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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凌曉潔 子虛將油燈一遞,周老丈接過燈便急急往來時路尋去了。 周老丈一走,她便俏問:「你真的相信天定是玩得忘了回家?」 子虛皺著眉頭。「絕對不是。周老丈也說了,天定可不是貪玩忘事的孩子。況且今日是我燒的菜,他那期待樣兒你也看見了,又怎麼可能玩得忘了?我就怕他奠是出了什麼意外以致回不了家……不管怎麼說,還是先找找吧。」 糟糕的是,三人找了一個時辰有餘,四周圍能找的地方全找遍了,仍是牛點蹤跡也無,天定像是平空消失了一般。 又急、又累,他們終究還是只能束手無策地回到桃樹下,周老老丈幾乎已面如死灰。 「怎麼辦,天定他……」他哽咽得不能成聲。「我們是不是該報官?」 「就算報官……咦?」 子虛一伸手,自桃樹幹上揭下一件事物,燈下細看,居然是一紙書帖,三人眼都亮了。 「哦,挺考究的,」他眼中閃過一絲譏嘲。「且看看是什麼人在玩什麼把戲。」 打開帖子,只見裡頭寫的是: 雙雙姑娘親啟: 城中驚鴻一瞥,已為姑娘情容傾倒,憂思轉側,竟不能忘。且喜今宵月明花好、暖風襲人,恭請姑娘移玉步於寒舍一敘,共與月下對酌,醉此良夜,並訴吾衷腸,遣吾思念、料姑娘必不致令吾苦病相思。 又,小公子已請入寒舍,一切安好,且請寬心, 金陵李永年拜候 子虛笑了笑。「三流貨色。」 雙成則氣炸了!「原來是這傢伙弄鬼,白教我們找了一個時辰!」 周老丈見說天定無恙,總算放下心頭犬石。只是天定如今給人帶走,卻還是很傷腦筋。 「照老丈說的,報官吧。」她提議。 周老丈卻率先搖頭,歎起氣來:「讓這幫人擄了去,只怕報官也是多餘。人家是城裡數一數二的大財主,既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搶人,想必是已經花錢打通了衙門裡的上下關節,哪還怕咱們告官呢?」 子虛也神色凝重。「況且告官手續繁複,我們也沒時間好浪費了。天定要是明日辰時趕不回來,兩年來的功果可全完了。」 「那怎麼辦?!」 雙成也著了慌,卻見子虛對她一笑。 「雙成,你很喜歡城裡吧?」 「現在哪有心思想這個……啊!」她明白了!「你是要我進城去見李永年?」 「唔,對了一半,李永年當然是要見的,可是我總不能貿然就把你推入虎口吧?我們得先去找另一個人幫忙——這個人剛好你也認識的。」 「我也認識?」她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你說的該不會是孫大少吧?」 「哎,雙成,你真是冰雪聰明……」 她轉身想跑,子虛卻已握住她的手。 「別急著梳妝打扮啊,先聽我把話說完也不遲。」 他居然還有心情說笑!恨得她巴不得撕爛他臉上的笑容。 「誰梳妝打扮了!」雙成氣得甩開他的手。「我才不去見孫大少!他不來找我,我就該燒紙謝神了,你居然要我去找他!」 「別把孫大少說得像瘟神一樣嘛,」子虛還是笑著。「我們找他又不是閒著沒事圖好玩兒,是想找他救命啊。」 「你想,李永年這種人,」子虛朝她一指。「神仙拿他沒辦法,官府拿他沒辦法,我和周老丈,就更是拿他沒辦法了。不過我們沒辦法並不表示別人也沒辦法——孫大少在城裡一樣是個活財神,說不定他能教我們幾手,治治這個李永年。」 她咬著唇,一臉哀愁:「我當然知道你的想法,可是……」 「我當然也知道你在怕什麼,」子虛歎著:「不過也別小瞧了孫大少了。他為人是風流輕佻,毛病也不少,但是對於信諾兩字卻看得很重。他既已說了不會再對你失禮,你就大可放心。」 「況且還有我呢,」他牽起她的手,溫柔一笑。「我會保護你的。」 「嗯……為了天定,孫大少總要見上一見。」她凝望著子虛,眼神也變得勇敢起來。「明白辰時之前,我們一定要帶回天定!」 ################### 繫上披風戴起斗笠,雙成和子虛趁著夜黑使起神行法,頃刻便到了金陵城內。 