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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練羽    


  「那就放那黃種賤人糾纏尼克嗎?」朵瑞拉還是一臉憤恨不平。說真的,當初她雖然討厭尼克,但後來她發現尼克越發英俊,愈來愈像德烈歐叔叔。

  她從小就被高高地捧在眾人的手心,哪一個男人不是把她當寶一樣供著,就偏偏這討人厭的尼克不買她的帳,加上他的長相和手中握有的財富,使她決心一定要征服這個男人。

  如今殺出燁眉這個程咬金,讓原本就不買她帳的尼克更是離她遠遠的,怎麼能叫她不生氣呢!

  「我當然不會讓這種事發生。這女孩出現得太奇怪了,從來就沒聽說過尼克認識了什麼台灣女孩,她就像是平空冒出來的一樣。」他皺起眉頭,回想剛才那看來沒啥特色的女孩。「看起來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不過我們還是要防著點。」

  父親都這麼說了,朵瑞拉也不好再說什麼。她恨恨地看著二樓他們消失的地方,恨不得燁眉馬上消失。

  燁眉跟在默默不語的廷睿身後,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生氣。

  「廷睿,你還在生氣嗎?」她小小聲地探問。

  「生氣?我為什麼要生氣?」

  出乎意料地,他回答了,她本以為他根本不會理她。

  「因為剛剛在樓下你和你叔叔他們好像談得很不愉快。」

  「我跟他們永遠不會相談甚歡的。我並沒有生氣。」

  知道他的確不是為剛剛的事在不悅,燁眉的心寬多了。

  「剛剛你們在說什麼啊?」他們辟哩啪啦地說著義大利文,聽得她的耳朵都快要打結了。

  「沒什麼,我告訴他們你是我的未婚妻,是在你來義大利遊學時一見鍾情的。」

  「是嗎?難怪我看朵瑞拉快要氣瘋了。」

  想到剛剛朵瑞拉那張驟然變色的臉,加上她張牙舞爪,一副氣到快要噴火的樣子,燁眉就忍不住想笑。

  再想到廷睿摟著她的感覺,她的心中就湧起一股甜蜜,淡淡的微笑掛在唇邊。

  才想著,就見廷睿在一扇木門前停了下來,他全身僵硬,拳頭再度握緊。

  「廷睿?」不用說燁眉就知道,他父親的房間到了。

  進去?不進去?

  他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在門後的是他始終不肯承認是父親的人,那帶給他母親一輩子痛苦的男人,他要進去面對他嗎?

  終於,他還是推開了門。

  房內的傭人看到他進來,馬上站起身,恭敬地敬禮。

  「你先出去吧。」廷睿打發了傭人,來到床邊。

  這是那個可恨的男人嗎?

  現在的德烈歐躺在床上,蒼白的臉龐沒有一點血色,當年意氣風發的鷹眼如今淺淺地閉著,曾經象徵權力的那雙強而有力的手,如今枯槁地垂放在被單上。

  廷睿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麼滋味,當他看到德烈歐蒼老地躺在那,居然一點也沒有開心的感覺,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氣佔滿了他的腦袋。

  「起來!」他握緊顫抖的雙手,慢慢地移到床前。「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我回來嗎?現在我回來了,你起來呀!為什麼不起來?」

  「廷睿,別這樣。」燁眉看在眼裡,覺得好心痛,她拉住他的手,希望他能平靜一點。

  他拒絕了她的手,更加靠近床邊。

  「知道病倒在床是什麼滋味了吧?媽臨終前的痛苦、絕望還有傷心,我很高興你現在可以慢慢地品嚐。」

  為什麼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一點都不開心?他不是很恨他嗎?為什麼此刻他的心中竟然有那麼強烈的失落,為什麼他的眼眶會開始濕潤起來?

  「我恨你,到現在還是恨你,這一輩子你是等不到你兒子原諒你的那一天,我恨不得你快死,到下面去跟媽請罪,還她你欠的一切!」

  這幾句話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咬緊的牙齒間擠出來,說完,一滴眼淚竟然就這樣掉了下來。

  溫熱的淚水滑過他的臉頰,震驚了燁眉,也令他自己不知所措。

  「我這是在幹麼?我幹麼要哭?我……」

  「廷睿。」燁眉心疼地想要擁抱他。

  「你放心去死吧!」硬是把最後一句話說出口,他像逃跑一樣地轉身就走,沒有理會她。

  不知如何是好的燁眉,看了眼仍在熟睡的德烈歐,見他的眼角竟也有些濕潤,沒有多遲疑,她跟在他身後追了出去,留下在門外一臉不明就裡的傭人。

  「廷睿,別這樣。」

  隨著他一路回到他的房間,燁眉不停地想要讓他冷靜。

  可是已經亂了心神的他哪聽得到她叫他,他只顧著往自己的房間走,進了那個記憶中的冷漠監獄。

  燁眉看到他房間的擺設,不禁呆了。這真是他的房間嗎?和威尼斯本島那邊的房子感覺一點也不像!

