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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林鈺樺    


  第六章

  「發現什麼嗎?」

  在早餐結束後,藉故離開的兩人悄悄潛進駱柏恩的房裡。

  「吃的方面沒問題,只是……」幻蝶沉吟著。剛才吃飯時她一直在注意老人家的氣色,已大略掌握了幾種可能的毒性,發現下毒的人是個外行,卻也不太笨,她放眼梭巡了房內一圈,冷不防的探手拆開了床上的枕頭。

  「怎麼?」銀狐靜看著她的舉動,沒有阻止,知道她發現了異樣。

  經過層層的拆解後,枕頭最內部赫然出現一個用白布包好的乾燥葉包,扁平的布包牢牢縫合在枕頭的內襯裡。

  「這是……」他問,心下多少有了個底。

  「夕陽草,無色無味,曬乾後會散發輕微毒性,長期吸人會造成人體各部分器官緩慢衰竭。」幻蝶輕皺眉頭解釋。乾燥的葉片仍新鮮,看來一直有人定期在更換這些南美洲的毒葉。

  銀狐接過那個布包,還未開口,又見幻蝶從棉被及床墊下翻出更多個類似這樣的白色小布包。他的臉色更沉了,想來有人非置老人家於死地不可。

  「我已經幫你找出毒的藏身處,接下來就由你去找出下毒者了。」幻蝶微微一笑。

  銀狐抿唇點點頭,既然知道是何種毒物,只要從負責老人家生活起居的傭僕方向去追查就很容易了。

  ☆☆☆

  駱氏親戚群真的神通廣大,銀狐不過才回來一天而已,他們就已接獲了消息紛紛趕來關心,不過全被盡責的老管家給擋在門外,只為留給這對久別重逢的爺孫倆多一點相聚的時光。

  駱曜鈞一把摔碎手中的酒杯,那張英俊的臉上此刻佈滿了山雨欲來的陰霾,他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原本已穩制住的駱氏內部眾多派系,因為曜天的歸來再起波瀾,當初並未誠心順服他駱曜鈞的人蠢動叛念,醞釀著在駱氏集團裡另立新主,仗恃著爺爺舊有的人脈要培養另一股與他相抗衡的勢力。

  駱曜鈞暴怒的捶了下厚重的大書桌,他努力了這麼多年,曜天卻輕而易舉的就毀了這一切。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就像一種擺脫不掉的詛咒一般,只要有曜天在,他就永遠當不了第一!

  聽聞小兒子歸來的事,人在國外考察分公司營運狀況的駱英哲夫婦,因為班機的緣故,一直到第二天才踏上台灣這塊土地,直奔自己的家。

  沒有乍見親人歸來的狂喜,有的,只是久未聯絡的生疏;找不回當初的情感,只有過往共同生活時的遙遠記憶,就像接待一位遠親般的彬彬有禮,連擁抱都顯得壓抑澀然。

  駱夫人望著已長大成人的小兒子,顯得既傷感又無奈,她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站得遠遠的大兒子身上,眼中浮現的是感歎欣慰的眸光。

  「這幾年,你……過得還好嗎?」

  在駱英哲的書房裡,父子倆像對陌路人般,僵硬又尷尬。

  「沒什麼。」銀狐聳聳肩,「到處流浪罷了。」

  「都到哪去了?沒在台灣嗎?」駱英哲頓了頓,難怪他用盡人力尋找都始終沒有兒子的下落,沒想到他根本不在國內。

  「前幾年一直在各國間遊蕩,直到這兩年才回台灣的。」

  駱英哲進一步想追問,但兒子一直避重就輕的回答,模稜兩可的答案讓他根本問不出個所以然。碰了不少軟釘子後,他挫敗的歎了口氣。

  「你知道這幾年,你大哥花了多少心力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的嗎?」駱英哲語重心長的緩綬說道。

  銀狐沉默著,感覺得出父親的話中有話。

  「駱氏本該是你們兩兄弟的,但是你在當年就這麼頭也不回的出走,別無選擇之下,我只能培植曜鈞當公司的接班人。駱氏集團裡有許多派系也想強出頭,他花了很多年的努力才打贏這場戰爭,直到去年才漸漸穩坐駱氏總裁這個位置,但是……你卻選在這個時候出現……」

  「爸想暗示什麼?」銀狐的目光變得幽閉森然,像兩泓深不可測的黑潭般靜寂。

  駱英哲靜默了半晌,口氣中夾雜著深沉的無奈再度開口,「我們駱家並不同於一般的家庭,這個社會本來就是現實的,為了守護眼前的這片江山,有時候我們不得不對現實做出某種程度的妥協與犧牲,即使內心裡是多麼的不願——」

  「我回來並不是要和大哥爭家產的!」他沒有裝作聽不懂。表面上他雖故作若無其事,但抽緊的下顎令他的話氣略顯僵硬,他沒想到連父親也……

  「我知道。我都知道……」駱英哲安撫的道,卻應和得有些言不由衷,「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兒子,永遠都是。」

  「可是曜天……」駱英哲抬起頭,眼底有著沉痛,而接下來的話更教銀狐的心徹底冰寒。「你真的不該回來……真的不該再回來了。」

  ☆☆☆

  為什麼她非得和臭老頭子下棋不可?