夜間的金陵城出奇地安靜,和白晝的喧囂相較真是天壤之別,令人難以相信這是同一個城市。 「可到了,現在就去見孫大少吧。」 「孫大少住哪兒?」 「永康街上。整條街都是他的。」 說著說著,已來到永康街口。永康街居然是條大街,青石路道上足可容三輛馬車並馳,兩側高樓連苑,燈火通明,樓宇深處還可隱約聽見管樂絲竹之聲。 雙成忍不住抿嘴一笑。「看這氣派,果然像孫大少的居所。」 走近燈籠高掛、氣派非凡的大門口,只見門房正倚在門邊打盹,他倆就算直接進了孫府,只怕也沒人阻攔。不過禮貌上總是該通報一聲,子虛便上前搖醒那看門的小伙子。小伙子不情不願地被吵醒,口氣沖得很: 「幹什麼?」 子虛溫言道:「我們有事求見孫公子,麻煩小哥為我們通報一聲。」 小伙子上上下下打量他幾眼,不耐煩地一揮手:「去去去!今日府中開席,宴請的是城中顯貴,公子爺可沒空應酬你們這些閒人!」 子虛居然還能好言相對:「我們確實有要事見孫公子,此事非他不能。你家公子見或不見全憑他的主意,但總得先讓他知道我們就等在門外。」 門房小子拿出一副刁惡嘴臉:「見不見憑公子,通不通報卻在我!今日孫府宴客,少爺早有交代謝絕一切閒雜人等。你若拿得出請帖,我自然讓你進府,若拿不出,就滾出這條街!別礙著我睡覺!」 雙成生氣了!「你就認定你家公子不會見我們?」 小伙子看她一身斗笠披風,藏頭露尾的裝束,冷笑著:「公子爺不見來路不明的人。」 氣得她正要回敬幾句,卻給子虛阻擋了。 子虛笑對那小子道:「你雖篤定,我們兩個卻不服氣。不如大家來賭一賭,怎麼樣?」 這一招居然奏效,一聽賭,門房小子眼都直丁,興致勃勃地問:「怎麼個賭法?」 子虛掏掏衣袖。「我這裡有二兩銀子,換你一聲傳報,如果孫公子不見我們,銀子就歸你,我們倆馬上離開,而如果孫公子親自來迎……」 「呸!說什麼親自來迎!你還真會癡心妄想!告訴你,只要公子爺肯見你們倆個窮酸鬼,老子就喊你一聲爺爺!」 子虛歎了口氣。「你這種孫子我也不想要,還是賭點別的吧。只要孫公子親自來迎,你也輸我二兩,這可公道?」 「天公地道!我這就去傳話,你兩人姓啥名誰?」 子虛轉身解下雙成頭上的斗笠,又以袖袍遮住她頭臉,才將斗笠交給那門房。 「也不用通名報姓,只要你拿這斗笠給你家公子過上一眼,說斗笠的主人來見他就可以了。」 門房接過斗笠,輕蔑地看了一眼,便轉身進門,活像二兩銀子已十拿九穩進了口袋似的。然而,看子虛神色自若,雙成又似有些神秘莫測,他細思了一會,又轉過頭來約法三章: 「先說好了,公子不見你們算我贏,公子親迎算我輸。可如果公子肯見你們卻未親迎,仍要算我贏才行。」 「嘖,看不出你倒精靈,這麼會佔便宜。」子虛一揮手。「算我們吃虧好了,就這個賭法,你快通報去吧。」 好不容易哄得那門房心甘情願人府傳報,雙成揭開覆在臉上的袖子,沖子虛一笑。 「神機.妙算,佩服佩服!你又怎麼能確定這小子肯跟你賭?」 子虛淡淡地笑了。「說穿了也沒什麼。你難道沒汪意到他被我們搖醒的時候,嘴裡還說著夢話?」 「聽是聽到了,不過他滿嘴裡咕咕噥噥,誰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我卻聽得真。他嘴裡咕噥的是天九牌的花色。他連作夢都和人賭天九,當然是好賭之人了,我和他賭,他又怎會不上鉤?」 原來如此。 「方法好是好,」她笑歎:「可惜了你的二兩銀子,有去無回了。」 「二兩銀見孫大少一面,太值得了。」子虛竟顯得自信滿滿。「何況勝負未分呢,焉知我必輸?雙成,你該對自己有信心一點才是。」 她可納悶了。「你們的賭局跟我有什麼關係?」 「別忘了斗笠的主人是你啊!」子虛笑得可惡。「你不認為孫大少會為了你親自出來迎接嗎?」 「眸!」雙成紅了臉。「我心裡已經不自在了,你還開這種玩笑!你再這樣我可要先走人了!」 「別別別……」見她害臊了,子虛忍著笑不住安撫:「是我說錯了,你雙雙姑娘大人大量,別跟我計較。看在你表弟的份上,饒我這一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