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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凌妃 「嗯哼。」他清了清喉嚨,「小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一定要我說得那麼明白嗎?」 色鬼!俞晴暗罵,是你自己逼我這麼做的。 「請雷先生明示。」她佯裝清純無辜。 「像我這麼一個正值精力旺盛、健康又……正常的男人,你不會認為我除了工作之外沒有別的需求了吧?」 「什麼需求?」她依舊裝傻。 看出她是故意的,他索性開門見山的說:「好比生理上的。」 一聽,俞晴滿不在乎的講起大道理:「雷先生,有很多人拚命尋求生理上的滿足,其實就是因為他們的內心太空虛;假使他們能全心認真工作,充實心靈,也許身體上的需求就不會那麼強烈了。」 雷霆霄笑咧了嘴。「你說得很有道理,就是……似乎太不符合生理健康和人道精神。」 「我倒覺得一夜情和沒有承諾的性愛,才是不健康、不人道的。」她義正辭嚴地說。 空氣突然凝窒了,他們無可避免的四目相對。 交會的眼神裡,雷霆霄試圖想從她的眼神裡看出更多;而俞晴則極力掩飾衝動。 僵持的氣氛讓俞晴驚懼,她在玩火!無論明裡暗裡,無論是他的愛慕者或是特助,她都是輸家,一個輸不起的輸家。 「我太多嘴了,既然你不滿意這份行程表,我馬上改。」她移開視線,甩開私人的情緒,欲拾起他桌上的表格。 雷霆霄突然傾身伸出手按住她的手背。 他的臉就在距離她不到五公分的地方,俞晴感到他的眼光駐足在她臉上,她呼吸的全是他陽剛的男人氣息,她甚至可以細數他呼吸的頻率。 趁自己尚未暈倒,她微顫地緩緩抬起頭。 「雷……先生?」她的聲音幾不可聞,因他掌心傳來的溫度幾乎使她化成一灘水。 雷霆霄震顫了。望著她那雙子夜星辰般晶燦的眼眸,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為心底那份不知如何萌芽的情愫而茫然。 「算了!」雷霆霄移開壓在她手背上的大掌,拿起行程表。「不用改了,就這樣吧!」 ★ ★ ★ 就這樣吧! 雷霆霄照常和所有的女人打情罵俏,俞晴照常忍著滴血般的心痛陪笑臉,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就這樣吧! 當作是交際應酬的一部分。一個成功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沒有女人青睞?何況是俊美多金如雷霆霄,只要他不再跟別的女子上床,有任何肢體上的交纏,她應該就可以忍受了吧? 俞晴一方面壓抑自己的醋意,化嫉妒為力量,把原本就繁重的工作量和進度逼得更緊;教雷霆霄分身乏術,沒有多餘的時間、沒有多餘的精力在夜裡去會情人。 然而他就像是一塊磁力超強的磁鐵,吸引著各種年齡、階級、品味的女人,讓俞晴防不勝防,身心疲累。 所以,當他們夜裡開夜車討論廣告的進度後,廣告公司的女同仁,興致勃勃提議去唱歌,俞晴雖然找不到借口拒絕,總可以稱職的橫在她們與雷霆霄之間吧! 答應接拍廣告,嘴裡說是為了公司、為了工作;在外人心裡是為成名、為了厚利;唯有俞晴知道,她是為了愛、為了雷霆霄。 既然他同意,她也不想再推拒;既然他說她行,她就不能讓他失望。為了取悅深愛的男人,即使心底的隱憂不斷加深,她也只得自欺欺人,假裝所有的顧慮全是杞人憂天而已。 雷霆霄十分守信讓她繼續處理他的事務,更以二度重拍、身為出資者為理由,從沒有缺席過任何一個場景。 所有的過程進行得異常順利,尤其是雷霆霄無止境的體貼與無言的支持,一度讓俞晴以為自己度過了最艱難的部分,進而沉浸在眾人的讚歎聲中,恣意享受著雷霆霄眼中不時流露出的驚艷。 然而鎂光燈熄滅,雷霆霄轉身之後的那些時刻,她卻一天比一天益加難以忍受寂寞。 震耳欲聾、五音不全的歌聲讓俞晴身體裡的疲累益發沉重,電視螢光幕打出不知名歌者唱出的傷心情歌,勾起她靈魂處的痛楚。偏偏那些個宛如發情的女人,不知安的是什麼心,輪番搶著敬雷霆霄酒,一副非將他灌醉好加以宰割不可的模樣。 俞晴怎麼可能會讓她們的詭計得逞?她以特助的身份為由,不顧雷霆霄的勸阻,開始起身擋酒。 「不行,不行,我們要敬的二少,可不是他的員工。」 「對!