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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梁虹    


  他的話惹得我冒火,我的眼淚急得掉下來。

  我別過頭,恥於自己的怯儒,更不想讓他以為我的眼淚是為他而掉。

  皮鞋噠噠的聲音敲在地磚上,清脆的聲響驚心動魄的迴盪在室內。

  我慢慢抬起頭,他坐在我身前的位置,兩手一環,將我摟在胸前。

  "你明明是愛我的,為什麼不敢承認?"他仍舊不肯放鬆,一個問題就堵住我的嘴。

  我不直接回答他的話;只道:"高聰豫比較適合我。"

  "說什麼傻話,"他捲起的怒火堪堪燒燬滿室的花朵;"他哪方面適合你?是他不起眼的外貌,還是他懦弱的性?"

  我不答。

  他一個勁的說:"我的臉孔是與生俱來的,你把它當借口搪塞我的心意,我不能接受!"

  我有些惱怒他的驢子脾氣,乾脆拿他以前說過的話堵他:"我的缺點一大堆,長得又不比董或玫漂亮,脾氣更是比她們差勁幾千幾萬倍!"

  "愛情不是稱斤論兩的買賣,我愛你,這就夠了。"低柔似春風的深情潤濕我的雙眼。

  我將頭埋進膝蓋,悶悶的流著不明所以的眼淚。納悶他的一句話竟悄悄溫暖我的心房,平息早年的痛苦往事。

  禁銅已久的心居然因一句再平凡不過的話飛揚起來。

  此刻,找多想投人他的懷抱,給他相等的力這回應他的擁抱。

  "我是你少女時期的假想敵,你又和我作對慣了,要你一下子接受我的感情或許太操之過急。但……問問你的心吧,它會告訴你實話。"

  我震驚的抬起頭,他微笑的凝視我。

  "我說過,我比你更瞭解你自己。"他理所當然的說。

  他是對的,我一直把他當成敵人,而——知曉自己愛上敵人如同背叛了自己,唯有加深對他的怨恨,才能愛得少一點。

  於是,我下意識地排斥他的好,他的外表成為我拒絕他的最好依據。因為外表是無法改變的,我徹底斷絕自己的感情,不顧一切的蒙蔽自己的心智,如此浩大的工程所為何來?

  我怕自己癡迷於他,怕他對我的愛不屑一顧,怕他恥笑我的感情,怕許許多多未知的事情。

  想通了所有事,我的眼淚愈發凶狠的往下掉,不要命的一顆接連一顆的落。

  談情讓我脆弱,我的倔強、頑固派不上用場,剩下的只是不斷落下的淚珠。

  我哭,齊開雲卻是笑得開懷。他眉開眼笑的攪緊我的腰,半強迫式的拉出我的兩手勾住他的脖子。

  我趴在他肩上痛哭,流不止的淚沾濕他的大衣,化被動為主動的手攬緊他的脖子。

  他是我此刻賴以生存的救生圈,我能做的僅是死命抓住他,不去思考,乏於分析。

  模糊的世界一下子變得清明,相契相合的心連繫著彼此。

  我的激動化成一串串淚水滑落臉頰,他柔情似水的嗓音一遍遍撫慰我的心靈。

  在淚水的遮蓋下,他抱起我的身子。迷濛的花香醉人的甜美,我飄浮的心思融進層層的香氣,跳不出,更不想逃。

  我的身子似火又似冰,他性感的唇貼上我的臉,驚心動魄的熱延燒我的理智。他的手探索我的背脊,戰慄的新鮮感淹沒我全身。

  我聽見他在悅: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夾竹桃之於我,不也如此?"

  但我,已無力回應,漸漸昏沉的腦袋選擇睡去。

  第十章

  陽光照進室內,一時適應不了光線的我半瞇著眼,翻了個身,側身躺在床上。

  房間不是平常的模樣,剛硬的色調、木質的天花板,身邊躺著個人。

  我嚇得坐起身,光溜溜的上身空無一物,想當然耳,被子摩擦雙腿的滑潤感使我意識到全身的赤裸。

  昨晚的香氣全部四散,有的是滿地的衣物和惱怒。

  我拉起被單勉強蓋住上半身,細微的動作驚醒身旁的人,齊開雲揉揉眼睛,睜著朦朧睡眼睨我,滑溜的身體簡單的纏上我的,一手勾住我的腰,貝齒輕咬我的腰肢一口。

  他傭懶的瞄了掛鐘一眼,直截了當的睡上我的大腿,模糊不清的呢喃:"你起得真早。"

  我一把火燒上心口,拉起背後的枕頭捶打他的頭。

  "該死的你!趁火打劫是你的手段之一嗎?趁我意識不清的時候對我做那種事,你很得意是嗎?"

  他奪走我的枕頭,抓住我的雙手,將其扳到我身後。衝我一笑後,邪邪的盯住我裸露在外的胸部。"不是意識不清就可以?"

