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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李馨 曲子在綠音按下最後一個琴鍵時宣告結束,但他倆都仍未自冥思中恢復。 「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他問,低低地,不願驅走這一室從未有過的輕快和歡愉。 「這首歌名字叫『夢中的婚禮』,是我小的時候我爸媽教我彈的第一首曲子。」 難怪會如此溫馨,如此地……令人感覺到「家」。 家?他和她以及他們的孩子的家! 「冷大哥。」她開口,帶著夢幻般的神采:「你想我們的孩子要叫什麼名字好?」 孩子的名字?他倒沒想過這問題。 冷寞坐到鋼琴椅上,和她並肩:「你希望孩子叫什麼名字?」 「我希望孩子的名字能溫暖一點。」她舉手撫摸著他的臉頰:「我希望孩子能有一個快樂的童年,能在一個完整健全的家庭裡成長,我不希望孩子繼承我們的力量,我不要孩子再受和我們一樣的苦,我希望我們的孩子能和笑容一塊長大。我希望孩子是個懂榮譽、重信諾、有原則、講義氣而且又溫柔的小孩。」 「你希望孩子是男的?」 「嗯!像你。」她的手放到小腹上,依舊平坦的小腹感覺不出裡面正有生命在茁壯,「我希望生一個像你的孩子,我要告訴他,他的父親是個多溫柔的人……」 忽然想起自己為時不長的生命,她停了一下,抓住冷寞的手,她含淚要求:「冷大哥,如果我可以生下孩子,請你一定要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給他一個有爸爸和媽媽的家,不要讓他知道他不負責任的母親狠心拋下他……」 「你當然會生下孩子,孩子當然會有一個完整的家,我們會把孩子教育成你想的那樣,孩子有我們陪著一塊長大,他一定會很快樂的。」冷寞逕自說著,截去了她的喪氣話:「我們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我們的家會很溫暖的。」 「冷大哥……」她該怎麼說才能讓他接受事實?老天助她,這種等死的感覺好痛苦。 每一刻,她都在計算著死亡的來臨;都在恐懼地等待死神宣佈她已到的時辰。她拚命祈禱,求上天、求命運、求一切神佛,可憐她,可憐她腹內才成形的生命,讓她能平安地將她的孩子送到人世,讓她可以了無牽掛地離開…… 「怎麼了?」冷寞發現她在顫抖,在冒冷汗:「頭痛?你不是才吃過藥嗎?我早該知道那些蒙古大夫開的藥不管用。」 她搖頭,非常艱難地:「醫生早就說過我的頭痛會越來越劇烈,到最後,藥物的效力會壓不住疼痛,這是我們都知道的,也是我們自己選擇的,不能怪醫生……」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護著別人?綠音……」他手足無措地看她和病痛掙扎:「我們還有止痛藥……」 「不可以……不可以吃止痛藥,那會對孩子有不良影害的……」儘管再疼再痛再難受,她都不能放棄每一個能讓孩子健康的機會,這是她這個做母親所能為孩子做的所有了。 「我要孩子……健康,我要孩子健康……」她緊咬牙根忍受痛楚的樣子,令冷寞揪緊了心。 「綠音……忍著點……」此時此刻,除了這句話,冷寞能做的實在有限。 「我在試……我在試……冷大哥,冷大哥!」她不斷喊著他的名字,希望由他的名字中偷得一點點與病魔對抗的勇氣:「好痛……我的頭好痛,冷大哥幫我,幫我……」 怎麼幫?要怎麼幫?冷寞無措地問自己,不得已之下,只好使用力量暫時令綠音昏迷。 伊人無力地倒在他懷裡,令他好挫敗,好自責。 我該怎麼做才能挽回她和孩子的生命?我該怎麼做?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弱,而我卻只能眼睜睜地看她受病痛的折磨 誰?到底有誰能回答我——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 ※ ※ 「慈寧,這麼急叫我來有什麼事?是不是芝蘋和綠音有消息了?」奕霆喘息著說。 慈寧欣喜地點頭:「我感覺到芝蘋了!」 「你是說芝蘋回來了?」奕霆睜大眼:「在哪裡?」 