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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林語泠 這一場靈與欲、愛與恨的拔河賽,終究難以分出勝負,誰是勝的一方?誰是敗的一方?恐怕沒人能說得分明。 第八章 她就在他身旁觸手可及之處,然而兩人之間的距離就像隔著一條長長的溝渠,難以跨越。段宜光背對著他,脆弱的雙肩有一下沒一下地抽動著,原本細緻無瑕的肌膚上,留著紅紅紫紫的吻痕及淤青,她看起來既無助又孤單,讓他的心跟著隱隱作痛,為她哭泣的模樣懊惱不已。 他後悔了,非常非常地後悔,即使段宜光做了再不應該的事,他也不能如此對侍她,將她傷得體無完膚。此刻,她一定恨死他了! 戚拓遙胸中的鬱悶非但沒有獲得宣洩,反而更加難解,萬般糾葛的情緒在心中纏繞,悔恨排山倒海般席捲而來。她與他之間,究竟該如何了斷?「懲罰」過後,是不是該放她自由? 煩躁地由床上起身,他走向側邊的浴室,扭開水龍頭,讓冷水澆淋在他汗濕的軀體上。思緒暫時的空白,他只覺得心頭沉甸甸的,而這種要命的感受似乎沒有終止之時。 趁著他離開的空檔,段宜光強撐起疲軟的身軀,跌跌撞撞地往門外走,無法預料他將以何種手段對付她,她實在沒有勇氣留下來。 沒來由地,心臟一陣緊縮,戚拓遙沒有多想就轉身離開浴室,一跨出門檻,他整個人就像掉了魂魄似的,呆站在原地長達五秒鐘。段宜光不見了!徒留一室空寂與床上凌亂的被褥,原該在那一團混亂之中的她,突然失去蹤影。 戚拓遙回過神之後,立刻採取行動,以最迅捷的速度衝出房間、經過客廳、飆出大門,在電梯前攔截到正要跨進去的她。 「該死的你!我准你離開了嗎?竟敢一聲不響地從我身邊溜走!」戚拓遙怒不可遏地將她扯向自己,虛弱的段宜光根本沒辦法抗拒他的粗蠻,被他牢牢擒在懷中動彈不得。 「為什麼不讓我走?你已經懲罰過了,難道這樣還不夠?」段宜光使出全力叫喊著,無法諒解他的舉動。 「我一天沒答應你就一天不能走,現在你等於是我的囚犯,我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你沒有說不的權利!」戚拓遙冷聲警告她,他會放她走才怪,天底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憑什麼!別說我根本沒從你這邊獲得任何情報,就算我當真出賣了你,這樣的懲罰也該夠了吧?」她才不要繼續留下來受他羞辱。 「你休想!只要是欺騙過我的人,都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即使你不曾從我這兒獲得什麼好處,但是你欺騙我、辜負我對你的信任是不爭的事實,所以你必須留下來,等我覺得氣消了才放你走。」她怎能說走就走,沒有一絲留戀? 「你......」段宜光根本想不出理由反駁他,畢竟她的確背叛了他。 「如果你沒經過我的同意就擅自離開,我會真正教你知道得罪我的後果!」如果放她走,他失落的心該向誰索討?明知道她不將他當一回事,為何就是無法乾脆一點,斬斷對她的眷戀?說這些威脅的話,不過是在欺騙別人、欺騙自己。 段宜光以手覆住臉,淚水撲簌簌地由指縫間滑落,這時候她什麼話都不想多說,就算說了恐怕也無濟於事。 何況就算她真的逃走又如何?首領要她勾引萬壹同,而後會有人出面解決他,如果計畫成功,將可為組織賺進一大筆錢。如今計畫失敗了,首領還會給她第二次機會將功贖罪嗎?就算有第二次機會也不見得能成功,她終究難逃被處決的命運。 「他媽的!你居然沒穿衣服就開溜!」此刻才發現她身上未著寸褸,這氣死人的傢伙,竟打算跑到外頭,讓別人免費觀賞她赤裸的胴體!如果不是他發現得早,這秀色可餐卻蠢笨如豬的白癡,可能被外頭的餓狼吞噬殆盡,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段宜光只顧著逃亡,根本沒想那麼多,經他一說才發現自己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天啊!她居然差點當街演出裸體秀!不過他還真敢說呢,自己還不是沒穿衣服就跑出來。 