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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梁虹 累了一整天,暗沉的光線,加上耳邊輕柔悠揚的音樂催眠,影片看不到一半,玉秋棠便靠著初華泛的肩膀沉沉跌入夢鄉。 「秋棠,起來了—.」 初華泛輕拍她臉頰,試圖喚醒她;只見她無意識呢喃翻了個身,又像隻貓蜷縮在他懷裡,尋找舒適的位置繼續她的好覺。 「不要太相信我呀,秋棠,這對你沒好處的……」 初華泛的手流連在她的額、眉間。 「你說的對,我的心複雜到連自己也解不開,我的感情如同在進行著拉鋸戰,誰也不讓誰的撕扯著對方,恨不得一舉逼得對方舉白旗投降,我總是任由勝利的那方決定自己的行事風格。或許,在我的潛意識中,我早放棄了左右自己的意識,那終究是太累人的事……一覺醒來面對的,不是外頭的紛爭,卻是自己內心矛盾的交戰。」 初華泛長歎了聲。懷裡的玉秋棠有了反應,眼皮掀了掀,澄澈的大神直愣愣注視著他,撐了幾秒,眼睛又再度合上,嬌軀跟著又縮回他懷裡。 初華泛無奈的說:「我對你的感情太過矛盾……我擔心,終有一天,我會傷你極深。到時,你一定會恨我吧……秋棠?」他拍了拍她的臉。 「我想睡覺……」玉秋棠咕噥著,縮在他肩窩不肯起來。 初華泛讓她賴皮的模樣逗出了笑容—他輕笑著抱起她,繞過兩楝公寓相連的長廊,直走向玉秋棠的家。 大門一拉開,玉璨楊瞪大的牛眼差點掉到地上。他愣愣的看向玉秋常以及她緊攀著的男人。 [這麼晚,打擾了。」初華泛掛上職業性的笑容。 玉璨楊回過神還來不及作任何反應,玉凌陽便站到兩人面前,接過了玉秋棠,客氣道:「還讓初先生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不,才幾步距離而已,不礙事。」 「家父、家母習慣早睡,沒出來和您打招呼,請初先生別見怪。」 「不要緊,以後有的是見面機會。」 「時間不早了,我們就不送了,請您慢走!」 大門一關,玉璨楊再也忍不住咆哮: 「大哥,你是哪根筋不對!他對秋棠毛手毛腳的,你怎麼還盡說好話,讓他全身而退?!他要走,起碼也等我踹他幾腳,再奉送他一頓粗飽!」 「他是爸爸的朋友,再怎麼說也是長輩,動手動腳的成何體統?」玉凌陽小心翼翼的將玉秋棠抱回房間。 「管他是誰!他是天皇老子我也照扁!你沒看見他抱秋棠的那隻手有多貼近秋棠的胸部,活像個飢渴的色老頭!我敢打睹,秋棠被他抱著,短短一趟路肯定慘遭幾千個狼吻了!」玉璨楊揮舞箸拳頭,氣憤的大吼。 玉凌陽抱胸沉思。 「大哥,現在還來得及—.我們立刻殺去他家把話挑明,要他別想動我們寶貝妹妹一根寒毛!」玉璨楊怒氣沖沖的衝出門。 「璨楊,回來!」玉凌陽命令。 「你不去,我去!」玉璨楊冷硬的轉過身,倒吊著眉頭低吼。 「你去了只會把事情弄僵,撇下兩家交惡不說,你一時衝動行事,只會招來爸一頓罵。到最後,爸爸肯定會要你去跟初先生道歉了事,你希望事情變成這樣嗎?」 玉璨楊思索他的話,末了,頹喪的靠在門邊。 「大哥,你的鬼點子多,想想辦法吧!我可不想讓那傢伙跟秋棠牽扯不清,秋棠才十八歲啊!他老到都能當秋棠的爸爸了。」 「嗯。」玉凌陽沉吟了會,招了招手,要他靠近點好方便說話。 兩人低聲商議了會,玉璨楊終於露出了笑容,大拇指一送,他豪爽的大笑:「大哥,我今天總算瞭解老奸巨滑。的意思了!」 玉凌陽賞他個大白眼。 「閉上你的鳥嘴!」 接連數天,玉秋棠即使想找初華泛,也不敢背棄大哥和二哥對她的殷殷告誡。 她和初華泛的約定—在玉璨楊和玉凌陽輪番逼供下悉數道出。 玉璨楊氣得臉紅脖子粗,激動得要找初華泛拚命。 他認為初華泛意圖不軌,藉著打掃的機會接近玉秋棠;甚而,利用玉秋棠的善良吃得她死死的,非要她以勞動的方式償還藥錢。 玉秋棠好說歹說的解釋,玉璨楊非但聽不進,還直嚷著說她被人欺負、瞞騙了還不山口知。 玉凌陽的反應也好不到哪去。