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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李臨 咦?沒反應?他低頭一看——睡著了! 也難怪,夠她累的了。 「還好當初沒聽廠商的話,要是當時決定用更大尺寸的浴缸,今天就沒有那麼好運,簡單兩句話便哄得佳人在抱,你說對不對?」 她的呼吸平穩,並未附和。 下頷抵著她的波浪松發。 她的肌膚柔滑細緻,年輕、彈性、有活力,修長纖細的四肢,與他交纏時正好可以牢牢圈鎖住他……他沒辦法忘記那一次比一次更加銷魂蝕骨的滋味。 她會是個好情人! 她那誠摯率真、體貼溫馨又常凸捶的性格,會讓他沉重的生命稍稍得到平衡。 瞧,才沒多久的時間,她已戳破他的面具,用她無厘頭的思考方式逼他面對現實,沒有虛假的同情心,只是以輕鬆自然的笑語,提醒他尚有的籌碼。 像她這樣一名俏女郎,配他……合適嗎? 他還有資格追求她嗎? 曾經放浪,對於女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從不加以眷戀珍惜。若是投懷送抱的,更是用完即丟。 他不玩愛情,只享受床第之歡,脫掉衣服便可以床上快活,但絕不在床外相見! 若衣著入時有品味的女人,便可作為參加宴會的女伴。 他是浪子,沒有女人可以拴住他,想用婚姻作籌碼釣他的女人,只能承受殘酷的決裂。他的規矩,從不許別人破壞! 今天,他卻是那個想破壞的人。 於純純,她究竟對他下了什麼蠱?竟讓他越來越不能把持住自我…… 「你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出現?挑我最脆弱無助的時候,進入我的生命?」 他的喃喃自語,並未驚醒睡美人。 水色無法掩飾蜜色肌膚上那些青紅的印子,可以想見自己的行為有多麼粗魯莽撞。 但,此刻她的表情是如此恬淡寧靜,被水氣蒸紅的粉腮,活像是惹人垂涎的水蜜桃…… 老天!於純純是來毀滅他的惡魔,還是拯救他的天使?還是她只是單純平凡的她,當時效一過,便永不再見…… 是不是吃她的口水吃多了?竟多愁善感起來! 「可惡的妖女!」他忍不住掐掐她酡紅的粉頰。 「痛!誰捏我?」她哀叫一聲。 塗均堯瞪大眼看著她,哇!連睡覺都曉得被人偷襲……厲害、厲害! 他抱起她那泡得皺皺的身子,擦淨後,邁步回到大床。 他需要真正的睡眠、休息,恢復正常的他。 只是,她身旁還有很大的空位……也許,他躺那麼一下下……吸一點她的香就好了…… 五分鐘……十分鐘……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塗均堯的鼾聲越來越沉、越來越規律…… 沒多久,他們自動調整睡姿,純純環著他的腰,長腿與他交纏,以他的胸臂為枕,頭髮纏繞在他的指間,似乎在預言—— 他們的緣份永遠也無法剪斷…… ★ ★ ★ 「喂、喂!醒醒、醒醒!」 「幹嘛打人?」塗均堯口氣很沖的睜開眼。 純純卻囂張的緊掐他的鼻子。 「我哪有打人?我只不過是輕輕拍拍,哪像有個小人,竟然趁人睡覺時偷掐人!」 「你還記得?」 哈!不打自招。「還不去煮飯!我肚子一餓,脾氣就會很差,你最好別惹火我!」 什麼時候他淪為煮飯伙夫了? 可看她一副恰北北的模樣……他摸摸鼻子,還是煮飯去吧!他可不想引爆炸彈! 沒多久,一碟熱騰騰的炒麵上桌。純純立刻跳起來,歡呼一聲,端起自己的那一份,滿臉戒備的瞅視著他。 「放心!還有,我不會跟你搶的。」他吃了自己的那一份,覺得還好,但是,看她那副模樣,他不禁有股錯覺——自己的廚藝,天下無敵! 「你真好養!」他忍不住又分了一大半給她。「多吃點!」 純純不客氣的吃了,滿嘴都是食物,只能以可愛的笑容表達謝意。 塗均堯已無心吃東西,看著她在陽光底下裸露著一雙長腿,大口大口吃著麵條,兩人雖然沒有交談,卻讓他覺得滿心的幸福感動。 她美得彷彿一場美夢,稍微用力喘息,便會煙消雲散…… 「為什麼不吃?」發現他沒動叉子,純純瞇起眼好奇的問。