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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黎靜 晨藹正慢慢地退去,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清新的味道。展現的是只屬清晨的那份幽靜,翠綠的葉也凝著昨夜的露水,更添一分嫵媚盎然。 從這清靜的半山腰上往下俯嫩,山腰下的繁華都市似乎才正要甦醒呢! 季唯毓捧著一束純淨、清香的白色百合花緩緩的拾級而上。纖細的身影搭著一張素淨的瓜子臉,古典精緻的巧麗五官就如潛藏在深山中的精靈般,令人忍不住驚歎她那脫俗的氣質及觸動人心的容顏。 彷彿她生來就是要讓人憐、讓人愛、讓人疼的。 的確,曾經她是這樣讓人心疼、讓人捧在手中呵護的幸福小女人。曾經她是這樣的幸運,傷在溫柔、安全的港灣中,享受著從未有過的幸福生活。而那段日子已成為心中最甜蜜的記憶…… 沉重的心情在她臉上表露無遺,似乎每踏出一步,便是一次心痛、一段令人心碎的折磨。就連手中所握的花束也在不知不覺中掐得死緊。 熟稔的越過前方的小空地,她停在一個華麗又莊嚴的墳墓前。 "季小姐,今年真早啊!"負責打掃墓園的翟伯眼尖的瞧見季唯毓,操著台灣國語向她打招呼。 "翟伯,早啊!"季唯毓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清雅的模樣更令人無法轉移目光。 "季小姐,每年你來掃雷少爺的墓都那麼早,真虧你有這個心。雷家人都沒這麼早呢!"翟伯邊修剪著樹枝,邊用生硬的國語讚美著她的這份心意。 季唯毓只是淡淡的露出略帶勉強的笑容。會這麼早來是有她的用意,還不是為了避開雷家人,尤其是,那個男人…… "你又變漂亮了!想起五年前你還像個小孩子,現在愈來愈有女人味了。"翟伯放下大剪刀,拿著懸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拭著汗。 "翟伯,您不也是愈來愈健康,都不像是七十歲的人。對了,美蘭姨好嗎?剛才上來時忘了先拐個彎去看她。"季唯毓想起翟伯就在山腳下轉彎處開了是家早餐店,兩老因為兒女都在外地工作,而他們因不習慣大都市的生活,所以選擇待在這個離喧嘩有距離的地方生活,也順便兼這墓地的打掃者。 "她啊!跟我一樣,健康得很……哎呀!我得下去幫她了,要不然待會兒又要被老太婆囉唆了。"翟伯提著水桶、拎著大剪刀離去。 "季小姐——有空來我們那裡坐坐。"走了一段路的翟伯仍不忘回頭傳述老人家的熱情。 季唯毓輕輕點點頭,漾著淺淺的笑容目送霍伯離去。 每年的今天季唯毓總是捧著一束百合,在大地剛甦醒之際便來到墓園報到。五年來從未間斷、缺席過,即使再忙、再累,她仍然不會忘記這個令她心碎的日子。 語晨,我又來看你了……季唯毓望著墓碑上的照片在心中吶吶喊道。 除去墓碑兩旁早已枯萎多時的花兒,季唯毓換上新的百合花。 "喜歡嗎?這可是我一大早就到花市去購買的。"面對著冰冷的墓碑,季唯毓撒嬌的說著。 可惜,冰冷無情的石碑不會回答她的問題。 她走至灌木旁提了一桶水,接著翻開帶來的袋子,拿出一條乾淨未使用過的手帕。她將手帕浸水、將干,緩緩地擦拭著雷語晨的墓碑,每擦一回——便是一次心痛。 這些年來,她甚至希望這只是上蒼所開的一個玩峻,不是這樣一個傷人的事實。但,她失望了——當各大報無情、放肆地報導著雷語晨意外死於一場車禍,而罪魁禍首是她…… 老天真的開了她好大一個玩笑,這不是原本的計劃,不是這樣的!原本她應該會是一位人人口中、心中所羨慕的姑娘,可是這件車禍和之前的那件事都讓她跌落在黑暗的谷底,背負著偌大的罪名。雷家人還在恨她嗎?他還是不諒解她嗎?語晨,你說我該怎麼辦?我已經逃了五年,避了五年,這些恩恩怨怨什麼時候才能了結,才能恢復以前…… 不會了不會了!那將是一場遙遙無期的夢,不可能再拼湊起來的碎夢!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都是自己的錯……都是自己的錯!季唯毓責怪著自己的不是。 語晨……季唯毓撫著那冰冷墓碑上帥氣男子的照片,頓時,淚水撲籟簌的順著臉龐滑下。 ※※※ 是她?!男子驚訝地瞪著不遠處的人兒。隨即,俊逸的臉龐顯露出濃濃的憎恨與厭惡。 她憑什麼出現在這裡?這個該死的女人!他那充滿怨恨的眼神幾乎可以殺人。 "伯庭,怎麼呆在這裡?忘了你哥的墓在哪啊!"剛停好車趕上來的任羽東笑道。 只見雷伯庭凶狠地瞪了一向愛開玩笑又帶點不正經的任羽東一眼。不清楚雷柏庭個性的人恐怕會被他這一記駭人的目光給嚇得閉上嘴巴,一輩子都不敢在他面前耍嘴皮子。但對羽東來說,只會更想捉弄不苟言笑的雷柏庭而已。 "還、還是……咱們走錯地方啦?別老是繃著一張俊臉嘛!真是浪費了上天給你這一張完美無瑕的臉。"任羽東不假思索地故意嘀咕。 見雷柏庭沒反駁他的話,任羽東只好悻悻然的閉上自己的嘴巴。然而,他那超高的掃瞄雷達眼察覺出眼前的雷柏庭有些不對勁。喔!有一股不尋常的怒氣正在上升中……嘖!怎麼回事?任羽東踏上石階,循著雷柏庭的視線望去。 呃……怎麼會這樣?他終於知道雷柏庭不搭理他的原因了,而這個危險因子也令他不安分的細胞頓然消失無蹤,臉色微變。 "季唯毓?"任羽東凝重的失控喊出。他看身旁早已怒火攻心、黑了一張臉的雷柏庭。嘖!季唯毓怎麼會在這時候出現?難道……以前那些花是她送的? 他突然想起每年陪同雷柏庭來掃雷語晨的墓時,換上的那些鮮花和整理好的四周環境;他還以為是雷語晨生前那些他救過的病人,壓根兒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這個小女孩!幄,不!她現在是個成熟的女人了。 的確,五年沒見,她變得愈來愈漂亮了。任羽東打從心底的讚歎著她的完美蛻變。他瞄了雷柏庭一眼,喔哦,這下不妙了!任羽東敏銳的神經系統已經在警告著他——雷伯庭將會做出什麼事。 "柏庭……我想我們還是早點與盛西企業談台中那場開發地比較重要。"任羽東咒著自己的多事,早知道也不這麼早提醒柏庭今天是語晨的忌日,還催促著他先來祭拜再回公司開那個"爛會"。 "那是個爛會,不必這麼早去開,看來我們會晚點回公司了。"雷柏庭暗示他打電話回公司交代秘書將會議延後。 "這裡沒有電話,又是郊區的,光來就要花二小時,電話要到山腳下才有……"任羽東隨口編了一堆理由。 雷柏庭不耐的睨了他一眼,"下車前,我還看見你的手機在車上。"他再次寬宏大量的提醒好友"超級健忘症"。 唔……不愧是"雷氏財團"的總裁,腦筋轉得比誰都快。任羽東開始埋怨自己,早知道他會變得如此無情、冷血,他當初就不在雷柏庭為感情受苦時拉他一把。 "取消會議。"雷柏庭打斷他的思緒,冷漠的命令著任羽東。 "什麼?"任羽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這傢伙竟叫他取消會議?這下慘了,原本只是延後的會議,現在卻是整個取消,他大概想跟她"好好談談"吧! 雷柏庭逼近蹲在墓前的女人,冰冷的神情帶著一絲溫火,向她一步步的走進。 漸漸的,有一股巨大的陰影遮去朝陽的光芒。 季唯毓抬起頭,愕然怔在原地。睜大那雙水汪汪的吝眸,眼底佈滿恐懼與不安。她害怕地直絞著纖細白皙的雙手,心跳加速地看著這個令她不安的男子。 "你還有臉來!你憑什麼踏上這塊地?"雷柏庭的眼裡,充斥著鄙夷和憤怒。 "柏庭,別嚇著她。"任羽東趕忙上前來,這傢伙一副要將人置於死地的樣子,一定嚇壞她了。 當一個人心底、腦海都充斥著怨恨、憤怒時,再多的理智、再多的勸阻似乎都成為多餘的。雷柏庭惡狠狠的盯著眼前早已不知所措的驚慌人兒。 "你到底來幹什麼?祭拜?懺悔?還是再一次欺騙,再演出可憐兮兮的戲碼想騙錢?你當我是笨蛋嗎?"雷柏庭不帶任何感情的摧殘她早已淌血的心。 他的話就像針扎、刀割般的令她遍體鱗傷,讓她赤裸裸的接受著無情的鞭打。季唯毓慘白著一張無血色的臉,淌著淚水接受他憤恨的指控。 不……不是這樣的!為什麼……為什麼她就是無法告訴他事實的真相? "不……"她睜著佈滿惶恐的純真大眼。"不是……不是這樣的……"她繼繼續續的哽咽著。 "不是?"雷柏庭以憎厭、嫌惡的目光膘著她。"你這個兇手、人盡可夫的女人,害語晨慘死輪下,而你卻還有臉站在這裡?當初離開了我之後又勾引語晨,接著又讓他因為你而……你好惡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