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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凌塵 也許,她膽小,她伯吧?習慣了一個人的日子,習 慣了一廂情願的癡戀,突然得到如此毫不保留的深情, 肥令她退卻。 江湖兒女,不怕刀口舔血,怕兒女情長?好笑吧! 她到了這個歲數,原本就造就了不少笑話,連她自己 都想笑哩! 有人守株待兔,等著目標物出現;有人不明就裡, 無端送上門,成了獵物。 石不轉整日無所事事,公然在她賭館裡閒晃。總 之,四大賭坊就圍繞在江家四周,她出入一定經過,省 不了要與他打照面,他盡可守株待兔。 見過石不轉的江家手下,既不悸問,也不敢趕他 走,就任他整日在江家四周晃來晃去,也不悸告訴江老 大。前車之鑒猶居目前,老大對未婚夫敏感,甚至到了 "深惡痛絕"的地步,但既然是老大未來的丈夫,就很 有可能成為江家之主,他們不敢得罪,也不敢上前與他 打交道,伯老大怪罪,只好睜只眼、閉只眼,由他去。 於是,石不轉更囂張了。 有時他坐在江家屋樑上,笑看著江家人;有時吊在 江老大窗邊樹上,癡望著窗內人;有時站在江家大門 前,有時混在賭館裡,江家人視而不見,江老大也不去 理會他。照樣過她的追逐好日子,只有警戒在心底。石 不轉在搞什麼把戲,她曉得。他公然出現,還無所不 在;帶著那副嘲諷的笑容,為的是警告她安份些,順便 找出"她的男人",與他一較高下。因之,為了她的手 下著想,她不能任他們被欺負,只得小心翼翼地與他們 保持距離,免得讓哪個倒楣蛋成了代罪羔羊。 至於君上華,她更不想去見他,他雖是正主兒,他 也是過氣的正主兒,他們現在可是交情真誠的好朋友 是他那副溫文儒雅的氣質外貌,要是讓石不轉看了一 眼,立刻會被當成對手第一人。 唉!君上華是個斯文人,是個官家子弟;石小子雖 斯文,但他混了江湖這麼多年,生意做得興隆,手段 也不比常人,要真讓他們卯上了,君上華不會是石小 子的對手,她得小心。 她再怎麼小心。也難免顧此失彼。第一個送上門的 倒楣鬼,就是鍾泉流。 洞庭之主鍾家,掌控內陸水運,富貴可比帝王之 家。鍾泉流身為現任的洞庭之豐,.因緣際會與江老大 結交為友。經過揚州時,他總不記前來打個裕呼,也 隨便看看君上華和雲兒。不過,當他踏入江家大門時,他 就知道,他來的不是時候了。 '鍾泉流?鍾二當家;久仰久仰,在下洛陽石不轉, 以後請多多關照o" 石不轉笑嘻嘻地拱著手,陰陽怪氣地對著鍾泉流作 揖,笑得鍾泉流一臉莫名其妙,江老大在一旁冷汗直 流。 石小於現在一臉傻相,但可不是省油的燈,她已經 領教過了。 鍾泉流來的真不是時候!他雖比君上華多了些手 腕,但不曉得氣勢夠不夠?壓不壓得住裝瘋賣傻的石 小子,江老大心中忐忑,頭一回希望泉流的大哥--她 那死對頭鍾清流也在,他那副囂張霸道的帝王氣勢,肯 定可以嚇跑石小子的。 "原來是石兄;久仰久仰,能見到閣下,是泉流有 幸。"雖然覺得不太對勁,他仍是有禮地客套一番。 "江大姐,鍾二當家真是人中龍風,人品俊秀的緊, 你說是嗎?"石不轉皮笑肉不笑地,一副捉了包的樣子, 滿臉醋意。 江老大頭痛不已,有氣無力道:"是啊是啊。。。。。" 鍾泉流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唉!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石不轉笑嘻嘻道: "益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小子不才;欠歷練, 恨不得'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二當家不知有何 嗜好與擅長,可願作陪?""石兄說笑了。泉流泛泛,無 甚可提的。"鍾泉流笑而謙謙。"哪裡的話!所謂:君子 無所爭,必也'死'乎!'一讓就沒份,哪能贏,其爭也 君子(注)!嘿嘿!……"石不轉咬牙切齒地念著,不 懷好意地笑著。 鍾泉流笑僵在當場;他跟他有仇嗎? "等等!