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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路沂蓁    


  「是啊,為了提供你練習的機會,我犧牲一下,讓你在公司也直接叫我的名字。」他擠眉弄眼地補充。

  季羽陽橫了得意洋洋的他一眼。甚麼犧牲,還好意思厚臉皮地將自己說得那麼可憐,真正倒楣的人可是她呢!不想理他,只好端起桌上的飲料啜了一口。

  「你今天晚上很漂亮。」

  等她的時候,凌業亞心裡一直在想她打扮起來會是甚麼模樣,謎底揭曉時真讓他有驚艷的感動,現在的她和第一次見面時的土樣相差何止十萬八千里。

  「謝謝。」他眼裡的激賞讓她像吃了顆定心丸。

  安全過關。

  「你為了我特地去燙頭髮?」

  凌業亞愛戀地摸著她的頭髮,她將發尾弄成大波浪,端莊中又帶著性感,有別於直髮時的美;沒想到女孩子只是變化一下髮型,就會給人截然不同的感覺。

  「不是,我只是在發尾上卷子而已,洗完頭就會恢復原狀。」

  「真可惜。還有,我本以為會看到你戴隱形眼鏡的樣子。」

  這些日子,凌業亞一直在她耳邊叨念,要她換一副隱形眼鏡,甚至又故技重施,假公濟私地硬拉著她去配一副,卻從沒見她載過一次。

  有點美中不足的遺憾。

  「我說過了,我不習慣戴隱形眼鏡。」

  「你不覺得這很不公平?」

  「甚麼?」

  「你可以躲在鏡片之後猜測我的心,而我卻無法一窺你執意隱藏在鏡片後的秘密。」

  「我怎麼會有秘密呢?」季羽陽心虛地乾笑兩聲混過。

  「是嗎?」

  凌業亞笑笑放過她,不想逼她太緊,議她躲回她自以為安全的空間。不急,一次一點的蠶食,總有一天他會攻破她防禦的城牆。

  將她的頭髮全部撩撥到頸子的另一例,她柔和雪白的頸線全映在地眼前;細白的頭子襯著黑柔的秀髮,更有著令他意亂情迷的撩人風情。

  「這樣好看多了。」他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季羽陽又將頭髮撥回來。「我還是習慣這樣。」

  「你細白的脖子很迷人的。」再將她的頭髮撥過去。

  這次他的手卻沒有移開,停佇在她雪白的後頸上,輕輕撫弄著她細緻的肌膚,依依且不捨的,漸漸地……他加重了力道。

  「我不知道你按摩的技術這麼好。」實在是太舒服了,舒眼得讓她閉上了眼。

  她最近實在繃得太緊了。

  「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想做的豈止是按摩她的後頸而已。

  漸漸地,他的手開始不安分了起來。

  季羽陽已經放鬆的肌肉卻又引發了另一波的緊繃。

  祗不過這次的罪魁禍首是凌業亞,而不是工作壓力。

  「我們來早了?」季羽陽緊張地扭動身體,好躲開他那愈來愈「色情」的按撫。

  「不,是我故意提早告訴你一個小時。」

  「為甚麼?」

  好不容易掙脫了他的手,沒想到,在桌巾的掩蓋下,他的膝蓋若有意似無意地輕觸她的,她光裸的腿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西裝褲下的體溫……她快招架不住了。

  「可以和你有一個小時的獨處時間啊!」凌業亞倒是答得理直氣壯。「約你,你都不答應,只好使點手段了;你若要說這是下三濫的手段我也沒辦法。」他自己先招了。

  聽到他的自嘲,季羽陽縱有一肚子被設計的不滿,倒也不好意思發作了。

  「其實今天晚上的宴會,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只不過是禮貌性的吃個飯而已,可有可無的。」

  「我知道。」

  「不問我為甚麼?」

  「不。」她搖頭。

  明知這應酬並不重要,而他先前卻表現得滿是那麼回事,還故意將時間提前一個小時,他的用意可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屆時面對他毫不矯飾的表白,她會不知所措的。

  不過,季羽陽不問,並不表示凌業亞不會說。

  「我想知道,在你保守的外表下,有著怎樣火熱的秘密:」愈看愈覺得可疑。

  「我沒有任何秘密,請將你的綺想收起來,或是用在別人身上。你看,旁邊那個一臉垂涎直盯著你看的女孩子,長得很漂亮是不是?」

  「我只想探知你身上的秘密,別的女人與我無關。」

  「你就是不放棄是不是?」

  「我的字典裡沒有『放棄』這兩個字。」

  「你一定是買到瑕疵品,早點將書退還給出版社比較好。」她故意裝作聽不懂他話裡的暗示。

  凌業亞聽了她的話後卻只是挑挑眉,很有風度地替她在杯子理倒上飲枓。「喝點飲料,去去火。」

  「這是甚麼?很好喝。」她剛剛就想問了。

  「我特意挑的飯前酒,再來一杯好不好?」

  「好。」

  凌業亞愛寵地看她瞼上的那抹紅暈,慇勤地再替她已空的杯子倒上酒。

  「對了,我還沒問你,今天約的客戶是誰?」她竟在不知不覺間喝了好幾杯。

  「『達成』的董事長和業務經理。」他想確認季羽陽和「達成」的關係。

  「甚麼?」季羽陽嘴理的酒全噴了出來。

  不意外地「又」噴到凌業亞身上。

  「天啊!」凌業亞哀叫。

  唉,又來了!他怎麼老是這麼倒楣呢?