  我氣紅了臉。"當然……晤……"最重要的一個"不"字埋入他嘴裡。

  他打定主意不讓我開口,只要我的嘴巴一張,他的舌頭立刻趁虛而人,輕慢的探觸唇裡的每一個部分。

  我用盡力氣擺脫他的嘴,不停的扭開自己的頭,意圖將臉埋進枕頭裡。

  他大掌一抽,將枕頭拋到地下,擁著我的身體翻身讓我趴在他胸膛上,兩手將我牢牢定在他身體的上方。

  我得了空,扯開嗓門吼:"齊開雲,你不能強迫我!"

  他低笑幾聲。"桃,你以為自己抗拒得了我?"

  我又氣又惱,決心做個僵硬的愧儡,讓他看清楚我不會為他的誘惑所動。

  他埋在耳際的聲音,性感得不可思議;"桃,我愛你。"

  每說一次,他就在我的耳垂落下細吻。

  他真誠的告白教我情感慣堤,我無法假裝不感動,我的身體逐漸歡迎他的侵襲。

  找微惱他的心機至深,懂得用溫言軟語安憂我的忿忿不平。

  他的愛語無止盡的灑在我耳畔,他的吻漸漸變得火熱輕吻不再,激烈的吸吮取而代之。

  全身的細胞似乎在叫囂,要求我解放它們。我的理智卻容不得陣前倒戈,堅決的執行殘破不堪的計劃。

  "桃,讓我愛你好麼?"他類似哀求的話語進駐我的心熱燙的唇片棲上我的,久久不去。

  "答應我吧,我會很溫柔的。"他喃喃的承諾,我的腦子早已飛到另一個時空裡載浮載沉。

  "……嗯……"我不由自主地嚶嚀,他的話再也無法傳到我腦中。

  他卻像得到大赦的囚犯,開始放肆的打劫眼前所有的一切,嘴巴不停的摩拳我的頸背,一路滑上我的胸。我的腹部。

  他的唇停留在胸腹間輾轉吸吮,一隻手老實不客氣的由小腿直達光滑的大腿。

  高熱不斷,我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燒壞了,趕緊趁著還一有半絲理智的時候捧著他的臉說:

  "齊……"掙扎一會,還是沒能叫出他的名字。我的臉熱辣辣的,眼睛面對他的黑眸,我坦白道:"我還不想生寶寶"他有半分鐘的驚愕,隨即逼近臉笑道:

  "別擔心,我自有分寸。"

  他如此說,我也就信了他。

  沉淪在感官的世界,言語變得無關緊要,他呢喃的愛語一句接一句,我沉迷於他的溫柔與愛情的兩情相悅中,不可自拔。

  事隔一個多月,海誓山盟不復在,我只想拿把刀宰了齊開雲。

  我的月事沒來,醫生含笑恭喜我當了准媽媽。

  努力回想那天的激情,我驚愕的發現自己的疏忽。他雖說自有分寸,從頭到尾倒是沒做安全措施。

  我不敢相信齊開雲竟如此對我,我明白的告訴他還沒準備好當媽媽,他卻故意讓我懷了孕!

  知曉懷孕的當天,我哭著回家。

  媽媽坐在主屋的客廳裡,見我一臉的淚水,也不多問,靜靜地替我泡杯紅茶,遞給我一盒面紙,將我摟在懷裡,無言的安慰我。漸漸的,我的心清沉澱下來,接受了媽媽的建議,母女倆披上大衣走到後山的花園。

  這裡也是父親為母親佈置的花圃之一,由於路途崎嶇不平,爸媽怕幼小的我們受傷,總是不准我們在夜晚靠近後山。

  "媽媽就是以這裡的花名替你們三姐妹命名。"母親指著大片花海說道。

  我定晴看,園子裡夾雜葦邑費、玫瑰和一排的夾竹桃。

  我奇怪的問:

  "怎麼不見我的桃花?"

  母親噗詠一笑。

  "『桃』是指夾竹桃,不是指桃花。"

  我一震,發了半晌的呆,吶吶的問:

  "含有劇毒的夾竹桃?"

  "沒錯,它是帶毒,相對的,夾竹桃卻可以製成強心劑,端看得到夾竹桃的人怎麼使用它。"媽媽挽著我的手佳則走。"你剛出生時,身子骨弱,我和你爸爸都希望你能像強健的夾竹桃般健康,像它一樣懂得抵抗外來的侵襲。但它的全名太過冗長,才截長取短的幫你取了『桃』字。"

  想超齊開雲在堇的公寓突然冒出的話,我的眼眶迅速積滿淚水。

  ——全世界的花朵,我最愛夾竹桃。

  原來他早就向我表白過心意,只是我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找該不該向他坦承我有了他的孩子?

  我問了自己十多次,迷們的心還是做不出決定。

  回家的第二天,齊開雲來到家裡。

  一家四口(爸、媽、我、玫)本來坐在容廳閒聊,齊開雲一到,所有人立刻想起自己未完成的事,像是得到失憶症的患者,同時間奇跡似的記起所有事;在客廳打電話的人到書房打電話,出外散步的抓起外套走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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