是個怪物!

  只是心中激湧的酸楚讓他變得無力,她是這樣看他的嗎?一個會將她嚇得半死的黑色巨人?

  突然發現,他太不瞭解他的小娘子了,不是不怕他嗎?為什麼要唱這樣的歌兒傷他的心?

  唉,還是繼續聽下去吧。

  瀑布下——

  「猜得出我的謎題嗎?」聶輕以手按高眉尾仿某人瞪她時的凶樣。

  「你在罵爹!」東方徹指控,白癡都懂她的暗示。

  「這可是你說的,我什麼話都沒說。」聶輕在撇得一乾二淨之餘,順便踢起一江水潑向東方徹。

  「好哇,你騙我。」心生不滿的東方徹伸手捉住她的腳踝,使勁下拉:「看我怎麼處罰你!」

  坐在樹椏上的聶輕根本沒有著力處,雖然她會武功、雖然她也曾努力掙扎過,但還是被強拉下水。

  聶輕的尖叫瞬間被湖水給吞噬。

  東方徹大笑著爬上岸。

  叉著手看著滅頂的她在水面下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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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地——從瀑布頂端飛沖而下的黑影教東方徹愣住了。

  是爹!

  只是爹的臉上卻是不見一絲血色的蒼白與狂怒。

  發生什麼大事了嗎?

  急衝到潭邊的東方任張目四望,早已失去聶輕的蹤影,徒留下她掙扎揮舞的雙手所激起的漣漪。

  他還是來遲了嗎?

  東方任轉頭瞪了兒子一眼,決定等救完人後再來教訓他的行事莽撞與輕率。

  匆匆褪下外袍的東方任像滿弓的箭矢般迅速躍進湖裡。

  雖是太陽高掛的正午,但透進湖裡的光極這有限。任憑東方任瞪大眼就是遍尋不獲聶輕那嬌俏的翠綠身影。

  該死的,她什麼衣裳不好穿,偏要穿和湖水一樣的顏色,害得他一見到隨波飄蕩的水草便瘋狂地以為是她,游近後才發現空歡喜一場,連帶的也離絕望更近。

  她該不會是被湖底的暗流拖到更深的地方去了吧?

  打算換氣好潛向深處搜尋的東方任,甫一探出湖面便傻住了。

  原以為凶多吉少的聶輕此刻正好端端地站在岸上,還一臉狐疑地回視著他。

  東方任的心急焚瞬間讓狂怒取而代之。

  匆匆上岸,看著捧著衣服迎向他的東方徹,東方任早已沒了穿衣服的耐性。

  他伸手抓住聶輕的肩猛力搖晃著,大吼出他心中的恐懼:「你在幹什麼?」

  「我,我在陪阿徹玩兒啊。」聶輕覺得自己快被搖昏了。

  「玩?你有幾條小命可以拿來玩?知不知道你差點嚇掉我半條命!」

  「爹,你不知道輕輕的泳技極好嗎?會泅水都是她教的。」

  「你說的是真的?」東方任望向兒子。

  「當然。輕輕還能直挺挺地浮在湖面上動也不動長達半個時辰哦,猛一看還真像具浮屍哩,就因為被她騙過太多次了,我才敢和她開玩笑。」

  聶輕不安地絞著手,囁嚅:「我只想讓阿徹的身子健康一點,才會斗膽教他泅水的,你如果不喜歡的話,明天起我不會硬要阿徹陪我玩了。」

  「爹,不要。」東方徹陡地跪了下來:「是我的錯,我不該開玩笑惹爹生氣,要處罰就罰我吧。別不許輕輕我在一起,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東方任的手朝東方徹伸去。

  以為父親想打他一頓的東方徹緊緊地閉著眼,沒想到東方任的手卻停在他的頭上,摩挲著: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盡責的爹,你是我唯一的兒子,但我從未認真注意過你,甚至忘了你有多大了。」要不是聶輕,他還會繼續忽視下去。

  「爹······」

  「起來吧。」

  「是。」

  東方任突然想起一件:「對了,以後不必再偷偷摸摸地練武了,明兒起就由我親自教你武功。」

  「真的?」興奮的東方徹雙眼閃亮。

  「我的話豈有收回的道理?」

  「太好了,阿徹。」聶輕開心地搔弄著他的發。

  「嗯。」東方徹用力點頭,眼裡有著開心的淚光。

  「你不生我的氣了?」聶輕偏頭打量東方任。

  他臉上的線條仍是沒有放柔的跡象,但也不是噴火巨龍,是因為現在是大白天嗎?沒有了「初夜」的陰影,她便能放鬆心情地和他說話。

  東方任是生氣,更發狂得想揍人,只是一想起她先前哼的歌謠,他又忍住了。

  也才發現她的衣著有多不恰當。

  天熱貪涼的她穿得既單薄又是紗類的料,一入水,濕透的衣服便像第二層皮膚般緊貼著她,連最底層的褻衣都隱隱若現的。

  東方任粗魯地抓過方才脫下的外袍披在聶輕身上,又懊惱發現開前襟的外袍遮蔽不了太多的春色。

  他皺著眉,將她的手拉起穿過袍袖。

  東方任手上的熱度穿過變冷的衣料直透聶輕骨髓,讓她不自覺地輕顫著,更想推開他,離他遠點。

  她的抗拒換來他的沉聲喝令:「別亂動。」

  他替她穿好外袍,再將腰上的繫帶緊緊地打個結後,這才退後一步審視。

  他的袍子穿在好身上寬大得可笑,丑雖但能將她包得密密實實的,不至於讓春光外洩:「勉強湊和著吧,回房後馬上將衣服換下。」他命令。

  「唉呀,太陽大得很,只要曬上半個時辰後保證身上的衣裳便能幹透,何必這麼麻煩?」聶輕說完掙扎著就要脫下這礙事的衣服。

  「你敢!」東方任死命瞪她。

  她敢讓別的男人瞧見她這副出水芙蓉般的撩人模樣,他非一掌劈死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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