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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黎芯    


  「什麼意思?」他問得很謹慎,臉上看不出有半絲喜悅,倒是顯得有些不安。

  戚絮螢早知道他會有這些反應,不過她還是故意忽視他的反應,以愉悅的口吻向他說明。

  「你也知道的,皇上最疼愛的就是儀鳳公主這個皇妹,而他之所以對我特別關愛也可能是看在我是儀鳳公主閨中好友的緣故。」

  「聽起來很沒自信。」他軒眉一揚,露出淺笑。「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喔!」

  「這不是重點。」她用食指指背彎弓敲了他額頭一下。

  他無奈地聳肩苦笑,「好吧!那重點是什麼?」

  她清清嗓子之後才輕著聲說:「重點是,前些日子皇上來我這兒過夜時提到了儀鳳公主的婚配之事,還問我有沒有任何好的人選可以供他參考,所謂『內舉不避親』,我頭一個推薦的人當然就是你了,沒想到皇上聽完後竟然笑著附和,說他心裡中意的人選也是你,你說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啊!」

  天哪!真是天降橫禍!

  在戚比翊臉上看不到半個喜字,徒增困擾倒是真的。

  「我拒絕。」

  這句話他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澆了戚絮螢一頭冷水。

  「為什麼?」

  「你明明知道原因。」他有些生氣。

  「你──」她簡直為之氣結,「專情是好事,但是你也沒必要了夏姑娘守寡吧?難道你也想要一座貞節牌坊嗎?」

  這件事他們姊弟倆已經討論過很多遍了,卻總是各執己見,沒有取得共識。

  她重申,「夏夜儂死了,她就在那幾無法辨認的焦屍之中,只是你不肯面對實罷了!如果她還活著,為什麼不上王府找你呢!她明明知道你是南陽王府的小王爺,不是嗎?」

  他被問住了,可也只是片刻。

  「也許她是驚嚇過度喪失了記憶,也許她有什麼顧忌或苦衷,總之,在還沒見到她的屍體前,我絕不相信她會這麼輕易死去。」

  她真是佩服他的固執,「你都已經派周武帶著人馬大江南北尋訪了十個月了還不肯罷休嗎?」

  他手按腰,衣袋裡放著夏夜儂親手為他縫製的麒麟荷包。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在未得到她的確切下落之前,我不想談論婚事。」

  戚絮螢有個問題非問不可。「那如果一直都沒有下落,難道你就要終身不娶嗎?我可不容許你有這麼任性的想法!」

  「我……」

  他知道姊姊仍就無法理解他對夏夜儂近乎癡迷的感情,再爭辯恐怕又要惹她生氣,乾脆先找個正當理由來阻止她的逼婚了。

  「總之,一切等到父親三年喪期滿了之後再說,如果你不希望我犯逆旨大罪,儀鳳公主那件事就煩勞你幫我跟皇上推謝了。」

  他起身行禮,「一切就拜託羅!我的好姊姊。」

  瞧他如此堅決,她也只好無奈苦笑,不再相逼了。

  她實在是無法責怪他的過度癡情,畢竟她自己身為女子,又何嘗不希望天下男子儘是如此呢?

  ***

  月黑風高,白天裡車水馬龍的大道上一入了夜便幽靜得只聽得見偶爾傳來的野狗吠鳴。

  驀然,一陣輪軸轆轆聲夾雜著馬蹄聲遠遠傳來,剛由外地收完帳的張員外正滿足地抱著他的大錢袋呼大睡,連他雇來的粗壯護衛都在車伕旁抱劍打起盹了。

  「儂儂,來了!」

  躲藏在樹上觀望的小四一出聲,夏夜儂立刻用黑布將自己的半張臉遮住,看準馬車行經樹下時便住車頂跳下,在馬車伕和護衛都還渾然未覺前便已經把兩人敲昏給推下車了。成功奪得馬車的她朝小四翹起大拇指,小四便隨後跳上馬車,兩人立刻改變行進方向,往郊外桃樹林而行。

  「這真是有史以來劫財最輕鬆的一次了!」

  停下車,小四卷起車簾看看車裡睡死了的人,只見他緊緊抱著錢袋,口水沿著嘴角流了下來。

  他接著說;「我看他是睡死了,只要把他打昏,就能拿著錢袋走了。」

  「就這放過這只吸血馬蟥?我才不呢!」

  她鑽進馬車裡,一掌往他的後頸劈下,他立刻由坐變躺,整個人昏厥過去。

  「小四他的衣脫掉,讓他全身上下只剩襯衣。」

  夏夜儂拿著錢袋跳出馬車,並且開始動手解開繫在馬上的韁繩,然後拿著繩子遞給小四。

  「我們要做什麼?」他拿著繩子不曉得要幹什麼用。

  夏夜儂伸手往一枝粗壯的大樹枝幹上一比,「把他給我綁起來吊上樹?」

  「你又動玩心啦?」

  小四照她的指示做,把頗有份量的張員外拖到車外五花大綁,再把繩索的另一端拋過粗枝幹,把他拉到半空再將繩索固定在樹身上。

  「好啦!」小四拍一拍手,得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這下等到有人發現時,他大概已經傷風、咳嗽,還嚇得拉了一褲子尿,夠難看了,我們走吧!」

