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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黎斐    


  「食品營養?」他的聲音有些大聲。「那麼你營養師不做,跑去出版社當打雜的小助理做啥?」

  果然,大家的反應都一樣。可是叫她怎麼當著他的面承認,她之所以會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他呢?像他這種人一定是最瞧不起追星族了!

  「一定要說嗎?」她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啟齒。

  他的嘴角抽搐,搞不懂這有什麼好隱瞞的。「說啊!」

  詩童深吸一口氣,做好了被取笑的打算。

  「就因為想看……」她越說越小聲。

  「看什麼?」他將耳朵湊過去。

  「你啦!」

  「我?」

  她紅著臉,閉著眼睛用力點頭。原本以為會換來一陣哄堂大笑,可是——咦?怎麼還沒有動靜?

  她偷偷地睜開一隻眼睛,卻只看到他一雙深邃的眼神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

  聶子揚的眼神讓她的心開始騷動,彷彿能嗅到空氣中一股莫名情愫隱隱悸動。

  「你是為了看我,才屈就於一個小助理的職務?」別開他令人困惑的視線,低垂著臉,輕輕點頭。

  「真沒想到——你也是我的書迷。」

  「為什麼?」她瞅著他。

  「你對我那麼凶,實在看不出來對我有任何崇拜的感覺。」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 

  「那是因為我不得不如此啊,如果我說:「聶先生,該去寫稿了喔。這樣你會聽得進去嗎?」她溫柔地反問。

  他笑了開來。「算你聰明。」 

  看他笑了,詩童也忍不住笑起來。

  白詩童的笑容好甜,好美,眼角的線條活潑地揚起,真是誘人;粉紅色嘴唇內潔白的貝齒也讓人禁不住想輕舔,他費了好大的意志力才能勉強自己的手不朝她伸過去。

  「等你這裡的工作結束之後,有什麼其他的找算?」他又問。

  她歪著頭想一想。「我年紀也不小了,總不能當一輩子的小助理吧!所以可能會先搬回鄉下一陣子,看情況再決定。」

  他突然意識到她所說的「看情況」有一股危險的氣味,他忍不住開口。「看什麼情況?」 

  「可能會結婚吧!」在他面前提到「結婚」這兩個字,心竟然會酸酸的。

  聶子揚的心情比她好不到哪去,他又默默地燃起一根煙,叼在嘴角,眼神迷離。

  「有對象了?」他聲音含糊地問。 

  她尷尬地笑笑,總不能說他其實是她心裡唯一的對象吧?「還沒有啦!所以我才說看情況啊!」 

  「真的不考慮跟沛文交往看看嗎?」他再度重提。

  她瞪他一眼。「別再提這件事了好不好?」

  他將煙拿開,面向她。「好吧!既然如此,你何不留下來繼續為我工作?」

  詩童猛一抬頭,睜大眼睛困惑地看著他。「為你工作?」

  「我發覺有你在這裡替我處理大小問題,我也比較能夠專心地寫稿。你覺得如何?」他說話的口吻雖然是有意無意的,可是心裡卻異常在乎她的回答。

  詩童眉心徽蹙,眼神帶著懷疑。「你是在開玩笑的吧?」有事沒事就對她大小聲,怎麼可能會希望她繼續留下來?

  聶子揚伸出手刷過頭了。「難道我真的壞到不值得你的信任?」他哀聲歎氣地播搖頭。

  「沒錯。」她認真地回答。

  她皺著眉頭回答的樣子,讓聶子揚又忍不住在笑出來。

  「哈哈哈——你真的很寶!太可愛了——」

  她的眉心開了,心也跟著開了,這是聶子揚第一次說她可愛,是她白詩童耶!如果是要在這裡為他工作,是不是就表示是他的私人助理?像現在這樣繼續住在他家燒飯、洗衣、拖地、泡茶……咦?這跟當他老婆有什麼兩樣?

  一想到當他的老婆她就忍不住身體發顫,不敢再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幫你工作?那不是和做你老婆沒兩樣……」詩童不小心將心中的想法脫口而出,聶子揚聽得一清二楚。

  「這可差多了,當我的老婆還得替我暖床哩!」子揚邪邪地笑著。

  他的回應讓詩童心一驚、臉一紅,羞愧到無地自容。

  「我……我考慮考慮,就這樣,不吵你了!」啊!我……我怎麼說出來了!詩童紅著臉,一溜煙的消失在他面前。

  一逃出他那令人窒息的眼神,詩童跑回房裡,靠在門板上急速的喘氣。

  他在她心裡燃起一把火,一把不知名的火,一點一滴的吞噬了她,讓她幾乎迫不及待地想抓住他的衣領答應他。

  白詩童向來不是愛冒險的人,可是那禁忌的果實看起來是如此甜美誘人,彷彿世界上最令人心醉神迷的力量都集中在那裡,當聶子揚端出這樣的誘惑來到她面前,她怎麼有力量說不呢?

