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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凌塵    


  說過了不干涉,就不干涉吧!何敘君,你好自為之了,何況本宮都自身難保了呢!文彤輝竊笑,笑得苦澀。指間的蘭花在不知不覺間飄落地面,被驟起的風吹得老遠。

  第八章

  「朕二十五登基,已算早了,然而傅賢卿年紀不過少朕兩歲,便已是個堂堂狀元郎,皇朝出了賢卿這樣的青年才俊,朕想不偏心都不行!來!再乾一杯!」

  皇上設宴,座上客唯有一名狀元郎傅謙,可見得皇上對的傅狀元看中程度了。明朝若傳了出去,定教一干懂得趨炎附勢的朝臣們,開始登門巴結攀交情。

  傅謙自然也為錦繡前程而暗喜。

  「皇上年少英明,乃皇朝的福氣,微臣得附驥尾,是微臣的福氣!」

  一席話說得陽廷煜心花怒放。狀元郎的年紀與他相近,觀察此君才華見識也出類拔萃,陽廷煜打心底喜歡這個年少的狀元,今日才召他來飲酒賞花。他好久沒有這樣的好心情了,少不了痛快飲上幾杯。

  最近有太多的不愉快,都和女人有關,不過他不會對任何人承認就是。他是個皇帝,國家大事應該擺第一。

  「咦!傅謙卿還沒娶妻?」

  君臣談天談心,免不了聊聊身家,當陽廷煜發現傅謙仍是個孤家寡人時,不免有些納悶。

  「是的。」傅謙答。

  「怎麼,可有中意的女子?」陽廷煜熱心問道。倘若有,他便要下旨賜婚,賜他看重的這位賢臣,能有個風光婚禮。

  傅謙的腦海裡一瞬間閃過何敘君纖弱的影子,隨即又浮起另一名尊貴的拈花女子,迅速取代了前者。

  他躊躇著默不作聲,開始坐立不安。

  陽廷煜看在眼裡。「那麼是有羅!該早點將婚事辦一辦。有道是先成家後立業,你都已中了狀元,竟然連個妻室都沒有,聯還為賢卿不平哩!」陽廷煜笑問:「是哪家姑娘!說來朕聽聽,朕也好賜婚,當個主婚人啊!」

  傅謙一聽說皇上要賜婚,不禁興起一絲希望。他正愁不知如何接近那位公主,也許,這是個機會。

  「她……微臣僅只見過一面,還不知她芳名為何,只能夢裡想想了!」傅謙的口氣惆悵不已。

  「賢卿還是個癡情人呢!」陽廷煜哈哈笑道:「在何處見過面?也許朕可以幫忙打聽打聽。」想起他的何敘君還不見蹤影,陽廷煜的笑意稍微斂去。

  「微臣日前晉見皇上,途經御花園時見過一面,從此日思夜夢,無奈……公主不願賜知芳名,全是微臣一人癡心妄想!」

  「公主?」陽廷煜一愣。「你遇上了朕的皇妹?是什麼模樣?」

  「大約十六、七歲,氣韻清新冷凝……」傅謙原本還想多幾句描述詞,忽然意識到,若說得太過詳細,似乎褻瀆了尊貴的公主,便止住不說了。

  「呃……」陽廷煜摸著下巴想,十六、七歲的皇妹有兩個——明熙公主和明蘆公主,但明熙艷麗,明蘆柔婉,都不太像博謙口中的佳人,會是哪一個呢?

  「或許找一天,朕讓明熙公主和明蘆公主和你見見面,也許其中一個便是你的夢中佳人。」對於傅謙直言傾慕公主,陽廷煜欣賞他的膽識之餘,也覺得是椿好姻緣,他樂觀其成。

  「謝皇上!」傅謙大喜過望。

  「來!為朕有機會得個好妹夫而乾杯?」

  「乾杯!」

  君臣為了能結親而更加盡興。直至日落西斜,杯盤狼籍,佳餚也成了殘羹,這才停了杯。

  陽廷煜回往紫宸殿,而傅謙則要出宮去了,同方向並肩而行,君臣談笑風生,熟捻而愉快,因而沒見到迎面來的人馬。

  長廊端的文彤輝乍見皇上,本要轉個方向避開,又覺得這樣太過明顯且不敬,便硬著頭皮迎上前去。在迎上另一人錯愕的視線後,她便後悔了。

  那……是?公主?

  傅謙錯愕一會兒,隨之欣喜不已。皇上已答應賜婚,這麼一碰面,正好說清楚便是這位公主,他即可當現成駙馬,不必再尋尋覓覓了。

  「吾皇萬歲——」

  「皇后娘娘千歲——」

  跟隨著兩方人馬之後的侍衛及宮女太監們,此刻一同行禮。

  「臣妾參見皇上。」文彤輝也屈身行禮,姿態完美無暇。

  「平身。」陽廷煜整個下午的好心情,不能說被破壞,只能說被這份尷尬而打斷了。他和愛後多日不見,有默契地避開彼此,沒料到會在這裡碰面。

  但是既然碰面了,也不能裝作不認識,更何況還有外人在呢!