  方以凝氣沖沖的走在駱家由老太爺的院落連接至主屋的中庭裡。幻蝶先離開了,而銀狐那傢伙又不知道跑哪兒去,留下她一個人陪老爺子下棋消磨時間,偏偏他贏棋時那副得意的嘴臉每每讓她恨得牙癢癢的,想扳回一點面子,但總是屢戰屢敗。老頭子的棋藝明明比她好,偏喜歡找她下棋,比賽一開始就不公平,老頭子顯然以欺負她這個新手為樂,真是一點都不可愛。不想再留下來自取其辱,她氣惱的藉故離開,打算找到銀狐那傢伙後,告訴他一聲準備翹頭走人,卻在走到中庭的一半差點撞到迎面而來的銀狐。

  「你幹什麼魂不守舍?」害她差點撞上他。

  「你要去哪?」他眨開眼底那抹悒鬱,淡淡的問。

  「回家!」她嚴重聲明,「你自己去陪你爺爺下棋吧!」

  「陪我!」他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往內苑的涼亭裡。

  「嘿……」她不悅的抗議,卻無法掙脫他的鉗制。

  一到達古色古香的風雅亭子裡,他沒有再阻止她的抗拒,沉默的放開了手,環臂仰首看向天際微弱的夕照。一向帶著笑意的迷人俊臉破天荒的出現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憂鬱,方以凝看著他的背影,似乎感覺到某種不言可喻的孤寂,她頓了頓,本欲離去的步伐好似被不知名的東西牽扯住,無法移開。

  「怎麼了?」她忍不住開口問。他孤傲的落寞神情淡淡牽動她心裡某個角落,「發生什麼事了!」她好奇探問的口氣多過安慰。

  他依然沉默,冷峻抑鬱的臉龐更添一股說不出的魅力。她微微震懾,這副模樣若給其他女人看到,恐怕所有人都會神魂顛倒吧!

  「你覺得孤單嗎?」他突如其來的開口問,聲音滿是壓抑的情緒。「真的覺得家人相聚會是比較快樂的一件事?」

  方以凝靜默了半晌,不清楚來龍去脈,卻似乎嗅到了點什麼,「有人對你說了什麼嗎?」她問,卻沒想到一語中的。

  只見銀狐的肩膀震了震,別開那雙載滿複雜心緒的眼,頎長的身影朝她走來,她下意識的想閃躲,偏偏兩腳像生根般無法動彈。他在她面前站定,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就將她纖瘦的身子攪進懷裡,他需要一點力量,駱家的一切人事物都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累。

  「喂……」她站得直挺挺的,想推開他,卻從他的懷抱中清楚感覺到無言的憂傷。她輕輕後退閃躲,他的身形也跟著她移動,她一直退到腳跟頂撞到石椅底部再無可退後跌坐了下來,僵硬的坐在涼亭的長椅上任他抱著。

  「其實有時候我是比較羨慕你的……」他模糊的低語,將臉深探埋在她性感的鎖骨前,曲膝挺跪在她身前,兩人面對面接近得有些暖昧。

  她的身體防衛的一僵,不明白他的話。他們駱家祖孫三代同堂,父母均健在,他有什麼好不滿的?為什麼要羨慕她?難道他認為當孤兒會比較好嗎?

  「你知道被一個人恨,恨到想殺了你是什麼樣的感覺嗎?」

  她被他話裡的森寒與認真懾住了,手臂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還來不及問他為什麼就先感覺到他竟微微的顫抖著。她驚訝的怔住,無法看到他臉上的表情,眼前視線所及的儘是他寬厚的背。

  「你究竟是……」她遲疑的輕問。他究竟曾遇上過什麼樣的事?他們駱家似乎隱藏著重重的謎團,外人難窺其中。

  ☆☆☆

  身體各處有著明顯的擦傷及撕裂傷,雖然有輕微的腦震藹,但幸運的沒有任何骨折或更嚴重的內傷,目前只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就無礙。

  駱曜天躺在病床上,身上纏滿了白色的繃帶,俊美的一張小臉此刻滿是大小不一的擦傷,還有多處淤青。他痛得頻皺眉,卻忍著投掉眼淚,不哭是因為被污蔑而憤怒,他被人從山坡上推下,昏迷了將近一天一夜才被找到,因為森林間多棵大樹承接住他墜落的頹勢,這才幸運的撿回一條小命,而推他的人正是體內與他流著相同血液的親手足。在醫院醒來後,他聽說曜鈞當時害怕得跑掉了,在山上晃蕩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去,本想隱瞞事情的真相,卻被人發現他發青的神色有異,在眾人的逼問下才支支吾吾的說出事發經過,但他竟騙大人們說是弟弟自己不小心掉下山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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