  不過,幸好她在理智即將背叛她時就奪門而出。

  能夠跟他長時間相處實在是太誘人了,可是,這樣繼續下去是不是等於活在夢裡?何況夢總有一天會醒,當夢醒了的那一天,她還剩下什麼?如果,單單兩個月的時間就這麼令她難分難捨了,等到離開的那一天,她又該如何放手?

  *  *  *

  九月的天氣暑氣依舊,雖然已經冷氣開到十五度,不過子揚還是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成眠。

  也許干擾他的不是氣候,而是一顆焦躁的心。

  他已經好幾個夜晚孤枕難眠,再加上最近趕稿到頭昏眼花,再這樣繼續下去,他一條老命早晚不保。 

  午夜一點,子揚終於決定出去走走,透透氣。

  似乎很久沒去PUB了。他迅速地從床上跳起來,順手從衣架上拿起舊牛仔褲和襯衫,準備到附近的PUB獵艷。

  住在這裡的好處之一,就是有滿街的PUB任君挑選。滿坑滿谷的曠男怨女只要看得對眼,無須詢問過去,無須在乎未來,兩人一拍即合,立刻就可以找地方「辦事」。 

  這個既複雜又簡單的成人遊戲,相信不是乖乖牌的白詩童可以瞭解的。 

  他以最輕的步伐,躡手躡腳地準備開門離去。

  「咦?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啊?」詩童的聲音由背後響起。 

  聶子揚的手僵硬地停留在門把上,望門興歎。 

  「你怎麼還沒睡?」不是十點就上床上嗎?幹麼還挑這個時候醒來、破壞他的好事?

  「睡到一半突然覺得渴,想出來倒杯冰開水,怎麼知道就遇到你了。」她揉揉惺忪的睡眼,右手還握著一杯剛剛才倒好的冰開水。

  都已經睡著了還會被渴醒?看來也只有她白詩童才有辦法吧?聶子揚不禁苦笑。

  「別讓我打擾你的美容覺,拜拜!」他扭動門把,決定今晚無論如何都要出去瘋狂地解放一下,擺脫掉詩童。

  可是詩童不知道哪根筋又不對,一下子就衝到他的面前擋住去路。

  「這麼晚了你還想上哪裡?不會是稿子寫不完想開溜吧?」她仰起一張小臉,皺著眉心,噘著紅潤的嘴巴,氣呼呼地瞪著他。

  聶子揚低頭看著她,無法專心去聽她一張滔滔不絕的小嘴到底在說些什麼;透過昏暗的夜燈,他只看見詩童隱藏在白色無袖睡衣底下嬌巧的胸部,堅挺的蓓蕾似乎在向他招手……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在說什麼啊?」詩童瞅著他,只覺得他的眼神的有些……奇怪,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子揚回過神來,清清喉嚨。「你剛剛說什麼?」

  詩童翻個白眼,天啊!難不成他在夢遊?

  「我是說,你不會稿子寫不完想開溜吧?」她不耐煩地重複一遍剛才的話。

  子揚挑高眉梢,完全聽不懂她在講什麼。

  「我只是想出去喝杯小酒,這樣也不行嗎?」他極力抗拒從她身上飄散出來純真的吸引力,免得一不小心會走火入魔。

  「喝酒?冰箱裡、櫥子裡也都有酒啊?不論是台灣啤酒、海尼根、SUNTORY、JOHNNYWALKER……要什麼有什麼,為什麼不在家裡喝,偏偏要到外面喝?」哼!騙人。

  子揚的眼角微微抽搐,這傢伙是存心想找他麻煩嗎?

  「我要找有女人的地方陪我喝酒,這樣你該懂了吧?」他實話實說,希望她識相點讓開。

  詩童突然倒退一大步,好像他是一塊饅掉的牛排,上面還聚集了一堆噁心的蒼蠅。

  「你要去酒家?」她皺著鼻子嫌惡地說。「不是!我只是要到附近的PUB喝點小酒、找個女人,彌補我這些日子禁慾的生活,這麼說夠清楚了吧?」強烈竄起的渴望得不到滿足,他的口氣不禁變得粗率。

  她的臉立刻紅得像顆熟透了的蘋果,連耳根也染上紅暈,好不可口呵!可是,再怎麼樣他也明瞭,這個女人不是他聶子揚可以褻瀆的。

  「你……你要去找可怕的一夜情?」她縮著身體問道。

  可怕的一夜情?子揚用力地點點頭,眼神毫不遲疑。

  「可……可是這樣會不小心染上性病,染上性病你就無心寫作,無心寫作稿子就會交不出來,交不出來我就會……」詩童心裡好急,好像有些東西正在失去,她又無力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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