他冷著臉,一個勁盯著玉秋棠瞧,一句話也沒說,但那陰鬱的臉色教她害怕。 「他的人格我信不過。秋棠,不准你再去找他!」玉凌陽丟下這句話,寒著臉走出她房間。 玉秋棠嚇到了,大哥是全家脾氣最好的;別說他從沒對她說過重話,以往若是生氣,頂多只是好言相勸。這樣的情形倒是從未有過。 她也曾試著說服大哥,初華泛給的藥的確有效;她平時三天兩頭的發燒、作嘔皆因此而好轉。況且,她與初華泛有約在先,怎能說不去就不去。 玉凌陽一聲不吭,拿出紙筆在白紙上塗塗寫寫。 「明天我去報社登個分類廣告,幫他找一個整理房子的歐巴桑。」 「大哥……」 「你寫張紙條或是打電話告訴他,從今以後不會再單獨過去找他!」玉凌陽不容她反駁的說:「我相信爸媽也不會希望你以這種方式還藥錢。如果初先生有異議,請他來和我談,知道了嗎?」 她上初華泛家打掃,不只是為了還債呀!玉秋棠在心底大喊。 「這樣好了,電話不用打,直接寫張便條,大哥替你送到他家。」玉凌陽將紙筆推到她面前。 她百般不願,倔強的推開紙筆。 「秋棠,你的事大哥還沒告訴爸媽,你知道為什麼嗎?」 玉秋棠搖頭。 「我曾聽爸說,初先生是他在一項學術會議上認識的。那時,初先生只是個年紀不到二十的小伙子,然而他的醫學造詣和臨床實驗已獲得了全世界肯定。成名之後,媒體對他的褒貶不一。爸爸原本對他的評價不高,認為他空有醫術,缺乏仁慈之心。宣到會議結束之後,他們一行人移往另一個會場,一個中年男人持著匕首衝向初先生,大喊:、你不救我兒子,我就要你死!。」 玉秋棠倒抽一口冷氣,催促玉凌陽說下去。 「當時,大家都嚇壞了,一群人尖叫著跑開,初先生卻閃都不閃,直挺挺的站著;要不是爸爸及時撞倒他,恐怕他早就死了。他那時的表情令爸爸難以忘懷。爸爸曾告訴我:『別人都錯怪他了,其實他是身不由己啊!你想想,一個醫生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哪會在乎別人的性命。醫術精湛又如何,他心靈的缺口誰來為他填補……。」 「爸爸說,他算是初先生唯一深交過的朋友。大哥明白的告訴你,他若是喜歡你,應該光明正大的追求你,不該用這種手段把你拴在他身邊。爸爸向來疼你,要是知道初先生以這種方式對待你,爸爸能夠諒解他嗎?他們是多年的好友,難道你希望因為這件事,造成他們兩人之間嫌隙,老死不相往來嗎?」 玉秋棠無言。最後,在玉凌陽的口述下,她乖乖的握筆寫下四句話,簽下自己的姓名。 初先生: 您的屋子,我會另外找人幫您整理。很抱歉,我無法遵守諾言。 玉秋棠 玉秋棠 星期五夜晚,初華泛推掉所有的邀約,賦閒在家。 手術台躺著一具新送來的女屍——政府高官的掌上明珠,死因不明,冰冷的軀體硬挺挺擺在台上,兩眼空洞,眼窩凹陷,眉毛掉了精光。 據目擊者指稱,屍體是在知名的網球俱樂部一個體積恰巧容得下一個人的儲物櫃內發現。 死亡時間長達數十天之久,屍身沒有腐臭味不說,屍體還如同被冷藏似的,沒有任何腐化跡象。 初華泛靜看屍體良久,在冷凍櫃中取出罐裝小瓶,旋開瓶蓋,倒了半瓶進屍體嘴裡。 按理說,溶液應該會從僵硬的嘴唇流出,但一反常態的,半瓶液體毫無滯礙的流入屍體喉嚨。未久,屍體的毛細孔滲出血水,屍袋裡的屍體透出陣陣腥味,臭氣薰過了手術室的藥味。 初華泛厭惡的拉上屍袋,將手中瓶子放回冷凍庫。他在死亡原因欄內塗塗改改,然後撥電話通知家屬明早過來領回屍體。 電話那頭的家屬,哭哭啼啼的訴說女兒生平種種,與之交往的同異性朋友,嘮叨完之後問他:誰是殺我女兒的兇手? 之但你得去問警方,我只負責查出她的死因。」初華泛極其忍耐的回覆。 他煩躁的掛上電話,疲累的靠在客廳沙發上休憩。 落地窗的紫玫瑰綻放著誘人的香味,紫玫瑰的背景是玉秋棠臥室的窗戶,在窗簾的遮掩下,隱約可見細瘦的人影在房間走動。 初華泛的眼睛調到桌上的便條,那張紙被夾在幾天前的報紙內。一開始他看到留言,他冷冷笑了聲,拋到桌上坐視不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