發現他有點癡傻的凝望著自己,她不禁紅了臉笑說:「哦——是我太秀色可餐,讓你眼睛吃霜淇淋就吃撐了!」 原本沉滯的氣氛又被她的自大掃空,塗均堯忍不住哈哈大笑,凝重的心情瞬間消逝。 「塗均堯,你可以送我回去了嗎?」沒想到她才掃光陰霾,下一刻又喚來一大片烏雲。 「至少得等你體內的藥效消失。」他不要純純被別的男人吃干抹淨。「七十二小時,你忘了嗎?」 「那有什麼關係?要是回程時發作,我們可以試試當車床族。」 她幹嘛提這種……他好想要的方案?存心折磨人嘛! 「看不出你還挺大膽的嘛!這年頭不流行女人含蓄保守了嗎?」他挺喜歡和她對話的,永遠不曉得她的下一句會是什麼? 「喂!我這是就是論事,含蓄保守可以讓我平平安安、沒事的回到家嗎?」 「回到你家,時效未必就過了,到時候誰來——」他的話卻被純純打斷。 「放心!我有未婚夫啊!如果他不要……一定會有別的男人或別的辦法可行。」她說得輕鬆自在,他的內心卻在淌血。 「我不行嗎?非得讓別的男人頂替我?」 他的話中醋意濃郁,純純清楚的嗅到那股酸澀味道。 「一個女人被人強暴後,反過頭來要求強暴她的人跟她上床,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他深深歎一口氣,臉上掩不住的落寞失意。「這罪名難道要貼在我身上一輩子?」 「你在意?」純純不解的瞪大眼。 「當然!至少我感覺到我們是兩情相悅,你並未拒絕我……」他痛苦的別過臉。 「先生,請問我怎麼拒絕?」瞥見他的苦澀,純純有些心虛的補了句,「我願意承認,至少有一次是在我頭腦清醒,卻不知怎麼搞的情況下……失身的……」 「你說那是失身?你——」他氣得渾身打顫,沒法子說話。 「是啊!如果是在晚上,或許可以說成『一夜情』吧!」純純看著他的表情,決定不再刺激他。「也許,這輩子我再電無法從別的男人身上得到像你給我的……嗯——超炫快感,可是,我實在沒辦法把肉體跟感情分割開來看待,在這方面,我還是挺保守的,要不,大姐給我訂兩年考驗,我怎麼會沒反抗就答應了呢!」 「我不想反駁你的話,但是,我並不同意你的論調。」塗均堯冷冷的抗議。「在我看來,你不是絕對的保守。」 「塗均堯,你可以有你自己的看法,但你無權干涉我!如果,今天不是因為荒謬的錯誤把我們牽扯在一起,在現實社會裡,教我接受自大的男人,根本不可能!」純純怒氣沖沖的厲聲喝道。 「是,你不會因為我的自大脾氣不給我機會……」他難過的摀住臉,痛苦的聲音由指縫間流瀉,「你會以貌取人!」 「你簡直不可理喻!」純純氣呼呼的揪著他的頭髮,把他的臉從雙手裡釋放出來,「你骯髒的心眼,比臉上的疤醜陋一百倍……不!一千倍、一萬倍不止,我一分鐘都沒辦法跟你待在同一個地方!」 「被我說中心事,你老羞成怒了!」 「你……」 「女人都一樣,裝模作樣、自抬身價,處女又如何?說不定已經第八百次當處女子,想賺我一票——」他並不要她走,偏偏嘴裡就是講不出抱歉的字眼,反而脫口而出傷人的話語。 「啪啪啪……」雙手齊揮,送他無數個熱火鍋,直到她累了,雙手癱了,才停手,淚眼婆娑的扭頭直往樓下衝去。 他握牢雙拳,緊咬牙猛忍,否則他會克制不住的追上去,掐死純純! 不管何種理由,沒有女人可以爬到他的頭上撒野! 但是,逼走了她,又讓他恨得想一手了結自己! 他幹嘛將自己逼入進退兩難的泥淖中?想脫身,又有誰能救? 莫非……純純與他情緣已盡?! 純純摀住嘴,死命的往外奔跑,好像後頭有千軍萬馬在追殺她。 為什麼他的話如此傷人?為什麼如此在意他的話?他不過是個萍水相逢的陌路人,再幾個小時,兩人便再無瓜葛…… 可一想到兩人從此再也沒有牽絆,滋味竟是如此苦澀難受,莫非……被他硬奪去的不只是她的身體,還有……她的心?! 回首望著那幢古屋,光天化日之下,仍是古怪詭譎得教人打顫……多像塗均堯啊! 給人沉溺極限的墮落快感,卻在最喜悅的當口,狠狠痛咬她一口,讓她一生一世烙印他這個人! 不!她不能再與他接觸了,否則,她會心碎至死!趁她還有餘力,一定要逃離他。 跳上屋前的泥地,她才發現這裡是隱密危險的高山峻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