戚拓遙打橫抱起她,將她帶回房間輕輕放在床上,她還在哭,哭個沒完沒了,他被她搞得心煩意亂,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讓她停住淚水。以往,他可以將她摟進懷中安慰,但現在不一樣了,他不想拉下身段討好她,更怕拿自己的熱臉去帖她的冷屁股。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她終於因為哭累而睡著,戚拓遙鬆了好大一口氣,如果段宜光再繼續哭下去,他一定會不顧尊嚴卑微地哄她,還好睡著了,哭聲也停了,讓他不至於淪入受她恥笑的窘境。 拉開她覆在臉上的小手,戚拓遙帶著萬般憐惜,仔細審視她楚楚可憐的而容,無奈地歎了口氧,他走向浴室擰一條濕毛巾,仔細擦拭她淚痕滿佈的臉,愁悵在心頭。 到底該以何種態度處理兩人之間的衝突?不想繼續傷害她,卻也不想讓她傷害自己,以往的相處模式是多麼令人懷念,但他知道事情再也不可能回到原點,而未來又是多麼令人無所適從! 從來沒有想過會這樣深、這樣沉地愛著一個人,愛到喪失自己秉持多年的原則,愛到可以不計她的背叛強行將她留下。這問題到底如何解答?她若知道他對她的情感,會不會在暗地裡恥笑他的癡傻? 不行!絕對不能讓她知道他愛她!僅存的一絲驕傲與自尊再也不能失去,不願成為她掌中可以隨意擺弄的傀儡,因此,他一定要仔細收藏這份愛。 夜未央,心中的秘密沉澱在黑夜深處最不為人知的角落,不讓人挖掘、不容人探索,只願守著這份孤寂與失落,直到世界的盡頭。 ********** 就像是吸食鴉片的毒癮患者一樣,他對她著迷的程度日比一日深,這種感覺相當令人不安,要改變卻無能為力。 今夜,他需要尋求一個紆解慾望的管道,躺在她身邊卻什麼都不做會要了他的命,但他卻不敢貿然行動。第一次的經驗顯然在她心頭造成難以磨滅的陰影,她總是窩在床沿,能離他多遠就離他多遠,如果沒有強制她留在床上,段宜光肯定寧願睡地板。 渴望她已經到了瀕臨瘋狂的地步,再不想辦法解決生理上的衝動,難保他不會獸性大發,再次對她造成傷害。戚拓遙駕車來到他紅粉知己之一程琳的住處。她是個極具風情的柔媚女人,在床上熱情如火,總是能激發男人體內的慾望,她肯定比生澀如黃毛丫頭的段宜光更帶勁。 他在她門前按了三下鈴,過了好半晌程琳才來開門。 「是你呀,拓遙!真的好久不見了,快點進來吧!」她的笑靨宛如一朵盛開的攻瑰,熱情地招呼他進門。 「怎麼那麼晚才來開門?」進到內室之後隨意找個地方坐下,戚拓遙漫不經心地問著。 「我剛剛在敷臉,還得把臉上的泥漿洗掉才能見人,你就別跟我計較了嘛!」她立刻坐到他腿上,攬著他的脖子親熱地撤嬌。 「你還是一樣熱情啊!」賞她一個濕熱之吻,雙手挑逗似地在她身上游移。 「因為是你呀!」她的手也不安分地在他胸部畫著圈圈,勾引意味濃得化不開,她一向是個極積主動的女人。 沉浸在難分難解的擁吻中,雙手的探索更加肆無忌憚,程琳全身火熱地在他身上磨蹭著,血液似將沸騰。與她的熱切正好相反,戚拓遙一直提不起勁來,任憑她如何挑逗、如何在他的重要部位撫摸旋繞,就是無法激起他迫不及待的想望。 「對不起!」猛然推開疊在他身上凹凸有致的胴體,戚拓遙略顯狼狽地站起身,伸手撥弄一頭凌亂的黑髮,表情深沉到令人看不出情緒的波動。 「怎麼......啦?」輕輕喘著氣,靠近他身畔緊摟住他的腰,這種時刻她可不想讓他抽身而退。 「我要走了。」戚拓遙不耐煩地拉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朝外走。 程琳那副慾求不滿的浪蕩模樣讓他看了倒足胃口,這種女人必定不甘寂寞,男人只是她滿足慾望的工具,他可不想被她利用。以往相互利用的性,他視為理所當然,但如今似乎已經產生微妙的變化。 外頭的風光雖好,但他卻忘了把心由家裡帶出來,所以此刻渾身不對勁,沒有興致再找其他女子共度良宵。他要回家了,只有回家,才能找到自己真正的歸屬,只有回家,飄蕩的心才能安定。 返回住處,室內光線幽暗不明,只在沙發旁的小兒上,燃著一盞淡黃色的微弱燈光,他的心因為這個小小的舉動,泛起一陣滿足與恬靜,段宜光特地為他留了盞燈,這是否代表她有可能會接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