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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冷華 「尋芳閣上琴一曲,傾國傾城風惜惜。裴兄,不見風惜惜,你枉來煙花地啊!」 裴逸清一愣,輕笑出聲,「林兄此盲未免太過其實了吧?想那風惜惜終究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倚樓賣笑之人,姿色再好,氣質也佳不到哪裡去,而氣質不好之人又怎麼能夠稱得上傾國傾城呢?」 林子文不以為然地搖頭。「不然、不然。裴兄以為我形容太過,卻不知我適才所說那幾句話,可是金陵城中的大爺們公認的呢!裴兄是不常來青樓逛逛,若是看過這風惜惜,定會認同『傾國傾城』四字所言不虛。」 停了停,他又笑道:「更別說還有惜惜姑娘的琴藝。裴兄,尋芳閣上琴一曲,這曲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聽到的,更不是尋常凡夫俗子所能夠彈奏得出來,那可真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啊!」 裴逸清聽好友如此推崇這位風惜惜,只有淡然一笑,心裡也開始好奇了起來。 說說笑笑間,兩人一起往尋芳閣走。 猛地聽得前方一陣混亂,驚呼聲大起! 「發生了什麼事?」 兩人對望一眼,快步上前。 驀然間,只見尋芳閣臨街的窗戶大開,一抹鮮紅的影子飛快地從窗口躍下,帶著一種義無反顧的決絕,如烈火舞空,又如流星下墜,在樓裡樓外的所有人都還未反應過來的一剎那,呼嘯著撕扯開街道上方的空氣,直墜紅塵。 「不好!」 林子文一聲驚呼,又見身旁黃影一閃,一道急劇的勁風撲面而過,刮得他面頰生疼。往一旁望去,身邊的好友已不見蹤影。 他搖了搖頭,視線向前方望去,果然,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裴逸清已站在尋芳閣的樓下,而他懷裡所環抱著的,正是適才跳樓的那一抹紅衣人影。 「英雄救美啊……不知道這位跳樓的美女是誰?」林子文自言自語著,緩步走向前去。 W J L B N 「你沒事吧?」 一見有人跳樓,裴逸清不假思索地立刻飛身上前,接下那跳樓的紅衣女子,巨大的衝力震得他連退三步,臂膀生疼。定了下神,他低頭問懷中女子。 這一低頭看去,他不自覺地呆了一下。 女子長長的烏髮被瀉而下,如流水一般掛在他的臂上,她的面頰雪白,幾乎沒有一點血色,好像透明一般,而這更襯得她柳眉俏麗濃黑,睫毛長而翹,此刻她正雙眼大睜,眼裡的決絕依然未減,為她本來稍嫌柔弱的美貌平添了三分烈性。 「放我下去。」女子很快恢復冷靜,微帶不悅地說,似乎在責怪裴逸清救她性命之舉太過多事。 微微一愣,裴逸清將她放下,好風度地微笑問:「莫非姑娘是嫌在下多事?天下沒有過不去的河,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必須要以死解決呢?」 女子低哼一聲,似乎對他的話很不以為然。然而當她抬起頭,正視裴逸清的面容,臉色忽然變了。 方纔惶急之間,她並沒有注意到他,此刻對上眼才算是真正望見他的面貌。這面貌竟是如此熟悉! 這是夢嗎?她竟然會在這裡遇見他! 強抑住激動的心情,女子仔細打量著裴逸清,確定自己並沒有認錯人,眼前的男子的的確確是記憶中的那個人! 七年前,她爹親去世,她不得已於街頭賣身的時候,正是面前的他,給了她一塊玉珮,救助了當時無依無靠的她。那時候,她才是個十歲的小女孩。可是雖然年幼,她卻牢牢地記住了恩人的面貌。 「多謝恩人的大恩大德。」她隨即屈身謝道。 裴逸清會錯了意,以為她是為了適才自己救了她的性命而拜謝,笑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姑娘不必如此大禮。」 女子黯淡一笑。時隔多年,恩人必定早巳忘了當年的事情吧。而她如今淪落風塵,報恩兩字,更是無從提起,這當年的往事,就不必再說了。 「姑娘不知遭遇了什麼事情,竟然走上跳樓的絕境?」裴逸清和顏悅色地問。 女子聞言淒然垂眸,「小女子風惜惜,雖不幸淪落風塵,但不敢玷辱先人,縱使在這尋芳閣彈琴賣笑,卻堅持賣藝不賣身。不料嬤嬤不良,欲強逼於我,惜惜不願屈從,惟有一死。」 風惜惜?原來她就是林兄向他推薦的那位絕色啊! 