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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黎倩 他一直強迫自已記得 她是別人的妻子,現在可能已經過著甜蜜的婚姻生活,就像他們曾經有進的那一段。從開始的日夜思念,到現在,他已經可以將她的影像鎖在最深層的記憶,夜深人靜時,再開啟。 新學期開始,他的課這是堂堂爆滿。但,就在學生要繳回選課單的時候,他才赫然發現,退選的學生似乎增加了幾個,總人數也不如以往的壯觀。是學生對戲劇不感興趣?還是他的教法出了問題? 他在簽一張退選單時,隨意地問。"為什麼要退選?讀原文太累了?還是每次演戲都輪不到你當男主角?"他用著開玩笑的口吻問道。 學生靦腆地笑著,摸摸頭髮。"老師,對不起,這學期學校來了個日文老師,長得很漂亮,上課又很幽默,談了好多日本的政治、經濟、人文還有歷史。本來想兩門課都選,但是因為沖堂,所以只能二選一。對不起啦,下學期再選您的。" 哦?看來,他是遭遇到競爭對手。一個教日文的女老師?看她受學生愛戴的樣子,他決定找個機會過去觀摩她的教學方式。 這一天,他刻意提早半小時下課,走到隔壁大樓,依照學生給的資料尋找目標。 遠遠地,就聽到學生哄堂的笑聲,尉佑也感染到歡樂的氣氛。他靜悄俏地從後門走了進去。這間教室的隔局與他的一樣,都是階梯式、可容納上百人的中型場地。教室內坐無虛席,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上他課的學生以女生居多,這裡則是男生居多。 這奇異的現象更讓他覺得懷疑:通常語文這門課,都是女生的最愛,男生大多是敬而遠之。難道這個女老師真有特殊的魅力? 他靜靜地站在教室後方,背靠在牆上,雙手環胸。台上的人正面對黑板,寫著一句日文文法,台下的學生安靜地振筆抄寫。她的身材頗為窈窕,稍嫌瘦弱一點,留著一頭俏麗的短髮,有金黃色的挑染。身穿無袖白色上衣、藍色緊身短裙,裙長只到大腿一半。 以男人的角度來看,尉佑必須承認她的背影頗為賞心悅目。顯然,在座的男同學也這麼想。他看到有幾位學生托著下巴,正癡迷地盯著她的背影。 她該不會只有背影能看吧! 這時候,她突然開口說話,邊寫邊念,柔柔軟軟的音調飄迸他的耳朵。 熟悉的聲音讓尉佑站直了身體。這聲音每天在他夢裡迴盪,令他魂牽夢縈,他怎樣都不可能錯認。他發亮的雙眸盯住她的背影,似乎想藉著念力讓她回頭。她終於回過頭來,帶著淺淺甜甜的笑容,晶亮有神的眼睛掃過所有的學生,她的視線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但隨即移開。 她的表情,始終沒變。倒是他,臉色一下子因為緊張而發青,兩人眼神接觸時,她移開視線時,他卻脹紅了臉。她沒認出他? 尉佑下意識地摸摸已然留到耳下的頭髮,低頭看看身上泛白的牛仔褲還有紅白相間的T恤,不禁莞爾一笑。難道她不認識他,他忘了自己在日本是不同的打扮穿著。不過,她也不一樣了,不是嗎?剪掉長及臀部的秀髮,脫掉緊緊包裹的和服,她整個人清爽許多。看起來整整年輕了五歲。而她的笑容 天啊!他真想念她的笑容。不管她是為何而來,他絕對不會再讓她離開了。 一直到下課鐘響,尉佑才從冥想中驚醒。一群仰慕她的男同學,像蜜蜂聞到花香般地衝到台前,圍著她打轉。少數同學經過他身邊,看見他站在後面旁聽,紛紛露出詭異的笑容,竊竊私語。 比較大膽的同學甚至拍著他的肩膀,一副男人瞭解男人的樣子。 "老師,加油。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老師,有眼光。要送情書、送花之類的,我幫你跑腿。" 暖昧的言語令他不知怎麼回答,俊男美女只要在一起,多少會引人注目。他訕笑著接受一切,耐心等著人群散去。終於,偌大的教室只剩下他們兩人。 她一邊收拾桌上的教學用品,一邊向他投以狐疑的眼光。"有事嗎?你是同學嗎?