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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路沂蓁 「怎麼回事?」管依彤好奇的追問。溫文的段軒昂竟會採取這麼「激烈」的手段,想必內情並不單純。 「這件事說來話長,一想起就難過,還是不說的好。」段軒昂直搖頭。 為了找尋心上人,段軒昂放下手邊所有的工作追到台北。可惜的是,完全沒有線索的他根本不知從何著手,只好用最笨的方法--針對各酒店採取地毯式的搜尋,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放心,我相信你一定會找到她的,台灣這麼小,她跑不了多遠的。」管依彤笑著拍拍他的肩安慰他。 「但願如此。」 「剛才看你愁容滿面的,是不是有甚塵煩心的事?」 「還奸啦!一點生活上的瑣事而已,沒甚麼大不了的。」管依彤輕描淡寫說著,她就是愛在人前逞強。 「那就好,要是有甚麼事可以隨時找我商量,我多少也可以幫上一點忙。」 「可以嗎?你不是要找老婆?怎麼可以浪費寶貴的時間在我身上!」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有事忙我好打發時間,不會胡思亂想,忙累了倒頭就睡,起碼不會夜夜失眠,一舉數得,你盡量開口就是。」他還巴不得有事情來分散注意力。 段軒昂的話讓管依彤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她一直忽略的事。 前陣子和任允桀的不愉快讓她心煩意亂的無暇顧及其它,自然將呂明山、李中昇和孫若妍的話置諸腦後,現在回頭仔細一想,他們好像在暗示她公司的產權出了問題。 「段大哥,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 「甚麼事?只要是能力所及,我一定義不容辭。」 「能不能請你幫我調查管氏集團?」管依彤遲疑地將她的要求說出口。 「管氏集團?你調查自己的公司做甚麼?」 「我不是吃飽了沒事幹閒著無聊,我只是想知道它的產權移轉到誰的名下。」 她真正想知道的是有關任允桀的事。想知道他和她結婚的真正目的,以及自己的優勢是否正如孫若妍所說漸漸消逝中。 這個念頭一旦燃起,就像燎原的火一樣愈來愈猛烈,她非弄清楚不可。 她不願相信李中昇的挑撥,卻認為任允桀有事瞞著她,所以才想讓中立的第三者調查這件事,而她信得過的人就只有段軒昂。 「奇怪,管叔叔過世後公司應該是移轉到唯一的繼承人--你的名下才是,這有甚麼好調查的?」 「不,因為我完全不過問公司的事,所以我連公司現在登記在誰名下都不知道。」 「這就有問題了。」段軒昂沉吟。「我會抽空調查的。」 「真是謝謝你了,我慌亂地不知如何是好,也找不到人可以商量。」 管依彤現在才發覺可以談心的好朋友少得可憐,在這個節骨眼兒遇上段軒昂,就自然而然的倚靠著他,完全不設防的。 「你如果有甚麼煩心的事,可以隨時找我商量,保證二十四小時隨傳隨到。」段軒昂拍胸脯保證。 基於兩家多年的情誼,他覺得自己有義務好好照頭管依彤這個妹妹。 「會不會造成你的困擾?」 段軒昂聽到這話卻笑了。 「幹嘛啦,你在笑甚麼?」管依彤被他笑得是渾身不對勁,她是哪裡說錯了? 「我只是在笑,一向以自我為中心的你甚麼時候開始考慮到別人的感受?『會不會造成你的困擾?』這種話竟然會出自你的嘴裡,天要下紅雨嘍!」看著管依彤長大的段軒昂早將她的脾氣摸得一清二楚。 「我真是那樣的人嗎?從不考慮別人,只看到自己?」管依彤反問。 她記得任允桀也這麼說過她。 「你長得這麼漂亮,就算是驕縱一點也沒人會在意的。還有,只要是你的事,我永遠不會覺得麻煩。」段軒昂還是一副好哥哥的縱容口吻。 反正她的驕縱又不會惹到他,就讓娶到她的人去傷腦筋吧!看是要一輩子忍受她,無條件的將她捧在手心裡疼呢?還是為保有自我的本性而改變她? *** 管依彤煩躁地在房間裡直踱步,還不時抬頭望向牆上的鐘。已經一點多了,任允桀到現在還沒回來。 「啊--煩死了!」