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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黎夜 嬙旃抬頭看見那雙冰冷又無情的眼睛,胸前像是被揍一拳般的難受。她早該知道的,但一旦親眼觸著他的恨意時,仍然令自己不知所措,心慌意亂。 「是誰把你打成這樣子?」他兩眼迸射出寒光。 「不管是誰,他已做了你最想做的事!」她一開口,才知道喉嚨乾澀得難受。 「喔!他跟你上了床了嗎?」他揚高眉毛,嘲諷地問。 一抹紅霞飛上了她的雙頰,爵頓更是不放過她,目光灼熱地詢問著她:「有嗎?」 「當然沒有!」對於他的不信任,引得她陣陣心酸,但反過來想,在她對他作了如此殘酷的背叛之後,怎麼還能期盼他相信她呢?真是太可笑了!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跟幾個男人上床跟我又何干!」他抿著唇,嗤聲說道。 她被他的話給刺傷了,但她能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想,也瞭解他對日前發生的控訴事件有何種感受,所以她並沒有理由去怪他,也沒有理由以為自己辯護。 「待會我會請醫生替你作個簡單的全身檢查!」他瞥見躺在枕頭上的臉龐愈來愈黯淡,他不得不轉過話題,帶著命令的口氣說道,不容她反駁。 「不……我很好,根本不需要作任何檢查!」嬙旃差點從床上摔下來,緊張無比地拒絕道。不行!她絕對不能讓醫生替她檢查身體,否則她懷有身孕的秘密將毫無保留。 她過於激動的反對態度惹來爵頓若有所思的注視,他瞇著眼的藍眸,從頭到腳的向她掃射過一遍,像是想從中找出令她反常的原因。 感覺到他懷疑的凝視,嬙旃才恍然得知她剛才的魯莽行?是多?異常。她強壓下內心的恐慌,換上平靜的神色說道:「嗯──我背傷還很痛,做起檢查礙手礙腳的,而且我現在不希望拿這一副模樣見人!」糟糕!連她自己都覺得這理由實在太牽強了,可笑得可以,但在這種情急之下,她也找不出比較合適的借口了! 無論爵頓相不相信她的一番解釋,他還是冷硬地點了下頭,好像一副不關己事地冷笑了一下,道:「我只是盡個主人的責任,畢竟『邀』你來家裡作客,總是要做到賓主相歡嘛,你說是不是?」 「爵頓──」嬙旃停頓了一會兒,在心底斟酌片刻,才咬著唇問道:「你能原諒我嗎?」 他像是聽了件笑話似的傲然大笑,眼神嘲笑她無知幼稚地質問:「這對你重要嗎?」 「這對你重要嗎?」嬙旃再用同樣的語氣反駁回去,其實不用他回答,也能從他帶刺的笑容中找到答案。 爵頓別有用意地斜瞄了她一眼之後,才緩緩開口道:「我當然原諒你!」 嬙旃著實嚇了一跳,兩眼頓時閃亮,不過所有的歡欣之情全在爵頓接下來的話給抹殺掉。 「畢竟你以後是我的『臨時妻子』,還要幫我取得我想要的那塊地,在對我有實質的利益下,我怎還可能去怪你、恨你呢?」他雙臂抱胸,神色漠然地說道。 嬙旃落寞地垂下眼簾,她寧願從沒問過這個問題,也寧願從沒聽到他如此直率、殘酷無情的回答。 「就只是這個原因?」她低語問道。 「你覺得還有別的原因嗎?關於這點不就是先前你對我的看法,認為我之所以願意和你踏進禮堂,也只是為了想得到那塊地!」 「可是那時你並不承認,你說你是──」她憶起他曾反駁過她的話,那時他還因為她對他的看法而勃然大怒呢! 「此一時,彼一時。那個時候我怎麼可能承認,畢竟如你所說,一切皆以那塊地為重嘛,是不是?」他又一次輕易地擊倒了她,不留餘地地傷害她殘存的希望。 是啊!以前他口口聲聲替自己辯護時,全被她抹黑了。而現在呢?她竟然還矛盾地去提醒他先前的解釋。唉!自己將女人的定義詮釋得可真淋漓盡致啊!嬙旃哭笑不得地將自己徹底地罵了一遍,心中的苦澀也因無法宣洩而愈升愈高。 「難道你忘了洛伯準備和我結婚的事?」她輕柔的聲音打破自己的沉思,也提醒他還有洛伯這個魔鬼的存在。 「我沒忘!可是我倆的婚約在前,凡事先後有序,如果他非娶你不可的話,倒是可以等我們離婚後,你再回到洛伯身邊,這不是一石二鳥,最好的辦法嗎?」 如果他想利用這番無情的言語傷害她,那麼他做到了,而且只要三言兩語就已足夠了。 