「快看看芝蘋家有沒有芝蘋的蹤影。」 奕霆眼底閃過一絲疑惑,注意到慈寧一次此一次虛弱的健康,今天竟然到了無法親自到芝蘋家的地步。 「快呀!」慈寧催促著。 按捺下問題,他閉上眼,慈寧則是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臉。 「怎樣?看到芝蘋沒?她怎樣?」慈寧急急問著睜開眼的奕霆。 奕霆一臉失望:「我沒有看到芝蘋啊!」 「怎麼會?我明明感應到芝蘋的氣息了呀!」 「會不會你感應到的是綠音?」 慈寧搖頭否認奕霆的猜測:「芝蘋和我自小一起長大,她和我的聯繫不會出錯的。」 「那芝蘋會到哪去了?」奕霆開始不安:「該不會掉在地球的別處回不來吧?」 就在他們為芝蘋的下落煩惱時,門鈴在此時響起。 奕霆和慈寧互望一眼,會是誰呀? 奕霆理所當然地替女士服務跑去開門。當門開敢時,門外狼狽的人令他們不約而同地失聲喊出:「芝蘋!」 門外形容憔悴的人,不是芝蘋還有誰? 芝蘋疲乏地打了個招呼:「嗨!我回來了。」 「芝蘋,你跑到哪去了?害我們為你著急得……芝蘋!」奕霆還未來得及發洩他心中的牢騷,就被芝蘋下墜的身形給嚇得再次驚呼。 匆匆關上門,奕霆將芝蘋扶到沙發上:「芝蘋,你怎麼了?」 「沒事,只是差點找不到路回來而已。」芝蘋閉上眼喘著大氣,任慈寧用手帕給她拭汗。 「奕霆,去倒杯水給芝蘋喝。」慈寧一邊檢視著芝蘋是否有外傷,一邊吩咐著奕霆。 奕霆的動作不慢,馬上就倒了一杯水來到芝蘋面前:「來,喝口水。」 芝蘋倦極地喝了口水,笑道:「終於輪到你服侍我了。」 要不是看在芝蘋剛歷險歸來,奕霆會把芝蘋扁成碎碎的肉醬。 「芝蘋,你去了哪裡?慈寧前夜感應不到你,我們差點急瘋了。」 「什麼?我去了兩天了呀?」芝蘋咋舌。 「何止?我們還以為你永遠也回不來了,正打算替你舉行葬禮呢!」奕霆沒好氣地說。 「奕霆,現在不是說氣話的時候。芝蘋,這兩天你發生了什麼事?源源本本地告訴我們。」慈寧不容芝蘋反駁地命令。 芝蘋不好意思地傻笑:「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芝蘋!」奕霆警告地喊,現在的他,正準備當她沒有給他們一個滿意的交代時,拆了她的骨頭。 「好好好!我招就是!」永遠別惹生氣中的人是一句至理名言,尤其是自己理虧在先的時候。「那天我回去之後,越想越不放心,我不能任綠音被無聲無息地帶走,最起碼得見上綠音一面……」: 「那你見到了沒有?」 芝蘋白了插嘴的奕霆一眼:「你要不要聽?不聽的話我不說了。」 「聽!聽!當然聽!哪有不聽的道理?」奕霆陪笑,現在是「主講人」最大。 芝蘋又喝了口茶潤喉,才又說下去:「恰巧我最近的力量又增加了好幾倍,所以我就想試試我的瞬間移動能力有多大……」 「你真的做出『移』到異世界的這種蠢事啊?」奕霆的話出口就後悔了,因為這次看向他的不只是芝蘋,還有慈寧。 「我閉嘴。」他用手摀住嘴。 芝蘋不理奕霆,專講給慈寧聽:「我被我的力量送到一個好冷好黑的地方,他們那邊的生命體是極類似煙的一種幽體,我在那裡聽到他們交談,才知道那邊是一個叫做冥界的世界。」 「冥界?」這回開口的是慈寧。 芝蘋點頭:「他們是這樣說的,我剛到那裡的時候嚇壞了,顧不得其它,便又用瞬間轉移想回來,卻把自己送到另外一個世界。」 「還有另外一個世界?」 「不只呢!」芝蘋學著奕霆方纔的口氣,然後才又描述下去:「後來我移到一個到處都是花的世界,那邊的人見到我都很意外,他們都有一雙透明的翅膀和一對尖耳朵,對於我的來到感到很震驚。最後,他們之中有一個鬍子很長的老人做代表和我說話,我把我的情況告訴他,他很諒解地告訴我,說我的力量使錯方向了,我對於自己能誤打誤撞地到了那裡,還真是感到奇怪,後來那個他們稱做長老的人,還教我怎麼正確使用我的力量。他們那邊的人真的很善良,還幫我把我給送回地球。」芝蘋一口氣說完:「沒想到這一去就是兩天。」芝蘋看著兩友呆愣的樣子,很滿意自己所造成的震撼,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心中掛念的事令她忘了那一絲竊竊得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