  房內擺設簡單到極點,冷冰冰的色調顯示出住在這的主人從不曾好好佈置過這間房間。到底是怎樣的心靈創傷,會讓學美術的他活在這樣沒有色彩、沒有溫暖的地方?

  「你不要管我。」他嘴中冷冰冰地吐出這一句話,剛剛那一滴意外的淚水已經抹去,現在他臉上只有硬裝出來的冷漠。

  「我能不管你嗎?你把我帶來這座島,要我扮演你的未婚妻,我就注定和你的事有關,你的事我能不管嗎?」

  燁眉的直腸子也沒讓她考慮到用比較溫和的方式跟他溝通。他完全把自己封在痛苦的感覺中,她只能直搗入他心中,讓他回神。

  「你!」沒想到她會這樣回自己,廷睿一時愣住了,沒想到一向粗線條又可愛的她竟也會動氣。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凶你,只是我不想看到你那麼難過,不想看到你這樣虐待自己。」

  燁眉也知道自己剛剛說話的確太凶了點,可她也是被逼急了嘛!

  她的關心他應該是要感動的,可是他的心卻驕傲得不允許自己像個弱者。

  「我虐待自己?不,我開心得很,看那男人痛苦,像個活死人一樣,我不知道有多快活。我希望他早點死,這樣他就可以到黃泉去跟我媽請罪了。」

  「你……」燁眉皺著眉,輕輕地搖搖頭,來到他身後,不知哪裡生出的膽量,她竟然抱住了他。

  一陷入她溫暖的懷抱裡,他的心頭一震。

  「其實你還是很愛你父親對不對?只是你不敢、也不想承認,因為他傷你太深了。」

  「你憑什麼為我下定論!」廷睿突然像只被激怒的獅子,燁眉的話正好扎到他最不想承認和碰觸的痛處。

  「我只是想關心你,不願意看你難過。」

  沒料到他會生氣,她嚇了一跳,想要放開他,卻反而被他牢牢地抓住。

  「是嗎?你真的那麼關心我,真的不想我難過?」

  他的眼中露出殘忍的笑意,這是她從未見過的他,燁眉開始有點害怕。

  「我……我……我不是你的朋友嗎?朋友就是要互相關心,何況我現在是你的未婚妻,我不可能不管你的。」

  「未婚妻未婚妻,你為什麼一直要強調你是我的未婚妻呢?真的那麼想當我的未婚妻,那我就讓你如願。」

  燁眉還來不及消化他這句話的意思,更來不及開口辯解些什麼,柔軟的唇瓣就被他火熱的唇毫不憐惜地攻佔。

  這吻一點也不溫柔,與其說是吻,倒不如說是懲罰。他狠狠地掠奪她的唇,靈舌強迫地逼她啟開她的朱唇,在她的溫暖裡快速地找尋到她柔軟的丁香,誘引她的回應。

  事情發生得太快,燁眉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逼近自己,攻佔了自己的雙唇。他一點也不溫柔的吻帶來輕微的痛楚,讓她不舒服,但為什麼他的唇一貼上自己的,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卻從唇際開始蔓延?

  廷睿將她反轉到面前,雙手緊緊地抱住她,不讓她有逃脫的機會,激情的溫度隔著兩人的衣衫急速上升。

  「嗯……」一聲輕吟從燁眉的唇縫溢出,瞬間點燃他心中的火焰。

  本來只是想要給多事的她一點教訓,沒想到這一吻下去,他竟快要迷失在她的甜美漩渦中,她玫瑰色的唇泛著光澤,柔軟、甜得像蜜一樣。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算他的吻殘忍地蹂躪著自己,她仍覺得自己快要暈眩了。

  漸漸地,廷睿的吻不再那麼粗暴,他放慢了舌尖侵略的速度,減輕了加在她唇上的力道,輕柔地舔吻她誘人的柔軟。

  這是怎麼了?在他的懷裡,燁眉只覺得自己快要化掉似的,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只能無力地圈緊他的頸項,祈求他不要讓自己溺死在這情慾的洪潮中。

  事情已經脫軌了,廷睿無法克制自己,他離開她的唇想要冷靜一下,卻又被她散發幽香的髮際吸引,移向她吹彈可破的頸子,火熱的舌劃過她光滑的線條,在小巧的耳邊勾勒她性感的弧度,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跡。

  當他想再度吻上她的唇瓣時,卻訝異地嘗到一絲溫熱的鹼味。

  她哭了!

  「該死的,怎麼了?你怎麼哭了?」

  廷睿看到她的眼淚,一時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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