石小子,我有話和他說,你站那兒等一 下。" 江老大聽用弔書袋,聽得一頭霧水,但見鍾泉流一 臉驚愕,恐怕大事不妙,嚇得她再也不敢袖手旁觀,連 欲出言打斷,拉著鍾泉流到一旁。 "他剛剛說些什麼?"江老大迫不及待問道。 鍾泉流悶聲反問:"我和他是今天第一次見面吧?" "應該是吧?你自己最清楚的,還問我?"江老大奇 道。 "我不記得見過他,應該也沒得罪過他吧?"看石不 轉的樣子,鍾泉流懷疑自己做過什麼罪惡滔天的壞事 "你的意思是?"江老大麻了頭皮。 "他要和我決鬥,可能還是生死。"鍾泉流無辜,地看 田江老大。 哦!天!石小子未免太過分了吧? "別理他!"江老大深呼一口氣,遙遙瞪著石不轉。 在她的地盤上對付她的朋友?哼!江老大原先對石 不轉的一絲絲愧疚之意,如今全因鍾泉流無端背黑鍋 消失。太可惡了!這些天來因為心虛而不去理會他, 沒想到他會得寸進尺到這等地步,干涉她與朋友的 來。哼! 石不轉那臉賊今今的詭笑,見了喁喁私語、狀似親 密的兩人後,不禁扭曲了形,又成了嘲諷的冷笑。 就是他了!江老大眼高於頂,鍾泉流的確也是個人 物,他們之間有暖昧;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沒想 到身為正牌未婚夫的他,竟然必須"理解"這個事情, 然後為了捍衛自己的未婚妻,再和她的夫做殊死鬥? 可笑啊可笑!石不轉諷刺地想o "談完了嗎?"他忍不住出聲,棒打那對刺眼的"交 頸鴛鴦"。 江老大上前代鍾泉流出頭。 "泉流是我的朋友,你不必胡思亂想,將他當成了 假想敵;我和他之間沒那回事!" "什麼?石兄以為、在下和江老大有……有什麼嗎? 別開玩笑了!"好脾氣的鍾泉流,也不免為了這莫名扣 下的帽子而辯解。跟江老大那!好……好……好可怕 啊!他一臉烏青顏色,難看的很。 "是嗎?"石不轉壓根不信。 "泉流,你別理他。你不是還有事嗎?我先送你。" 江老太朝鍾泉流使了個眼色,忙先將他送走,免得遭到 石不轉毒手,她救也不及。 石不轉看著他們離開,不一會兒又等到了江老大返 回。 挺快的,沒有依依不捨?他苦澀地揣測。 江老大一進門,劈頭就罵o "你是什麼意思啊?我和哪個男人沾了點邊,你就 以為我和那個男人有一腿;那你乾脆殺光揚州所有男人 算了。揚州所有的男人都和找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包括 你!"她忘了是自己造成這個局面的。 "其他男人也許我可以相信。但是鍾泉流,我不信! 他是個人物,既然你、有男人,他是最有可能的合適人 選,"石不轉緊盯著她。 江老大氣結,"就算我有男人吧I不管是哪個男人, 你也該先衝我來吧?" 石不轉漾出了笑,子夜雙眸精光四射, "好!既然 你這麼維護他,就得代他和我決鬥!"他打算孤注一擲。 "要打架?好啊!"江老大爽快答應。 石不轉搖了搖頭, "打贏了你,打輸了你,都一樣 得不到你。不如打賭吧!" "好啊!你要賭什麼?提到賭,有誰賭得過她,江 大摩拳擦掌。 石不轉心中微微一振,知道機會來了。"賭什麼都 時間,地點,你決定;但是賭注,我決定。" "可以,先告訴我賭注是什麼?" " 以你我的婚約為注,賭你的人。"那雙子夜黑眸, 興奮地閃著。 "什麼意思?"江老大起了警戒,心頭猛跳。 "你贏了,婚約化為白紙,你我從此形同陌路,我 不會再來打擾你;若我贏了,你就得履行婚約,當我石 不轉的老婆。"說到夢寐以求的願望,石不轉不禁聲音 沙啞。 江老大呼吸停頓了一下。他是真的不管她和別的男 人有染?到底是因為婚約。道義還是責任,可以讓他這 樣義無反顧? "你玩真的?"她小心冀冀地問。 "對你,我從來沒有玩的意思。"石不轉肅然。 "賭了!" 註:子曰: "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引爭 也君子。"(論語八佾篇) 第八章 三個多月前的這一天。 旭日初升,晨光熹微,揚州沉睡在煙塵之中而未 醒,人們也混賴在暖被窩裡;街上冷冷清清,不適合早 起的鳥兒,適合早起的蟲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