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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路沂蓁 刀早巳落地,而阿蠻也被眼明手快的秦默給拉到身旁。 所有人都看到了,慕容少華的臉一寸一寸被黑色所侵蝕,這是毒發身亡的前兆;而他還想奮力一搏似的,雙手在胸前衣襟上亂抓著,嘴裡更吐著不知所以然的哀號,在地上打滾的身子只抽搐了幾下後就不動了。 只是,他的雙手卻緊抓著胸前衣襟。 全身發黑、七孔流血的他,眼睛不甘地大張著,彷彿還在問--為甚ど? 過邦上前試探性的踢了慕容少華的屍首一下,沒反應;再狠狠地一踢,又沒反應。蹲下身,探探他的鼻息,然後,過邦發表了他的結論:「這傢伙死透了!」 所有人這才敢鬆口氣。 掙開了秦默保護的阿蠻,緩緩地走向慕容少華,她要親自確認心中的疑問,她想看看他到底抓著甚ど。 「阿蠻?」秦默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沒關係的。」 從阿蠻得用盡力氣才能將慕容少華的手指頭一根根扳開看來,可知他死前所用的力氣有多大了。 秦默不放心地手上仍緊扣著神毒門的獨門暗器,慕容少華要是敢玩「殭屍復活」的把戲,保證讓他當場「再死一次」。 細細審視過慕容少華的死狀後,直摩挲著下巴的過邦不解地道:「我知道他中了本教的蠍毒,可是為甚ど?」 阿蠻的小手裡躺著給過邦的答案。 是丫丫。 只是經過慕容少華死前掙扎的肆虐後,丫丫早巳支離破碎,牠為了救主人而壯烈犧牲了。 看到心愛寵物的死狀,再想到牠是為了救自己而死的,阿蠻難過的眼淚早已撲簌蔌地掉了下來。 「是丫丫救了我的。」哭得淚眼婆娑的阿蠻還不忘尋求秦默的安慰。 「別難過了。」秦默像在安撫小孩兒似的拍著她的背,他對丫丫的不捨沒有阿蠻來得強烈,他心裡只有感激,「我們再挖個洞將丫丫埋起來就是。」 「嗯。」 突起的變故讓眾人來不及反應,還好結局是出乎意料的完美,但原先架好弓等慕容少華號令的弓箭手們卻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北斗神丐轉身面對眾人,連用內功將他的聲音穩穩地傳了出去:「還不快退下!慕容少華死後再沒人替你們撐腰,識相的話就給我滾。」 定真大師明白這些人怕的是五毒教以及神毒門的報復,平和地補充:「只要你們退下,我保證今日的事不會有人追究。」 這些人原本就是趨炎附勢、膽小怕事之徒,現有了少林方丈的親口保證,眾人安心地收起箭,連忙將慕容少華死亡的消息像風吹般散了出去,之後打包行李的吆喝聲、馬嘶聲此起彼落,逃難似的迅速消失無蹤。 雜沓的噪音倏起而終至不可聞。 當一切歸於平靜時,五人緊繃的神經這才放鬆,也明白背上的冷汗不是自己的想像,而是真實存在的。 一陣細小如蚊蠅的呻吟聲傳進眾人耳裡-- 是躺在血泊裡的阿留。 要不是眾人耳力極好,恐怕就要錯過了。 「她還沒死!快救救她,秦默。」阿蠻抓著秦默的手求他。 「你的心腸太軟了!」他無奈地望了她一眼,歎了口氣。 要不是阿蠻求他,他才懶得救這個曾經想殺了阿蠻的女人。 蹲在一旁看著秦默把脈的阿蠻緊張地問:「怎ど樣?」 他緩緩抬頭。「慕容少華那一刀雖沒刺中要害,但因為流血過多,性命恐怕不保。」 秦默是一臉的冷漠,悻悻然的過邦根本覺得阿留是罪有應得,以死謝罪是理所當然;北斗神丐雖覺得阿留值得同情,但一想起武林的軒然大波全是由她的私怨而起,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在眾人的煩亂心思中,卻響起一陣陣沉穩的佛號--原來是定真大師。 只有阿蠻,滿心不忍地蹲下身,扶起了奄奄一息的阿留;其實,她的心也充滿了矛盾。 想到阿留的不講理、偏激,害得父親為了她而葬身絕命崖,阿蠻便覺無法原諒她;可轉念一想,阿留會變得如此偏激、被仇恨蒙蔽了心志,雖然可惡,但其遭遇卻也值得同情。 而阿留再有千般不是,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不能棄她不顧。 