  更糟糕的是,季羽陽像看準方位似的,嘴裡的那口酒不偏不倚地正落在他的大腿上、兩股間,位置曖昧得很,這下別人看了不知道怎麼想?

  「對不起。」季羽陽反應極快地拿起紙巾,但伸出手的那一刻卻猶疑了,那部位實在太敏感了。

  「沒關係,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經驗老到得很。」凌業亞極「認命」說,不去抹拭褲子上的酒漬。

  他可不想因為在公共場合大做「猥褻」動作,而被扭送到警察局。

  「怎麼辨?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開玩笑,達成企業的高級主管全認識她,再不趕緊找個機會溜走。這下可完蛋了。

  可是她又不能放著凌業亞不管,畢竟她是造成這一團亂的主凶。

  「我不能這樣子到處亂晃,別人看了會誤會的,我可不想當選本年度最大的笑話。」凌業亞以為她在擔心他的褲子。

  「我說的不是這個。」季羽陽覺得自己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反再找不出甚麼遁辭好離開,乾脆直說:「我要回去了。」

  「也好。」

  「太好了。」像接到特赦令似的,她抓起皮包站起來就想跑。

  「等一等,你忘了我了。」他抓住她的手。

  「甚麼?」

  「要私奔也要兩個人一起啊!」

  「私奔?」要不是念在她剛剛將酒灑了他一身的愧疚上,她早將手上的皮包往他頭上砸去。都甚麼時候了,他還在說瘋話!

  「我可不准你一個人先跑,還好『達成』的人遲到,我們有借口可以先溜,留個訊息給櫃檯就行了。當務之急就是得先找個地方處理一下。」凌業亞低頭看著自己的狼狽,他到現在還不敢站起來。

  「找甚麼地方?」

  「到你家怎麼樣?」他當然要把握這難得的機會了。

  「開玩笑,為甚麼要到我家?」

  「不然你要陪我到酒店『開房間』?這我也沒意見啦。」

  「當然不要!你自己開車回家就行了,坐在車裡沒人看到的。」

  「不行,你這個始作俑者別想撇清之後一走了之,我要你負完全的責任。」

  「我要負甚麼責?」季羽陽快尖叫了。

  「我的褲子啊!我要是這樣回家的話,一定會被我爸打死的,你又不願和我到酒店去,只好到你家急救一下了。」

  今天設計她和「達成」碰面的計劃算是泡湯了,他總得要另外找個名目好補償一下自己。

  面對凌業亞的死皮賴臉,季羽陽沒轍地直想拿個鎯頭將他敲昏洩忿。唉,可惜她沒隨身攜帶凶器的習慣,只好乖乖「任人擺佈」了。

  連從椅子上站起來,他都有話說。

  「過來扶我。」

  「你有手有腳可以自己站啊!」

  「沒錯啦,不過,我現在需要你的掩護。」

  「你將西裝脫下來,放在──呃……那個部位前面就可以遮住了。」她就是不想靠近他。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欲蓋彌彰』這句成語?」

  「當然!」他到底想說甚麼?

  「我要真照你的話做,我敢保證,不用三秒,所有餐廳的人都知道你做的好事了。」

  「那要怎麼辦?」

  「我認真想過了,你抱著我--」

  「甚麼?」她還沒聽完就抗議了。

  「不然我抱著你?」

  「為甚麼我們一定要用這麼曖昧的姿勢?」

  「甚麼曖昧?你說帶我脫離這是非之地是曖昧的姿勢?」他不提自己故意誤導她想歪的事。「我只不過要你幫我擋住其他人的視線,我用公事包擋住另一邊,然後正大光明地走出去;我們愈裝作沒這回事,愈不會引人起疑。」凌業亞的眼晴閃著晶亮的光采。

  辯不過他的季羽陽只好勉為其難地照做,然後,一逕低著頭加快腳步走出去。

  丟臉丟到家了。

  就因為她低著頭,所以沒看到凌業亞滿臉的不在乎,甚至那大大的笑容。

  「你還好吧?」凌業亞擔心地看著腳步蹣跚的季羽陽。要不是他扶著她,他看她連走路都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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