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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黎小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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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八點四十分,錢淶送走了一票學生,小學生的活力真是驚人,讓她覺得好累。她換上下恤和牛仔褲,步出教室已經九點了。

  三月底,天氣已經沒有那麼冷,只是還有些涼意。

  畫展的截止日期快到了,她得快點趕回去,完成奔野的畫,她走向腳踏車,看見了齊恆煬。

  「好巧!在這裡遇見你。」自從上次他救了她之後,她就本能的在逃避他,因為他給她的感覺太像奔野,可是他又不是奔野,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她的態度很客氣,說話的口氣很正常,但是他知道她在躲他。而且她一定明白他是專程來的,可是卻又故意這麼說。「一個人回家可以嗎?」他也在躲避她的話,收起一些自己的情感。

  「嗯!」她抬出腳踏車,一點兒也不費力的,齊恆揚的手停在半空中。

  她永遠是如此獨立,好像不需要他人似的,讓想為她做些什麼的他感到氣餒。

  錢淶輕巧的避開他。

  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陪你走一段路吧!」

  她無語了,月色將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一陣沉寂伴著腳步前進。錢淶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

  「櫻草!」

  他的聲音拉回了錢淶的視線,月光點點灑在他的發上、肩上,他漂亮的臉是如此的真實,那雙勾魂懾魄的眼充滿了感情,他……他……

  「你也喜歡櫻草,是嗎?」他溫柔的嗓音有著些許甜蜜。

  不!不是這個聲音!她知道,一陣烏雲飄來遮住了月兒,他的銀髮再次恢復成黑髮,他不是奔野!即使他們如此相似。

  錢淶搖著頭,眼眶中已蓄滿淚水,再不走,她就要失態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她跳上車,像逃避什麼似的離去。

  齊恆煬楊的心充滿了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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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關上了門,抓緊了胸前的戒指措。屋裡的畫面依然看著她,就好像她只看著奔野一個人一樣。奔野!你在哪裡呢?你為什麼還不來找我,她在心中吶喊著,淚已潸潸流下……身體不住發抖。

  這實在太可怕了!今晚她竟然會被月光所愚弄,把別人錯認成了奔野,她該怎麼辦才好呢?她抬頭,畫布上的奔野躺在一片櫻草上,仰望著藍天,對!她得快點把畫完成,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只要畫得了獎,奔野看到了,就會回來找她了。

  她不能放棄,不能在遠種關頭輕易崩潰,她爬了起來,覺得自己又有了力量,又能振作了。

  時間飛快的逝去,已經是清晨。錢淶坐在畫架前等畫乾透,一會兒才在右下角簽上了只有他知道的名字。

  畫上的奔野好真實,他淡淡的笑意宛如另一個世界的人,一身白色的異族衣裳襯托出他高貴的氣質。

  錢淶親吻了畫上的男子,刺鼻的顏料掩不住她回憶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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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為什麼沒來上班?」齊恆煬大吼。今天早上沒有看到她來送報紙已經夠不對勁了,沒想到她今天竟然沒有來公司上班。

  「她只是請半天假嘛!」任迄風淡淡的說著。「我接到她的電話時,她的聲音聽起來還不錯。」只是有點悶悶的,這一句話他當然沒敢說。

  「她為什麼不向我請假?」他是她的直屬上司不是嗎?她就這麼怕他?

  「哎呀!也許她有急事嘛!剛好電話又打不進來。」任迄風希望他不要想起電話的其他功能,例如:插播,否則自己實在編不出理由了。

  齊恆煬歎氣。「算了!她還好嗎?」即使她如此的不把他當一回事,她仍然是他最關心的。

  「大概吧!」雖然不太有精神,但是應該沒生病才對,他想起了昨晚。「你們昨天又怎麼了?你又惹她不高興了嗎?」

  「我什麼都沒說。」齊恆煬搖頭,真的不知道自己冒犯了她哪一點。

  她那雙淚眼教他好不捨,心都發病了,為什麼他對她就是如此的癡情呢?對於她的一舉手、一投足,他總是太在乎。她的一切對他來說是那麼遙遠,可是他就是無法放棄。

  任迄風搖頭。「你們啊!一個缺水、一個缺火,兩個人碰在一起,難怪要水火不容了。」齊恆煬和錢淶,哎!哎!怪不得人家說取名字要慎重啊!