阿留渙散的眼神呆呆地望著阿蠻,喘氣掙扎著問:「逍,是你嗎?」 「呃?」阿蠻知道阿留再次將自己錯認為爹爹了。 「你來了?我知道你還是捨不得我的。」 「嗯。」 阿留用盡力氣,好不容易才舉起手,輕撫著阿蠻的臉頰,細聲道:「我不想再看到你那淒絕的眼神了,那讓我的心好痛,好痛!這十八年來,我好恨,為甚ど你從沒用那樣的眼神看過我?」 只一眼,阿留便知道她輸了,刻骨的不甘心變成怨恨之後,她鎖定五毒教為發洩的目標。 「逍,你能原諒我嗎?」 阿蠻硬是在臉上擠出一抹安慰的笑,柔聲保證:「我早就原諒你了。」 相信在九泉之下的爹爹也早原諒阿留了。 「那就好,我可以放心地去了。」阿留說完,眼睛緩緩閉上,唇邊還留著一抹心滿意足的笑。 雖然明知道阿留命不長久,等到死神真正降臨時,阿蠻仍是錯愕的,不忍的淚水順著雙頰緩緩流了下來。阿留是個為愛所苦的可憐女人,有如此淒慘的下場,是她所不願見的。 「請阿蠻姑娘節哀順變。死亡對阿留施主而言無異是種解脫,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無非是讓她人土為安。」定真大師開口勸慰。 「我們找個地方將阿留埋起來吧。」秦默道。 阿蠻橫臂以袖拭去了淚。「嗯,還有丫丫。」 俞俞俞俞俞 俞俞俞俞俞俞 俞俞俞俞俞 將阿留和心愛的寵物丫丫埋在一起後,阿蠻忍不住合掌祝禱:「姑姑,我讓我最喜歡的丫丫留下來陪你,這樣你在九泉之下就不會感到寂寞了。」 秦默心疼地將她擁在懷裡。「好了,別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想想不對,忍不住又加上了一句:「蟲死也一樣不能復生,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在一旁的北斗神丐和定真和尚卻有另一種感受。 「五毒教、神毒門雖然有個『毒』字,但勝在做事光明磊落,比起打著正義的名號,暗地裡卻做些連陰溝裡的老鼠都不屑的行為是好得太多了。」北斗神丐連連搖頭歎息。 「是啊,這次事件希望讓這些後生小輩學到一個教訓,那就是千萬別以貌取人,否則落入別人設下的陷阱裡還不自知。」 秦默對著兩位武林耆老恭敬地一揖到地。「這次承蒙兩位老人家的大力襄助,才能洗清五毒教的冤屈。晚輩有個不情之請,煩請兩位老人家出面向江湖群鐵;;雄解說這次的事件,好還五毒教、神毒門一個清白。」 「放心,有我們在,沒人敢誤會你們的,你說是不是啊?老禿驢。」北斗神丐朝定真大師眨眨眼。 定真大師微微一頷首,算是答應了他的請求。 有了兩人的默許後,秦默知道整個事件算是圓滿落幕了。看著身旁的人兒,明白要不是阿蜜誤打誤撞的本事高強,根本不可能如此順利解決。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老朽就此別過。」定真大師合掌對其餘四人道。 「既然如此,我也要走了。」北斗神丐有些懊惱地搔著耳後,他實在是捨不得阿蠻這個鬼靈精。「對了,你們兩個成親那天記得發帖子給我老叫化。」 「一定,一定。」秦默摟著阿蠻,有些忘情地大笑著。 忙著和兩人話別的北斗神丐一轉頭才發現定真大師已經走遠了,忙不迭地大喊:「等等我啊,老禿驢。」 對三位小輩一頷首後,腳下一刻也不停地追了上去。 兩位前輩一前一後的身影逐漸變小,終至看不見了。 俞俞俞俞俞 俞俞俞俞俞 阿蠻若有所思地望著微微隆起的小土丘,以及臨時找來充當墓碑的大石頭,感歎人世間所有的恩怨,隨著黃土的掩埋而沉澱在所有人心中。 若要說她這次來中原有甚ど收穫的話,就是遇到了秦默,還順便解決掉慕容少華這個小人以及五毒教的危機:雖然她離寨時走得有些不光明磊落,但既然已幹下一番大事業,當然可以風風光光地回去了。 想到這,她的小腦瓜也很「盡責」地提醒她一件事:「啊!糟了。」 「甚ど事?」 「我曾經留書向娘誇口說要抓幾條赤煉紫金蛇回去的。」 「這還不簡單,你帶我回五毒教,赤煉紫金蛇要多少有多少。我還可以免費奉送孵育紫金蛇的秘訣,只要你娘答應你嫁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