如果俞特助堅持要幫二少喝,少說也得三比一。」果真是最毒婦人心。 「就是啊,就是啊!」 三杯就三杯,三杯再三杯。如果她們以為用酒就可以嚇退她,那今晚她們可要大失所望了。 想她俞晴可是來自東部一個沿海小漁村,從小當漁夫的父親每每捕魚回來,找不到人與他拼酒的時候總會拉著她作伴。 「一個人喝酒實在沒意思,你陪阿爸喝兩口吧!」然後,把她抱上高腳板凳,在父女倆玻璃杯裡倒人辣口的烈酒。 小腳在凳腳間晃呀晃的,偶爾提起勇氣輕啜一口勁辣的燙的酒,聽著父親吹噓他在海上的種種冒險犯難的偉大事跡。 說著喝著,也練就了俞晴一身的酒量。 為了阻止女人垂涎雷霆霄,俞晴完全忘了黑雕顏的囑咐。她一杯接一杯,直到再也沒有女人可以藉機黏在雷霆霄身上。 ★ ★ ★ 離開KTV,雷霆霄火紅的敞蓬跑車載著滿臉通紅的俞晴回到她新租的套房樓下,曙色乍明,景物如詩如幻,宛如署身在圖畫裡。 繁華似錦、車水馬龍的台北,唯有在此時,展露出一份恬靜的美。嗅著白霧裡淡淡的花草香,沉默似乎成了最佳的背景音樂。 酒氣暖醒俞晴的身體,卻喚不醒她身體上的倦意,她無力的癱在舒適的椅座上。酒精和呼嘯而過的風激發了潛伏在體內的真我,她沒有察覺自己已經到家,只是默默仰頭望著天邊的曙色。 雷霆霄側過身凝視她無可挑剔的側影,絲毫要她下車的意:思都沒有。風從四面八方襲來,又往四面八方散去;這些沒有來處、沒有去向的風,在他的心裡吹起了一股陌生的騷動。 好像……好像過去和未來全都變得不重要了,好像俞晴在他的身邊是一件自盤古開天以來就存在的事,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是因為工作合作造成的習慣嗎?第一回在早晨他不想說再見;第一回覺得倘若能每一天醒來都面對同一張臉孔,也許是種值得一試的嘗試。 她像一顆精雕細琢後的鑽石,不同的切割角度,閃耀不同的光芒與色彩。潔淨的、溫柔的、尖銳的、多變的、永恆的……她融合了鑽石光環般的柔軟與鑽石質地的堅硬。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酒量這麼驚人,他不知道她企圖捍衛的,究竟是這份工作還是他的人。他只知道,這樣的女子、這樣的距離,他無法再欺騙自己,無力再抗拒。 「你知道我最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嗎?」雷霆霄性感低沉的嗓音劃破寧靜。 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俞晴有幾分受寵若驚。 這段日子除了公事,雷霆霄幾乎沒跟她談過別的話題,甚至連多問幾句她的來歷背景也沒有。 「不知道。」她一面回答,一面理所當然的伸出手整理他被風吹起的衣領。 尊重信任女同事、禮遇身邊的女性、和女伴熱情狂野的交歡……坦白說,她覺得他喜歡所有的女人。 「我不相信。」她佔有的動作讓雷霆霄毫無抵禦的能力,他優雅一笑,「我沒有一件事逃得過你的法眼,你用猜的都能猜得出我的品味,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俞晴不甘心自己的苦心被說成天外飛來的靈感。「我不是用猜的,我是下過苦心做過功課的。」她辯解。 「什麼意思?」雷霆霄饒富興味地偏過頭。「難不成現在還有哪種課程專門在教人洞悉上司的喜好?」 「我指的功課是針對你,不是針對上司。」她坦誠。 「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討你歡心。」她頓了一下,改口道:「為了保住飯碗。」 「哦?」雷霆霄失望的睨了她一眼。「可是我猜……你一定不會請我進去坐。」說他是禁慾太久無法再用大腦思考也好,說他是被她此刻風韻十足的女人味撩撥得理智全失也罷;反正,他就是不想再忽視自己的感覺,不想再和心底莫名的堅持對抗。 有一剎那,俞晴覺得自己成了偷吃靈藥的嫦娥,飄飄欲仙翩然在天空翱翔。她好想開懷大笑,更想放聲大哭;她瘋狂地想拿起擴音器叫醒全市的人,告訴人們雷霆霄開口了,他對她開口了。她終於讓他對她產生興趣,終於也有資格扮演他的一夜情人。這同時讓她有著另一種憤怒的情緒湧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