我好像沒看過你。"她清亮的嗓音從台上傳到這頭。 尉佑笑笑,朝她走去。"我們認識的時候,我理著整齊的短髮、穿著中山裝,身邊還有幾個彪形大漢。" 她的頭斜歪著,似乎在勾勒他所描述的景象。"對不起,我還是想不起來。印象中,我不認識這樣的人。你確定我們見過面嗎?你會不會搞錯了?" 他不在意地笑笑,認為她在逗他,加緊腳步走到她面前。"我絕對不會認錯的。你白皙無暇的身體、光滑的皮膚、修長的小腿,我都還記得,彷彿伸出手就可以觸摸到。我還記得你結實有力的大腿夾住我,將堅挺的胸部送到我的嘴邊......" 啪地一聲,尉佑的臉頰上出現明顯的五爪印,她脹紅著臉,怒氣沖沖地甩了他一巴掌。"不要臉的登徒子,這種下三流的話也敢在教室裡說。你以為我是什麼人?" 尉佑無辜地摸著發燙的臉頰,這一掌可真是結實,看不出她纖細的臂膀這麼有力。 "你是花羽君呀!" "花羽君?這是名字還是花名?哪有這麼奇怪的姓?"她皺著眉頭,瞬間話鋒又一轉。"你少裝蒜!隨便胡謅個名字想騙我?警告你,今天這件事就算了,否則如果我告到教務處去,你這學期就要退學!"說完,拎起包包轉身就走,動作迅速敏捷。 這遊戲玩得似乎有點過火了,尉佑摸不清頭緒地跟在她身後。難道他真的認錯了,這世界上有這麼相像的人嗎?"如果你不是花羽君,那你是誰?" "我是這裡的客座講師,教日文。"她頭也不回地說。 "名字呢?" 她回過頭白他一眼,腳步沒停過彷彿後面有怪物追她。"山口智子。" "這是什麼名字嘛!"他不可思議地大叫。 "這是我的名字。"她也惡狠狠地回他。 尉佑快步往前衝,擋在她前面,雙手做投降狀。"OK!不要怕,我鄭重地向你道歉,我不應該魯莽的認錯人,對你無禮。只是----你和她簡直一模一樣。"他熱烈地盯著她,審視著她的眼睛、鼻子、嘴巴,一切都和夢中一樣。 "她是短頭髮?"她以腳打著節拍,不耐煩地反問。 "不是,她的頭髮長到臀部,烏溜溜得像瀑布。"尉佑比手畫腳,又測個身讓她看屁股。 "她擦橘色的口紅?"她指著自己的嘴唇,尉佑這才發現她大膽新潮的唇色。 "沒有,她從來不擦橘色的,對她來說這太可怕了。"他皺著眉頭回答。 "那你還說我們一模一樣,說謊不打草稿。"她使力想推開他擋在面前的龐大身軀。 他不死心地又擋在她面前。"可是,你會說日文。" "當然,我從小在日本長大。" "你有親人、姊妹之類的嗎?" "沒有。我從小就是孤兒,從來都不曉得父母是誰。"她的神色黯然下來。 尉佑的心狂亂地跳著,不會這麼巧吧!難道她和花羽君是雙胞胎?和他與尉佐一模一樣?花會長只留下花羽君,而將另一個小孩送到孤兒院?以花會長的個性,是有可能做出這種事。 尉佑煩悶地抓著頭,一顆心又跌到谷底。幸福再度從他手中溜走。 "你看起來很難過。她是你什麼人?"她憐憫地摸摸他的頭。"她是我的妻子。" "你怎麼會把妻子丟掉呢?「她的口氣裡有責備的意思。 尉佑苦笑著。"我是個笨蛋。我深愛著她,卻將她拱手讓給另一個男人。" 她沒說話,只是輕輕撫著他的頭髮,安慰他。尉佑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他抬頭一把捉住她,將她攬進懷裡,二話不說就低頭吻她。她略微掙扎一下,幾秒鐘後,酥軟地倒在他懷裡。 她早就在暑假時到了台灣,常躲在校園的角落或是他家樓下街角偷看他。她之所以不利他相認的原因,一方面是不確定他還愛著她,另一方面是想懲罰他狠心地將她一人留在日本。也因此,她刻意將課排在與他相同的時間,搶他的學生。她知道好奇心會將他帶到她的身邊。天知道,剛剛在教室看到他時,她花了多少力氣才能不動聲色。一直到他承認自己是笨蛋,她才確定他對自己的愛。 "為什麼要騙我?羽君。"他的唇仍在她的唇間摩挲,感覺自己像到了天堂似的。 "你為什麼要丟下我一個人在日本?"她不再偽裝,回應他的吻。 他閉上眼睛,雙眉緊皺,將她摟得更緊。"我害怕----你會怨我。"他的聲音有著深沉的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