  「也許你說得對。」齊恆煬沒有反駁的意思,他將眼睛飄門窗外。

  大街上人來人往,一個熟悉的影子朝齊氏企業大樓奔來。他還是喜歡看她,無論她的心裡是不是有著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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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淶將手提包放下,走向總經理辦公室。

  「請進。

  「早安!」錢淶放下文件。

  她的精神不太好,似乎熬夜了。

  任迄風搶在齊恆煬前頭說話。「錢秘書,你不是請假請到中午嗎?」現在才十點耶!

  「有什麼不對嗎?」她只是把畫送到協會去,又不要花多少時間。再說下午是一個月一次的會報,她當然得快些回來做準備。

  她真的太正經了,連他在開玩笑也不知道。面對這種人,任迄風一向只有投降的份。「沒有啦!只是……」要是他,絕對摸魚摸到時間到為止。

  「身體不舒服嗎?」齊恆煬打斷了那只吵人的麻雀。

  口氣太和善、表情太溫柔,只是錢淶看也不看他一眼,她是有備而來的,今天早上她才剛剛完成心理建設,除非他是奔野,誰也無法突破她的心防。

  「只是有些要事,謝謝總經理關心。」她微笑退下。

  「她真是了不起,任誰也吹不皺她那一池心湖啊!」任迄風挖苦的說著,眼光飄向另一個人。

  齊恆煬撐著頭,半斂著眼,手裡的筆早已停下。

  「是嗎?」

  也許吧!那又如何?即使她的心結冰了,他還是不放棄讓它波濤洶湧,她不是一般人,他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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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連著幾天熬夜,心情又不好,錢淶真有些累了。

  然而,更讓她受不住的就是齊恆煬。當她從化妝室整好衣物出來,發現齊恆煬就在外頭等著她的時候,她真的無法鎮定,他已經成了最令她害怕的惡魔了,哦!老天!

  齊恆煬看著她,她的表請讓他感到痛苦,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跟她說說話。

  迄風說他們的緣分是上天注定的,那也許是真的。

  以前他從不相信命運,可是當地一看見她,他就對她有著一種難以磨滅的情感,好像他曾經認識她似的,他瘋狂的想要知道她的一切,參與她的生活,即使她的表現是那麼不友善。

  也許他真的就是那麼傻,可是他早就不在乎那些了,他只在乎她。只是遠幾天,她日益冷淡的在疏遠他,讓他的心裡好難受。

  錢淶跟在他身後,本想搭另一部電梯,可是又怕引起別人的諸多瑞測,不得已和他一起步人同一部電梯。

  這部專用電梯很大,尤其是在只有兩個人的情況下更是如此。錢淶將目光迴避到窗外,透明的電梯是挺浪漫,但這也是她的致命傷。自從七年前被吊在高樓外,她再也無法爬高。

  「你在躲我?」齊恆煬的聲音很好聽,但是不是她想聽的,而且他問的也不是時候。

  錢淶忍住暈眩的感覺回答。「我只是盡力做好下屬的工作。」

  雖然沒有否認,但是也明白的告訴他,他倆的關係只是上司和下屬。

  他很想不去在意她的話,可是他的心卻不容許他不去感覺她的冷摸帶給他的傷害。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齊恆煬將慾望減到最低,只希望能分享她的感覺,不再是陌生人。

  錢淶咬著下唇。朋友嗎?早在七年前她就已經下定決心,不再拖累任何人,她知道他是真心對她好,但是她早就心有所屬,這一輩子不會再把心給別的人了。

  「我想我們還是保持著現狀比較好。」她握著胸前的戒指,毫不猶豫的說著。頭昏的感覺愈來愈嚴重,讓她想吐。

  齊恆煬沒有回答。這時候電梯門開了,他步出電梯,頭沒有回,因為她的話是如此堅決的刺痛地,但是當他沒有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音,他又忍不住的回頭、這一望讓他心悸。

  她昏倒了!

  電梯的自動門因為她的阻礙而一再的開合。

  ※※※

  齊恆煬將錢淶放置在沙發上,讓她的頭枕在他的膝上。

  他取下了那副多餘的眼鏡,她美麗的容顏異常的蒼白,令他的心好難受。他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做的,可是他就是忍不下想觸碰她的慾望,她一定會生氣的,在她那樣的撇清一切後,他實在是自作多情。

  「奔野!」任迄風聞了進來。「你那秘書怎麼……她怎麼了?」他正擔心她怎麼沒來,結果她在這裡睡大覺!

  「她昏倒了。」他示意堂哥小聲點,她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任迄風歎了一口氣。「你這又何必呢?」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只要能照顧她,能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守著她,我就心滿意足了。」他的唇邊有著一抹微笑。

  「你真的這麼想?」任迄風不敢相信他的話,他可還是那個心高氣傲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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