「別擔心,處身青樓有你這樣堅貞不屈的意志,真是令人敬佩,在下既然遇見了,又豈能置之不理?」他重又打量著她,笑著出言安慰,「待會兒老鴇來了,由我來處置這件事,必定如你心願。」 風惜惜聞言大喜,跪膝而拜。 「惜惜多謝公子,公子對我兩番大恩大德,惜惜無以回報,惟有來生結草啣環,以報此恩!」 裴逸清沒注意到她話中的含意,只顧急忙扶起她,「我已經說過了,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姑娘又何必如此多禮。」 這時候,周圍的人已漸漸圍攏過來,而尋芳閣的老鴇楊嬤嬤,也帶著一大群人氣勢洶洶地走近。 「好你個死丫頭,竟敢跳樓來威脅老娘!」 楊嬤嬤一見風惜惜好端端地站在眼前,沒有任何損傷,不覺豎起了眉毛,心安之餘惡狠狠地瞪著她大罵。 風惜惜默不作聲,只是後退兩步,躲到裴逸清的身後,避開她想伸過來拉她的雙手。 「臭丫頭,你還敢躲!」楊嬤嬤罵道:「老娘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你還真不知道自己幾兩重!你想死?告訴你,老娘沒有賺回本之前,你想都別想!」 「楊嬤嬤。」一隻手伸出擋住了楊嬤嬤的手,「今天怎麼這麼大的火氣?」 楊嬤嬤一愣,抬起頭來一看,這才看見裴逸清。她一下子換了一副面孔,笑容堆了滿面。 「喲,我說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居然能接下我這個跳樓的不聽話女兒呢!原來是弘文書肆的裴公子啊!裴公子,你可難得來我們尋芳閣,既然來了,還不快請屋裡坐,我叫女兒們好生伺候你。」說著她伸手就要拉裴逸清。 他退了一步,微笑道!「不必了,嬤嬤,我聽說你們尋芳閣有位惜惜姑娘,瑤琴彈得極好,不知道她現在何處?」 楊嬤嬤聞言尷尬地笑了一笑。 「讓裴公子你見笑了,不瞞公子,你身後就是我那不受教女兒。惜惜,還傻站在那裡幹什麼!難得裴公子喜歡你,要聽你彈琴,我就先放過你這次,還不快好好伺候裴公子!」 風惜惜靜靜地站著沒回應。楊嬤嬤又張口欲罵,裴逸清抬手止住了她。 「原來她就是惜惜姑娘。」他笑道:「我很敬佩這位姑娘堅貞不屈的氣節,楊嬤嬤,聽說惜惜姑娘是賣藝不賣身的?」 』 楊嬤嬤一愣,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這個……是的。」 裴逸清點了點頭,忽然面色一沉,「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強逼她賣身?」 他本來面含微笑,神情恬淡,完全是一位平易近人的儒雅公子,但此刻忽然面色冷肅,雙目炯炯,頓時就顯出無窮的威嚴來。 而楊嬤嬤雖然也算見多識廣,被他目光一望,竟不由自主地心神一顫,說話也結巴起來。 「裴……裴公子,我沒有……沒有逼她,我……我……」 裴逸清聽了她的話,微微一笑,「沒有逼她就好,楊嬤嬤,這可是你說的啊!」 「是、是我說的。」楊嬤嬤這才覺得那股莫名的壓迫感減少許多,不覺抬手擦了擦汗,說話也開始流利起來。「惜惜是我的女兒,我疼她還來不及呢,哪裡會去逼她?青樓裡做事也是要你情我願的,裴公子放心,不是惜惜自己願意,我楊嬤嬤絕對不會勉強於她。」 裴逸清點了點頭。 「好,楊嬤嬤,你說的話我聽到了。你大概不知道我的脾性,我這人平生最恨的就是別人騙我,希望你信守承諾,不然——」 他最後兩個字拖長了語氣,楊嬤嬤頓時又是一驚,急忙笑道:「不會,一定不會。」 聞言,他立即轉首對風惜惜微笑說:「好啦!惜惜姑娘,以後你可以放心了,楊嬤嬤絕不會再強逼你賣身。」 她感激地屈身福了一福,「全靠公子仗義。」 這時林子文也走了過來,「惜惜姑娘,裴兄,兩位可真是好緣分啊!」 風惜惜聞言面色禁不住一紅,低下頭去。 裴逸清微笑道:「不過是機緣湊巧罷了。」他看了林子文一眼,「今天這麼一鬧,我也沒心思聽什麼琴了,林兄,恕小弟要先行回去。」 林子文看了看風惜惜,笑著點頭同意,「也是,今天這麼一鬧,惜惜姑娘定然沒什麼精神彈琴,惜惜姑娘,你也回房好好休息休息吧。裴兄,我們一起回去好了。」 「乖女兒,我們進去吧。」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楊嬤嬤笑著來拉風惜惜,「我說惜惜女兒,你真是好福氣,竟然能被裴公子看上。我說你怎麼拚死不肯從了那李老爺呢。也是,李老爺比起裴公子來,那可真是一個天,一個地呀。好女兒,你以後享福了,可千萬莫要忘記嬤嬤我呀!」 |