  「御妻,朕來介紹,這位是此次科舉榜上的狀元傅謙,這是朕的愛後——文皇后。」對著別人稱呼愛後多次,這是頭一次讓陽廷煜感到心悸。

  乍見意中人的容貌,傅謙還沒來得及注意她頭上的后冠,以及衣袖襟邊上的紋飾和端整宮裝,便硬生生被「皇后娘娘」和「臣妾」的稱謂,扼斷了癡念。

  傅謙從欣喜到錯愕,然後是慌亂與失望,遲疑的時間之久足教人起疑心。終於文彤輝冷冷咳了咳,傅謙這才如夢初醒地行禮拜見皇后。

  「免禮。」文彤輝禮貌地笑著。

  「御妻,朕剛剛為皇妹找了個乘龍快婿。你說,是明熙公主適合呢;還是明蘆主適合這位傅卿家?」陽廷煜試著找話題。

  文彤輝皺了皺眉。傅謙與「公主」還真有緣分!她暗自冷笑。

  陽廷煜續道;「傅卿家說過,曾在御花園裡見過朕的皇妹,一見傾心,只是不知是朕哪個皇妹。照傅卿家的描述,依你看,聯有哪個皇妹看起來是氣韻清新冷凝的?」

  這分明是……文彤輝的笑容不見了。傅謙想攀「公主」當駙馬!何敘君怎麼辦?

  「依臣妾看來,兩位公主都不是。」文彤輝冷而犀利的視線,射向垂頭不安的傅謙。

  「那麼是誰?」陽廷煜疑問。

  「不管是誰,臣妾認為,這等負心漢不配當駙馬!」文彤輝愈想愈為何敘君不值。

  「御妻此話怎講?」陽廷煜作戲般的熱絡也冷卻了。

  文彤輝看著傅謙:「皇王不妨問問他,他在家鄉可有情投意合、進而私訂終身的青梅竹馬的未婚妻?」

  傅謙全身一顫。公主成了皇后己教她氣絕了,皇后竟然連這事都知道?

  「傅卿家?」陽廷煜狐疑一會兒,還是示意他回答。

  「這……」傅謙在榮華富貴與欺君之罪問搖擺。

  文彤輝見他還想賴,怒而進逼:「而這位未婚妻,湊巧就叫做何敘君?」

  「傅謙!」陽廷煜不再和顏悅色,面上罩上寒霜:「可有此事?」

  「這是誤會!」傅謙在慌亂間穩住,「何姑娘與我僅是泛泛之交,她並不是微臣的未婚妻。」

  「好一個泛泛之交。」文彤輝哼道:「何敘君日前親口對本宮說過,她的心上人、青梅竹馬未婚夫傅謙,正在京師應試,只待金榜題名後便要上何家提親,沒想到傅狀元才登科,便要拋棄這未過門的未婚妻?」

  「傅謙,你近日可見過何敘君?朕可以找她來對質。」陽廷煜質問道。

  正好借口抓回何敘君才是目的吧?文彤輝冷笑:「只怕一對質,駙馬夢就泡湯了,寵妃夢也一併完蛋?」

  到時婚約得證,傅謙被逼娶何敘君,不但做不成附馬,陽廷煜自然也不得到她為妃,除非明君陽廷煜敢強搶臣妻,拿自己的德行名聲開玩笑!文彤輝這句話又酸又辣,同時諷刺兩個男人。

  傅謙知道賴不了顫聲跪下道;「皇上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微臣一時胡徐,微臣知錯了;微臣這就回去提親,並且好好對待敘君,請皇上和皇后娘娘開恩。」

  「你真是何敘君的未婚夫?」陽廷煜的怒火被傅謙的欺瞞挑起。他還是看錯人了!

  「是……」傅謙氣虛道。

  「朕到底是哪個皇妹公主值得你放棄何敘君?」陽廷煜在憤怒之餘十分不解。明熙和明蘆哪裡比得上何敘君?

  傅謙猶豫著不敢答。誰敢在皇上面前說自己傾慕於皇后美色?除非他活得不耐煩了。

  文彤輝心裡一酸。皇上還當所有人都跟他一樣,拿何敘君當寶?她文彤輝在皇上心中,真的比不上何敘君?連傅謙一見了她這個「公主」都神魂顛倒,卻只有皇上並不這麼想。

  說討厭傅謙見異思遷也好,說她為自己不平也罷,文彤輝直言道:

  「還有哪個公主是氣韻清新冷凝比得上臣妾的?」這形容由她自己說來,一點也不像讚美,反而像是質問。

  「你的意思是?」陽廷煜瞇起眼問。

  「是上可以問問傅狀元,他在御花園裡所遇到的公主!是不是臣妾?」文彤輝瞪著傅謙。

  「是。」也許是害怕到了極點,反正情況也不能再糟,傅謙豁出去了,答話也確定而平穩。

  陽廷煜簡直可以稱得上勃然大怒。

  「傅謙,你連朕的皇后都敢打主意?」何敘君一個也就罷了,連他的愛後也不放過,這傅謙也未免太大膽了!

  「皇上恕罪!微臣並不知道是皇后娘娘,微臣敬稱公主,娘娘並末指正,所以微臣一直誤以為是公主,請皇上明察。」傅謙條理分明地為自己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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