嬙旃不想讓他看出她內心的激動,更不願在他面前掉下一滴眼淚;她試著穩住音量,佯裝不在乎的口氣,說:「我只是夾在你和洛伯之間的一顆棋子,任你們左右推攔,利用我來得到那一塊地罷了!現在你派人劫持了我,洛伯哪肯就這樣放棄?」 「洛伯是個老狐狸,在他把你鞭打成這模樣時,他怎還敢向我要人,這步棋他可走錯了一步!」爵頓一思及嬙旃受折磨的情景,內心便不由得一陣抽痛。他會向洛伯討回這筆賬的!這時也該是和他攤牌的時候了! 原本他一直採取低姿態處理他和洛伯之間的仇怨,不想把賭城鬧得風風雨雨;但是洛伯可不是這麼想,他為了對付他,不惜利用、傷害無辜的人! 但──嬙旃真是其中的一名無辜者嗎?抑或這又是一樁計謀,準備讓他再一次陷入? 「既然我和你結了婚,讓你得到了你所想要的,那麼洛伯幹嘛還有必要娶我啊!」 「那你太低估你自己了!別忘了在床上,你可是──」 「爵頓·羅司,你可別太過分!」嬙旃略為粗啞地阻止他揶揄的話。 她不敢置信地望著他,心想,他怎能把她說得這麼低賤?她一向非常珍惜他們床第間分享的親密關係。現在話到他的口中,竟然是用來達成目的的一種工具,這點她絕對是無法忍受的! 「怎麼!怕我說出更難聽的話來!還是怕我勾起你的記憶,拿我來和洛伯作比較,畢竟六十歲的男人可能無法滿足你的慾望!」爵頓嗤聲地嘲弄道。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他的每個字眼,都刺痛她的心。她慌亂地打不出問題的癥結所在,更無法體會他話中的意思。 「前幾個月前,你以十萬美金競標,好讓你有接近我的機會,繼而失身於我,佯裝天真的讓我對你失去了戒心,到最後演出個被強暴後的無辜者。你說,難道這不是你和洛伯聯手精心策劃的嗎?」他既冷漠又嚴厲地怒喊道。 乍聽之後,嬙旃臉色更加死白,她的額頭冒出汗來,因為她拚命用力地想撐起身子。 「在離開你之前,我根本不認識叫洛伯的,如果說有的話,也是從你口中得知他這個人──」她杏眼圓睜。 「是嗎?那麼你控告我強暴你,又是怎麼一回事?在那段期間,你又怎麼會住進了他位於洛杉磯的私宅?還有一點,你竟然是葛石的女兒,你父親可是出了名的勢利,跟洛伯又是合夥人,這層關係可真不淺哪!」他的視線與她接觸時,真是犀利而敏銳。他站在她面前,斬釘截鐵地將不利於嬙旃的事實一一列出。乍聽之下,她彷彿已被定了罪的嫌疑犯,沒有反駁的理由,沒有申訴的機會。 天哪!為什麼所有的箭頭均指向她!她又該如何逃脫這莫須有的罪名為難道她就要這麼一輩子背著這黑鍋? 「我是私生女,根本不知道父親有那些合夥人、朋友,這一切只是巧合,信不信由你!至於前面的問題,我只能告訴你,我是被迫的!」她盡可能地將話講清楚,希望他能聽出她無奈、痛苦之處。 「威脅?他拿什麼威脅你?」他似笑非笑地蹲下身,過於溫柔地與她平視。 「我父親的把柄落在他手上,他也威脅要對璃晨下手,還有──」嬙旃連忙停住話,慌張地趕緊閉上雙眼,不想讓爵頓瞧見她眼底的驚恐,因為裡頭盛滿了秘密。 「還有什麼?」他舉起手溫柔地、輕輕地碰觸她美好的唇,兩人之間的氣氛逐漸因他的撫摸而增加壓力。不行!她絕不能讓他知道她懷孕的事,否則他一定會從她手中奪走孩子,那時候她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沒有了!」她斷然說道,假裝沒瞧見爵頓充滿質疑的表情,正專注地盯住也甚為不安的神情。 「這麼說,你還挺無辜的嘛!」他仍然不相信她。 「我求你,讓我回去好嗎?洛伯沒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我實在擔心我妹妹哪!」她真真實實流露出憂淒的眼神,並一心掛念妹妹的安危,她根本不敢去想像她會成為這次陰謀的犧牲者,如果璃晨有什麼差錯的話,她是永遠無法原諒自己的。現在只有二個辦法,第一,讓她回去;第二,要求爵頓派人去洛杉磯將妹妹接來賭城,讓她和自己在一起也比較安心。可是這兩個法子,她卻選擇了前者,很傻是不是?但她寧願自己去對付那魔鬼,也不願去承受面對爵頓無時無刻的傷害,將她對他的愛,一一剝噬,這是她無法忍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