一身煩躁又無處誼洩的管依彤竟拿自己的頭發出氣,將一頭又直又柔的長髮硬是「蹂躪」成連鳥都不屑一頭的鳥窩。 「真像個瘋婆子!」這是她看到鏡裡倒影的評語。 「算了,我幹嘛替他等門,睡覺!」管依彤像要貫徹決心似的爬上床,蓋上棉被,關燈,閉上眼睛。 沒多久,她還在床上輾轉反側遲遲無法成眠,到最後管依彤乾脆坐起來,張著大眼發呆。 她真的睡不著。她竟在不知不覺間養成等門的習慣? 「開甚麼玩笑?我大可出去徹夜狂歡的,法律又沒規定丈夫深夜不歸時,做老婆的一定得在家裡等門。」嘴裡這麼說,可是她真的沒心情實現。 不曉得是結婚後心態變了,還是怎的,管依彤一直覺得自己「老」得不適合再玩徹夜不歸的遊戲了。 沒等到任允桀回來,一個人的她就這樣胡思亂想。 糟糕的是,她最近是每晚失眠。 管依彤拿起孫若妍的名片又放下,歎了口氣。 她曾不只一次想打電話求證,想問問任允桀是不是和孫若妍在一起,只不過她的自尊不允許自己這麼做,只要她打了電話,不論事實如何,肯定會得到一陣奚落。 管依彤不用想就能猜出孫若妍接到電話的反應,她一定會說--「奇怪了,你找老公為什麼找到我家來了,啊?任太太?」 然後是笑得咧成兩半的血盆大口,以及「呵呵呵」白鳥麗子式的炫耀笑聲。 不,管依彤搖頭,她不能自取其辱,可是她又很在意任允桀和孫若妍的事,在意得都快將自己折磨得發瘋了。 煩悶的開車出門,想藉著夜風吹掉紛亂的愁緒,漫無目的亂逛的管依彤連自己要到哪裡都不清楚,一如她不清楚自己的心,不清楚她對任允桀的感情。 車子停下來後,她卻發現自己正在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我怎麼會到這裡?」她的車正在管氏大樓的樓下,抬頭向上望,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這麼晚了,還有誰會留在公司?」 瞧那位置,應該是總裁辦公室。 管依彤懷著忐忑不安的心上了電梯。她為甚麼上來?她上來是想看到誰?任何一個員工都有可能留在公司,又不一定是任允桀,可是她的心為甚麼會跳得這麼急?一旦見了面要說甚麼? 「你每天都工作到這麼晚嗎?」管依彤皺著眉看著埋首在辦公桌前的任允桀,他竟專注到有人進來都不曉得。 「事情多,沒辦法。」 任允桀抬頭望著多日不見的人兒,早在她進來之前他就察覺了,只是不知道她來是為了甚麼,只好一逕裝作不知,冷漠以對。 「公司的事情真的那麼忙嗎?」真的是沒話找話。 「還好。」任允桀聳聳肩。 重整「管氏」的事並沒有耗去他太多的心神,畢竟他早已習慣在極短的時間內做下最果決、有利的決策,「管氏」的事對他而言還算輕鬆,真正佔去他大部分心神的通常只有管依彤一個人。 多半時間他都是望著窗外出神,想他和她之間的事,以及他當初的決定,他是不是太過莽撞、倉卒了些? 「那--」管依彤遲疑地咬著下唇。「你為甚麼不回家?」 「你為甚麼來?」雙手抱胸的任允桀又使出他的老伎倆。 這真是逃避問題的最好方法。 他不想回到沒有人的冰冷公寓,更不想回家面對冷著臉對他的妻子,只是,他不想告訴她。 「這問題連我也不知道答案。」管依彤搖頭後帶著滿心期盼看著他。「你能告訴我嗎?」 看到任允桀後,她才確信自己會將車停在公司樓下的原因,她的潛意識知道在這裡可以找到他,而,想見他的慾望竟是這般強烈。 「你自己都不清楚了,還問我?小傻瓜。」任允桀笑著糗她。 「我不是小傻瓜!」管依彤嘟著嘴抗議。 「是,你是大傻瓜。」他臉上的笑漾得更大了。 「喂!你怎麼可以這麼卑鄙,不但不老實回答我的問題,還讓我不設防的掉進你的陷阱裡!」管依彤雖然在抱怨,但因為她在笑而且以極細柔的聲調訴說她的不滿,看起來倒像在撒嬌。 很奇怪的,兩人間的冰雪似乎在這種笑謔間一點一漏的融化了。 在嬉鬧間任允桀突然變得沉默,如夜般的黑眸默默地望著她,看得管依彤心慌意亂的。他幹嘛用那種勾魂攝魄的眼神看著她? 「我們走。」任允桀拉著她就走。 「你要帶我到哪裡去?」 「跟我來就知道。」 管依彤被拉著坐上電梯,到了停車場後,又任由任允桀將她送進他的車裡。 「可是我的車--」她的車還停在路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