  「等一下,他逼迫那些繳不出田租的窮苦農家簽下的兒女賣身契呢?」

  小四揚揚手上的一疊紙,「早從他衣服裡搜出來了。」

  「啊!強盜!來人呀!有人打劫啊!來人啊!」

  張員外醒來發現後自己被懸綁在樹上,渾身上下只剩下一件襯衣,還有兩個蒙面人在樹下交談,立刻嚇得放聲大叫。

  「叫什麼叫?吵死了!」

  夏夜儂一甩袖就射出一支飛鏢,不偏不倚地插在張員外的帽子上,嚇得他嘴巴張得大大的,卻再也不敢出聲。

  「很好。」她滿意地點點頭,「你如果乖乖的不亂叫,我就只取你的錢財和這些賣身契,如果你非叫不可也沒關係,叫一聲我就割了你的鼻子,再叫第二聲我就割下你的耳朵,就這麼割到你只剩下骨頭為止,反正本姑娘閒著也是閒著,要我陪你玩玩也沒關係。」

  張員外嚇得臉色由青轉白,猛搖著頭卻再也不敢多說半句話。

  小四扯了扯她的衣袖,「別玩了,該走了。」

  她點點頭,仰首再向張員外「恐嚇」幾句。

  「今天就這麼算了,不過,日後你如困再剝削那些農家的血汗錢,還把人家的女兒賣入青樓抵債,那你可得小心你有命賺錢,沒命花錢羅!」

  張員外忙不迭地點頭,不管他是真心還是敷衍,夏夜儂也沒時間再跟他蘑菇了,就這麼拋下他,和小四騎著兩人早已備妥在林中的馬匹離開。

  「儂儂,你真是貧苦百姓們心目中的菩薩喔!」

  小四的說法讓她莞爾一笑,「別忘了,我可是個女強盜,說什麼菩薩?你想氣死菩薩呀!說我是夜叉還差不多。」

  「夜叉?」小四在馬背上呵呵笑著,「哪有那麼美又心地良善的夜叉?你搶的對象全是貪官、污吏和奸商,還把取得的錢財拿去救濟貧苦,我們兩人這樣算是『俠盜』吧!」

  夏夜儂笑睨他一眼,「少在那兒自得意了,盜就是盜,不管是俠盜或是賊盜,官府都一樣通緝?被逮到就真要下地見閻王,而不是升天見菩薩了。」

  這番話讓小四有些感慨,順口就說:「儂儂,不如我們就帶著這筆錢遠離京城,帶著朔兒到鄉下地方隱居度日,別再過這種讓人提心吊膽的盜賊生活了。」

  「你害怕了?」她停下馬,唇邊淡淡地泛了抹笑。「我早就說過了,你若想走,隨時都可以離開,去過你想過的生活,犯不著跟我一起吃苦受罪,而我是非得報了仇才肯離京的。」

  「你是真想報仇,還是不甘心,想見小王爺──噢!我差點忘了,人家現在已經承繼王位,是位真王爺了,你一定很想看看他現在意氣風發的模樣吧?」

  「你為什麼不乾脆問我是不是還在作著當王妃的白日夢呢?」

  「駕!」地一聲,她騎著馬往前疾奔,臉上充滿不悅之色。

  小四知道自己又揭了她心口上的瘡疤,但他就是難掩自己對戚比翊的嫉妒。

  事隔將近一年,他們帶著大頭目的遺孤一路上走走停停地往京城而來,說是要尋仇,但她卻一直不離身地將「仇人」送給她的玉珮帶著。

  愛與恨是並存的。

  她深深痛恨著戚比翊,但就因為她愛得極深,所以恨也極深。

  他相信若有機會,她真的會殺了戚比翊,但在戚比翊死亡的同時,她的心也會跟著一起死去。

  原以為時間可以讓她漸漸淡忘過去那段感情,誰知結果卻是讓那個男人的身影在她心中日漸壯大,逐漸填滿了她的心房,而他仍舊無法佔有一席之地。

  早知如此……當初──

  他甩甩頭,不讓記憶飛回從前,立刻快馬上前追她。

  ***

  戚比翊剛回王府,總管便向他通報周武及他的一名友人分別在偏廳及書房裡等他,他二話不說便先往周武所在的偏廳而去。

  「王爺。」周武恭敬行禮。

  「免禮。」

  他上前扶起欲行大禮的周武,一臉期待地問:「如何?你這回可有探聽到夏姑娘的消息?」

  老實的周武還沒開口便已露出愧疚之色,「對不起,王爺,屬下這次往西行依然沒有得到半點夏姑娘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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